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真的走出来了么?高长凌不能确定。
他们看着对方,曲望南竟然先笑出了声。
“你看你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曲望南眯了眯眼,“这有什么,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点故事呢?”
“再说,我不好么?”曲望南昂着头,“他不娶我,是他的损失。”
曲望南说的很坦荡,到不像是假装的,高长凌松了口气,又捏了捏袖子。
“那是?”高长凌还想说话,就被曲望南打断了,他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倒是遇见了个熟人。
“哟,这他儿子还在家躺着呢,他倒是还能来听戏,看来何似这伤,还是轻了。”高长凌一看,来人正是何似的父亲,他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包厢。
“要不,我们去会会他,我给你撑腰。”高长凌是实在不喜欢这个人,但好像,他不喜欢的人有很多,换句话说,能入他眼的人少。
“算了,我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曲望南叹了口气,这何家,最近是把她折磨惨了。
“何尚书也是位高权重,何似也是个有能力的人,怎么都做些下作的事情。”曲望南又摇了摇头,“这样位置的人,本该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的。”
“为国为民?”高长凌不屑的笑了一声,“有的人,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倒是为国为民,涉及自己利益时,自私本性一览无余。”
“真希望,他们能堂堂正正的做个人。”曲望南也很无奈。
俩人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戏一结束,就告了别。
曲望南到家的时候,正看到叶无霜坐着看信,她走上去用脑袋蹭了蹭自己娘的肩膀。
“娘,你在看什么呢?”蹭完肩膀,她就伸着脖子去看信的内容。
叶无霜轻轻合上了信,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回答,“没什么,都是些小事。”
曲望南也不做怀疑,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看见那信封上大咧咧的微阑二字,微阑?井绍予?他什么时候和自己娘亲有交集了的?
“娘,这不是那个..”她指着信封,吃惊的都有些结巴。
“是,他问我些问题,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在意。”叶无霜笑了笑,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曲望南挠了挠头,但她娘表情太正常,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件不用在意的小事。
“对了,你回来见你外祖父没,他刚才还在找你。”叶无霜拍了拍曲望南的肩膀,“你赶紧去找他吧。”
曲望南还是有些犹豫,叶无霜又朝她挥挥手,她才犹犹豫豫转身出了房间。
等她走后,叶无霜拿起信,又看了看信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笑了笑,把信装进信封,放到了盒子里。
曲望南走到叶尽崖书房的时候,正看到一人从她外祖父书房急匆匆的出来。
“外祖父,你找我么?”她敲了敲门,然后走进了书房。
“啊?”叶尽崖看见她,脸上的严肃的表情还来不及转换。
“娘说你找我。”曲望南走到叶尽崖身边,也察觉到了异样,“外祖父,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外祖父要出趟远门。”叶尽崖这时笑了笑,揉了揉曲望南的脑袋。
“去哪啊?”曲望南更加疑惑。
“我要回南境一趟,那里有些事情。”叶尽崖言语温柔,“我先进宫面圣,回来再跟你说,好嘛?”
曲望南点了点头,叶尽崖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曲望南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一年多前,他们打胜了西戎,本以为边境可暂保几年安定,但是没想到西戎今年却又动作频繁,骚扰边境百姓。其中在宜城坐镇的将军,是曲鸿峰提拔上来的,竟也是个不顶事的,自顾自己享乐,还搜刮民脂民膏,宜城百姓本就不富裕,如此下来生活更是苦不堪言。
也幸亏叶尽崖在前线其他地方的心腹,把这个消息传了回来,如今他要回南境坐镇,在此之前,他跟陛下已经商量好,如今这南境,他和曲鸿峰已经不能再共事了,这次他去,就会把不中用人全部送回京城,至于曲鸿峰和这些人去哪里,那就要陛下自己决定了。
高芷兰心里有些不开心,自己的夫君才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去前线,还不知一去几年,她难免难过。
“这次,无咎就不用去了。”叶尽崖有着自己的打算,这京城指不定也有西戎的间谍,也不能放松警惕,“楚河跟我去。”
“什么?”这不只是吴絮影,高芷兰都惊讶的看着叶尽崖。
“楚河才多大啊?”高芷兰脱口而出。
“无咎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我上战场了。”叶尽崖语气严肃,但神色温柔,他握住高芷兰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我叶家的孩子,就要有这个觉悟,守着大晋的边境,就是我们的使命。别人家的那些个孩子参军也有这个年纪的,他们能去,我们家的孩子就去不得?难道叶家的孩子比人家金贵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芷兰摇了摇头。“我只是...”
“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护着他。”叶尽崖拍了拍高芷兰的手。
众人都难免有些沉默,曲望南思考了一下,然后举起了手,声音洪亮。
“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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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曲望南的提议,一家人分了两派, 叶尽崖独自成一派同意, 其他人都是反对,就连对曲望南一直不多管束的叶无霜都难得的说了不。
魏国公府也不是叶尽崖一言堂, 他一人同意也没什么用。曲望南举起的手,还是被无情的按下了。
叶尽崖的时间紧, 出发日期就定在了三日后,于是第二天, 叶楚河一早就到学堂跟先生告了别。
先生听完他的话, 良久才拍拍他的肩膀, 说了句珍重,自从何似离开了学堂, 还做了那些个事情之后,先生喜爱的学生, 也就只剩下一个叶楚河了。
叶楚河给先生深深的行了个礼, 然后走出了学堂的门, 周夫子看着他的背影, 竟湿润了眼眶。
曲望南无法,只能继续坐在学堂听课, 只是下午不再去其他地方,一下了学堂就回家陪叶楚河。
高长凌得知叶楚河要离开京城,也特地来了魏国公府,当时叶尽崖不在,他去赴荣国公的约, 高芷兰和吴絮影上街采买去了,叶无咎和叶无霜也皆有事外出,没了大人,这几人关系也亲近,相处起来反而没有约束。
叶楚河没有高芷兰和吴絮影的担忧,他反而对此行很是期待,几人交谈甚欢,最后叶楚河和曲望南亲自送高长凌出门。
“你多保重。”高长凌拍了拍叶楚河的肩膀。
叶楚河笑着点了点头。
“回去吧。”高长凌不喜马车,福来正牵着他的马,在旁边等着他。
三人告别,高长凌翻身上了马,叶楚河看着他的背影,也转身进了府。
高长凌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马来,回头看了看曲望南,这人刚才出门后竟然不发一语。谁知他刚回头,就看见曲望南还站在那看着他。
曲望南见他回了头,立马开心的笑了起来,竟朝着他做了个拱手礼,还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只是隔得远,高长凌没听清。
等他想调转马头的时候,曲望南已经率先转身回了府。
曲望南说的那句话,让他想了一路,等回到了宫,心里还在琢磨。
“三殿下,陛下和娘娘请您一起用晚膳。”他刚回到自己的宫里,孙自忠就来传了旨。
“知道了,你下去吧。”高长凌冷着脸,都没拿正眼看孙自忠。
“是。”孙自忠咬了咬牙,行了个礼退下了。这宫里谁见他不礼让三分,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那些个娘娘都有巴结他的时候,除了这个三殿下。每次在高长凌面前,他在其他地方累积起来的骄傲都会被一扫而空,在高长凌的眼睛里,他就是个奴才。
但你还拿他束手无策,高长凌根本不在乎皇帝如何看他,他唯一的优势高长凌也不在乎。而且福来也是个愚笨的,不堪大用,每次问他关于高长凌的事情,回答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不知所云。
不过没关系,这高长凌以后是没什么作为的,也掀不起风浪,孙自忠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高长凌换了身衣服,就往他母后宫里走,等到了之后发现,不是只有他,高长泽和沐晴,高长淅和何冉冉都已经坐下了,菜都已经上好了,看来就等他一个了。
“你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着你。”皇帝见他就有点心气不顺,但偏偏这儿子他还动不得。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过分在乎这个,长凌快过来坐。”裴皇后笑着打圆场。
高长凌应声坐到了皇后身边。
“是长凌的错,让父皇母后哥哥嫂嫂久等了。”高长凌坐下后就端起茶来朝着桌上的几位示意,以表歉意,只是唯独忽略了何冉冉。
何冉冉立刻脸上不好,但是看了看桌上的其他人,她又强打起笑脸。
“无妨,也不过一小会儿。”高长泽自从成婚后,性子也沉稳了很多,以前的他习惯抬高下巴看人,跟沐晴相处后,这一点倒是改变了不少。
“嫂嫂近日身体可好?”高长凌又侧过头来问沐晴,沐晴的肚子月份也已经不小了。
“好的,父皇母后照顾着,太子殿下也心疼着我。”沐晴笑了笑,眼里的羞涩和幸福倒不是做假的。
“这第一胎,就要好生注意着,可不是开玩笑的。”裴皇后也笑了笑,她对沐晴是很满意的。沐晴嫁给高长泽后,连带着高长泽都有了变化。现在想来,这一门亲事,选的是极好的。
“先吃饭吧,这菜都要凉了。”皇帝此刻也没了刚才对高长凌的严肃,笑着开口。
“是是是,快来,先吃饭。”裴皇后点了点头。
何冉冉心里呕了一口气,这高长凌摆明了就是忽视她,皇帝和皇后的注意力也在怀了孩子的沐晴那里,就连着高长淅,也是吃着饭都没有理她,这一桌子,好似就她一个外人了。
吃好了饭,皇帝留了几人继续说话,裴皇后就先让高长泽带沐晴回去休息,沐晴有些不好意思,怕扫了大家的兴,但高长泽却告诉她这没什么,扶着她就要往东宫走。沐晴连忙推脱了下要给皇帝和皇后行礼,又被裴皇后给拦住了,让她现在了也不必拘泥于那些礼数。
高长泽和沐晴走后,裴皇后让人上了茶,然后坐到了皇帝身边。
“都忘了问,冉冉,这宫里可还住的习惯?”裴皇后本来心思都在沐晴身上,如今沐晴回去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好似是冷落了何冉冉。
“回母后的话,习惯的,瑞王殿下待我极好。”何冉冉说的话轻声细语,还带着一点娇羞。
“那便是极好的。”裴皇后点了点头。“前两天看你愁眉不展的,还以为你住的不习惯。”
“不是的母后,”何冉冉连忙解释,“只是因为家兄受了重伤,我难免忧虑。”
高长凌看了眼何冉冉,然后不屑的笑了下。
高长淅也侧过头看了眼何冉冉,但没有说话。
“还有这事?这是如何受的伤啊?”裴皇后不知道这事,乍一听说,很是讶异。
“前两天家兄晚上回家,被歹人给套了麻袋,狠狠的打了一顿,腿受了伤,如今只能坐四轮车了。”何冉冉越说眉头皱的越紧,眼里倒是都有了泪。
“那歹人抓了没有?”皇帝只知道何似在追求曲望南,倒是不知,他受了伤。
“没有,这些个歹人做的太隐秘。”何冉冉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皇后的眼神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否有什么隐情?”皇后接着问道。
“家父猜测,怕是有人报复我哥哥。”何冉冉低了低头,“我哥哥向来和善,不知那些人如何下得去手。”
这话一出,这些个知情的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她哥哥和善,但这次是有人报复,还能是谁呢?何似追求曲望南,魏国公府不乐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若是说,何似被人报复,那可不就是叶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