数十步外,太史慈连续射击,接连射倒数骑,打断了袁军骑士的冲锋,为关羽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关羽冲到太史慈面前,大声喝道:“子义,多谢。”
太史慈一边射击,一边说道:“云长,伤得如何?”
“皮肉伤,不碍事。”
“那就先回阵,稳住阵脚,再作商议,我为你断后。”
第1772章 非战之罪
关羽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一清二楚,自己虽说斩杀了颜良,却也伤得不轻,再上阵搏杀是不太可能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仅是流血就能要他的命。此时此刻,见好就收才是正理。他二话不说,奔回自己的中军,命人敲响战鼓,重整阵型。
颜良阵亡,袁军前阵无人指挥,骑士又被太史慈接连射倒数人,冲锋之势被生生截断,没人再敢追击,眼睁睁看着关羽退回本阵。袁谭、沮授在山坡上看得清楚,也不禁骇然。
“使君,颜良可能出事了。”沮授盯着颜良的阵地看了两眼,没有看到颜良的身影,感觉不妙,立刻建议袁谭派人接应。袁谭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公与,中军交给你,我去前军看看。”沮授还没来得及说话,袁谭已经踢马下了山坡。沮授无奈,只得命亲卫们跟上,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袁谭,别再让他冒险。
袁谭来到前军,前军将士久久看不到颜良露面,群龙无首,正自慌张。袁谭策马从阵中驰过,大声呼喝,命令所有人各守岗位,不得乱阵,围令者斩。见袁谭亲自上阵,将士们有了主心骨,镇定了不少,纷纷重整战阵,准备再战。
太史慈远远地看见,暗自吃惊。从关羽突阵到撤退,时间其实非常短,但先是狙击手,后是骑兵,如今袁谭又接替前军指挥,这一切如此紧凑,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补救,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袁谭准备很充分啊。
仓促之间,太史慈也没时间多想,见两军各回本阵,他也撤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关羽派人来请。他有些意外,来到关羽的中军,却见关羽已经解了甲,正由医匠处理伤口。太史慈吓了一跳,关羽浑身是血,严重的伤口至少有两处,一处是左臂,被箭射穿,一处是小腹,创口不小,看样子是挨了一矛,裤腰以下一片血红,其他的小伤口就数不清了,前后都有,像是箭伤。
更让太史慈意外的是关羽的胡须有一半只剩下几寸长,几乎连下巴都割了去,看起来极是狼狈。
“云长,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太史慈知道关羽非常在意他的胡须,刻意略过不提。
关羽哼了一声:“子义,你说得不错,颜良那竖子的确是个高手,这一矛就是他刺的。”他指指腹部的伤口。“若不是我刀快,抢先一步劈断了他的左手,恐怕还会更严重些。”他顿了顿,又道:“今日幸得子义援手,否则危矣。”
太史慈吃了一惊。“颜良的左手断了?”
“不仅是左手。”关羽露出几分傲气。“还有他的首级。可惜当时匆忙,未能带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他也有些后怕。“袁谭手段狠厉,又是强弩又是骑兵……”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这事看起来像个陷阱,而自己却一点也没提防,傻乎乎的往里面跳。如果不是青龙偃月刀锋利,太史慈增援及时,他今天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子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听说关羽斩杀了颜良,太史慈也很意外。颜良的武艺他是清楚的,击败关羽可能性不大,但全身而退还是有机会的,没曾想就这么死了。他叹了一口气,再次打量了关羽一番。“将士们行军一日,又苦战了半夜,已经很辛苦了。既然已经斩杀了颜良,立下大功,不妨先退,明天再作计较。”
关羽正有此意,只是之前话说得太满,不好意思主动说退。如今由太史慈提出建议,他正中下怀。随即请太史慈、公孙续率骑兵断后,缓缓撤出战场。
听到关羽撤退的战鼓声,袁谭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自高奋勇的来到前阵,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代替颜良——他很清楚,就目前而言,论武艺,论经验,真正能够代替颜良指挥的大概只有张郃一人——只是颜良擅自出战,久久不归,他不得勉为其难。如果关羽再次发起攻击之前颜良还不回来,形势会非常严峻。现在关羽主动撤退,他当然求之不得。
这时,有两个颜良的亲卫赶到他的面前,报告了一个消息:颜良阵亡了,不仅身首异处,而且身体被砍了好几刀,几乎成碎块了,惨不忍睹。
袁谭大惊失色,一道凉气从后背升起,直冲后脑,浑身冰凉。
颜良阵亡了?这可是比张郃受伤还令人震惊。颜良虽然违令出战,但他和关羽接触的时间非常短,怎么就阵亡了?这关羽的武艺究竟强到何等地步?上次涿县之战,张郃曾与关羽对阵,不分胜负,颜良的武艺还在张郃之上,怎么连几个回合都没撑下来?
袁谭头皮发麻,却没有失去理智,他随时命令颜良的亲卫不要声张,先将颜良的尸身搬回来,以免扰动军心。他随即派人去中军通报沮授,让他有所准备。沮授接到消息,也觉得不可思议。他随即意识到关羽伤势也不轻,否则不会在这时候撤退,也许这是反击的好机会。不过看看虎视眈眈的骑兵,他还是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战场渐渐沉寂下来。
……
颜良的尸体摆在帐中,医匠已经将他的头颅缝好,鲜血洗去,但残破的肢体还是让人触目惊心。即使诸将都是见惯生死之人,看到这一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关羽和颜良有血海深仇吗?还是说这人天性暴虐,贪残好杀?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关羽的武艺绝非等闲人可比。此人的悍勇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与他对阵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千万不能恃勇。虽然他们都不太喜欢颜良,但颜良的武艺高强却是无法否定的。
“诸位,颜良不幸战死,关羽也受了重伤。若非他退得快,今夜就是另外一个结果。”袁谭强按不适,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为将者,当以大局为重,不可恃勇斗狠,白白坏了性命。”
“喏。”荀衍等人躬身领命。
袁谭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颜良虽然脾气不太好,有些不合群,但他的悍勇和临阵应变能力却是屈指可数的,如今居然阵亡,对士气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尤其是在张郃受伤之后。荀衍、高览的指挥能力也许不在颜良之下,但他们的武艺不足,临阵经验也有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稳住局面,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转头看向沮授。“公与?”
沮授微微欠身。“使君,颜良阵亡的确可惜,但这是意外,非战之罪。关羽虽然侥幸未死,却也身受重伤,否则不会主动撤退。从战局而论,我军并未受挫,只是运气略微差了一些而已。”
袁谭想了想,觉得有理。他转头看看荀衍等人,荀衍等人纷纷附和,赞同沮授的分析。
沮授又道:“关羽虽然自负骄狂,但他关爱士卒,练兵有方,所部将士战力为刘备麾下最强。我们能挡住关羽的攻击,就能挡住别人的攻击。关羽受伤,数日内难以再战,诸君正该利用这个机会,吸引教训,针对性的进行一些训练,以备再战。我军新卒居多,这样的经验尤其难得。使君,我建议将昨夜临战的校尉、都尉、军侯乃至都伯都集中起来,详细询问当时的战况,分析利弊。”
袁谭非常赞同。他知道孙策每次战后都会进行类似的活动,并形成正式的文书,作为军中将校的辅导教材。刘备、关羽的练兵之法就是从孙策那儿学来的,想必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加以研究,下次作战很可能还会受挫。
“诸君,别驾所言有理,这件事不能拖延,当尽快施行。”
荀衍等人再次领命,尤其是荀衍,主动提出由诸将一起参与,复原当前的战局,尽可能掌握更多的细节。他还建议,不仅要了解关羽现在的战法,更要推演他可能的变化,为下次接战做好充分的准备。
袁谭非常满意,决定由荀衍、高览共同负责这件战后复盘。这两人虽然武艺不如颜良,但用兵调度并不逊色,尤其是荀衍,进步最快。他不仅自己琢磨,还想方设法收集孙策麾下讲武堂的听课笔记,加以揣摩。这件事以前是由郭图负责的,郭图出使草原后,这些事就由他兼管,想来这段时间收益良多。
荀衍领命,不顾一夜辛劳,命人准备酒食,把相关的将领都请到大帐,温言抚慰。这些校尉、军侯刚打了败仗,又死了上官,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荀衍却不着急,耐心的询问,一点点的拼凑细节,并命人仔细记录。
忙活了几个时辰,第二天中午,荀衍和高览把相关情况整合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报告,并得出一个令人惊讶的结论:正如沮授所言,这一战并非战败,只是运气稍微差了些。一是关羽手中的刀非常锋利,颜良准备不足,先被关羽劈碎了盾牌,伤了左手,失了先机;二是关羽能全身而退,关键在于太史慈用出神入化的箭术阻击骑兵,打断了骑兵冲锋的节奏,才让关羽全身而退,否则关羽必死无疑。
关羽手中的战刀也好,太史慈也罢,都和孙策有关。
第1773章 将计就计
收到这个报告,袁谭和沮授面面相觑,良久无语。
孙策的影响真是无所不在,每个人都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仔细想来,又岂止是关羽手中的战刀和太史慈,包括关羽练兵的方法,他们复盘战局、研究关羽战法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再往深处想一想,刘备是听了孙策的建议才回到幽州的,袁谭则是被俘后孙策放回的,这场战事就是他间接促成的。
他们都是孙策手中的棋子,身不由己。
沮授曲起手指,轻叩案几。“使君,平原那边……可能会有麻烦。”
袁谭也想到了这一点。孙策不在场,只是靠之前布下的棋子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直接面对他的袁熙会有多少大的压力?臧洪和牵招的增援能不能解决问题?
“那公与有何妙计?”
沮授苦笑。按他之前的分析,平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他只是按照常理推断,现在看来,与孙策作战不能仅仅按常理推断,说不准哪个细节上出现了误差就被孙策抓住了机会,没问题的计划就出了大问题。与孙策为敌,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请田元皓增派一些援兵,务必要守住平原。张燕不过一守成贼耳,就算一时得手也不至于影响大局。”沮授沉吟了片刻,又道:“派人联系郭公则、许子远,解决了辽东问题之后,请他们尽快赶回来。”
袁谭看了一眼沮授,点了点头。“那涿郡如何处理?”
“立足于战,实在不行的话,就放弃。”沮授搓着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刘备、关羽深得孙策练兵之法,士卒精练,却无良谋,正是我军磨砺刀锋的好机会。且观孙策之意,当是希望刘备与我纠缠,令刘备不得东向,绝不会希望他进取冀州。我们不妨顺手推舟,以退为进,将刘备诱入冀州境,看看孙策的反应。”
袁谭有些不安。“这样……合适吗?”
“无妨。”沮授胸有成竹。“就算与孙策无关,将刘备诱入冀州作战也有好处。他离涿县越远,儁乂的腾挪空间越大,我们反败为胜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袁谭反复权衡了一番,觉得沮授所言有理。秋收已经结束,这时候诱敌深入的损失有限,反倒可以拉长刘备的补给线,还能将他诱离涿郡,进入河间。河间虽属冀州,却是较早被袁绍控制的,人心依附,被刘备利用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刘备还像现在一样用强,只会击起强烈的反击。从地形上来说,这片区域有不少水系,巨马水、易水、泒水,还有一大片的沼泽地,可以削弱骑兵的优势。
袁谭与沮授商量已定,又召来诸将,统一意见,休整两日后,派高览为前锋,向关羽的大营逼去,主动挑战,袁谭率主力随即跟进,摆出一副决战的姿态,暗地里却派人收集船只,驾设浮桥,随时准备后撤。
关羽重伤未愈,得知袁谭逼了过来,支撑着伤体,出营列阵迎战。他不能上阵搏杀,只能坐镇中军指挥,反倒可以从容的观察整个战局,强化指挥能力。双方连战数日,关羽见袁谭部下诸将轮流上阵,越战越勇,也猜到了袁谭的用意,生怕有什么损失,派人向刘备汇报,请刘备做好接应的准备。
得知关羽斩杀袁谭的大将颜良,自己也受了重伤,刘备且喜且忧。喜的是阵斩大将,先声夺人,此功不亚于太史慈重伤张郃。忧的是关羽旧习难改,统兵万人居然还亲自上阵搏杀,实在令人失望。这次运气好,只是重伤,如果运气不好,岂不是和颜良一样阵亡了。
刘备不敢怠慢,立刻率部接应。
得知刘备赶到,袁谭下令撤退。刘备紧追不舍,双方又战数合,各有胜负。刘备虽然兵精将勇,一心想重创袁谭,奈何袁谭守得严实,根本不给他机会,且战且退,一直退过了巨马水,据易县而守。
在要不要围攻易县的问题上,刘备非常犹豫。过了巨马水,就算进入冀州境,易县是幽冀交界的要塞。如果能攻占易县,就等于在冀州踏了一只脚,将来进攻冀州就方便了,但易县易守难攻,他的兵力不足,得手的可能性非常小。弄不好,骨头啃不下来,反倒崩了牙。
关靖极力反对。刘备的目的是夺取涿郡,重点是攻取涿县,如今涿县未下,又贪图易县,绝非明智之举。不仅关靖反对,赵云也反对,关羽也不赞同,太史慈也委婉的表达了反对意见。
刘备也知道这么做不妥,但他就是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袁谭是冀州之主,沮授是袁谭智囊,荀衍、高览等人都是袁谭最后的精锐,如果能击败他们,将来进攻冀州就易如反掌。至于涿县,张郃重伤未复,又有张飞监视着,能出什么事?现在回去也无法攻克涿县,最多只能围城,还要担心袁谭随时来援。张郃和袁谭哪个重要?不如狠下心,重创袁谭,涿县自然得手。
双方僵持不下,一晃又是数日。
就在这时,袁谭接到了袁熙的消息:孙策撤走了。他烧掉了准备好的攻城器械,撤离了平原。
袁谭大喜过望,心中大定,耐心地和刘备纠缠。
……
孙策的平原攻势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平原是平原国都,位于黄河北岸。夏秋之际,这里就是由青州进入冀州的必经之路。袁熙被沈友、太史慈击败,退守黄河北岸后,一直驻扎在这里,在逢纪的辅佐下苦心经营,将平原城变成了一座真正的要塞。
孙策的楼船出现在渤海口,袁熙就进入战备状态,全境戒严,地里还没完全成熟的庄稼都收割一空,连点秸杆都不给孙策留。其他诸县倒是相对容易攻取一点,但大多离河岸较远,孙策如此派步卒上岸,难免会遭到冀州骑兵的突袭,风险系数太高。
所以军谋处从一开始就否决了攻取诸县的建议,专注于平原。
袁熙闭门不战,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强攻。
孙策身边除了甘宁的水师,就是亲卫营步骑,因为楼船容量有限,总共不到万人,想强攻龟壳一般的平原城无异于痴人说梦,尤其是得知臧洪和牵招正率步卒两万人,骑兵两千赶来增援的时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孙策明知机会不大,也只好硬着头皮实施作战方案。他一面派人伐木,准备打造攻城器械,一面派人召济南太守徐琨,准备和徐琨演练一下水陆配合的战术,聊以自慰。
准备了十来天,攻城器械准备了一半,徐琨也赶到了,战斗却没能如期开始,他收到消息,公孙度尽起大军,号称十万,正在猛攻沓氏,为他出谋划策的不是别人,正是南阳名士许攸。
听说许攸在辽东,孙策不敢大意。许攸虽然贪财,人品也不怎么样,能力还是有的,有他为公孙度出谋划策,凌操、麋芳未必顶得住,沈友跨海增援的兵力也有限,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孙策与郭嘉等人反复讨论后,决定放弃平原,以辽东为重。平原的得失于他而言无关大局,只是为了策应刘备取涿郡而已。沓氏却是他攻取辽东的第一步,关系重大。
于是,孙策烧毁了打造的攻城器械,扬帆起航,赶往沓氏。
在半路上,孙策收到了太史慈的消息,了解到最新战况,得知关羽冲阵,刘备又想拿下易县,孙策直摇头。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关羽好勇斗狠,统领万人还把自己当斗将,居然会亲自冲阵。刘备更是见识短浅,涿县未下就想着取易县,想把袁谭一网打尽,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吃得下。
不管怎么说,刘备已经陷在涿郡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干涉辽东的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攻取辽东。
楼船乘风而行,日夜兼程,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沓氏。
沈友已经赶到沓氏,但沓氏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一是兵力太少,而是地理不熟,他们只防住了几个要害,却防不住公孙度派人穿插奔袭,外围防线已经靠破,公孙度已经兵临城下,将沓氏围得水泄不通。沈友虽然赶到,却兵力有限,无法突破公孙度的包围,望城兴叹。
好在孙策一开始就有所准备,凌操、麋芳在城里加固了城防,又准备了充足的粮食军械,公孙度一时也无法攻破城池,正在打造攻城器械,准备强攻沓氏。
听完沈友的报告,孙策问了一句:“公孙度究竟有多少人马?”
沈友说道:“十万肯定是不可能的,五万绰绰有余。”
“这么说,辽东精锐大半在此?”
“差不多。公孙度一向自负,对我军踏足辽东很是不爽。他还说……”沈友咂了咂嘴,欲言又止。
孙策瞅了他一眼。“他说什么?”
“他说……君侯是浴火凤凰,可这里是北方,北方……属水。”
孙策忍俊不禁,嗤之以鼻,这一套五行相克的说法他根本不信。
沈友苦笑不语。
郭嘉摇摇羽扇,插了一句嘴。“公孙度不会这么客气吧,他没说点更难听的?比如灭了君侯这把火,再薅了他这浴火凤凰的羽毛,让他变成烤鸡什么的。”
沈友尴尬不已,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说明,公孙度就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