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随对自己的家庭有着很高的认同感,于是他很不服气地回怼:
“过几天就是我生日,到时候你们来我家,什么好吃的都有!”
没骨气的呦呦立刻跟通电的灯泡一样亮起来。
“有杏仁巧克力吗??”
“当然。”
“有牛奶软糖吗?”
“肯定。”
“会有甜甜的大蛋糕吗!?”
“废话。”
“哇——”
郁澜为了骗呦呦少吃糖,一直夸大了甜食的价格,让呦呦产生了“这些东西都很贵他们家买不起不能经常吃”的错觉。
单纯的呦呦从来没怀疑过。
于是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你家好有钱啊。”
顾妙妙无奈扶额。
能和这么有钱的人家做邻居,你觉得你家又穷到哪里去了吗?
岑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被呦呦真情实感的吹捧吹得有点膨胀,因此故作矜持地点点头:
“还好吧,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比我爸爸更有钱的。”
顾妙妙想到了未来二十多岁的岑随某次喝多了,跟她哭诉“为什么都拿我和我爸比”“我就是不如他啊”的卑微社畜样。
仁慈的她并没有戳破一个小朋友的美好梦想。
——
岑家忙于生意的父母,果真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抽出空来接他。
直到临走时,岑随也没找到机会合情合理地掐掐呦呦的脸蛋,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对姐妹俩道:
“过几天我生日,你们一定要来哦。”
呦呦对岑随并不太感兴趣,她只是牵着顾妙妙的手说:
“姐姐去我就去。”
岑随轻哼一声:“小跟屁虫。”
呦呦还很骄傲:“我有姐姐你没有,你连跟的人都没有!”
独生子岑随:“……”
岑母见他和顾家两个孩子似乎玩儿得挺好,回去之后还问他:
“小随也想要个妹妹吗?”
岑随回想起昨晚睡前,看到呦呦跟顾妙妙分着喝一瓶草莓牛奶的场景。
小朋友抱着瓶子,吧唧吧唧喝得满足,姐姐嘴上说着不要喝得到处都是,却仍耐心给她擦拭沾了牛奶的唇角。
像雏鸟一样的小朋友眷恋又依赖地靠在姐姐的怀里撒娇。
“……想。”
岑随诚实答道。
顾家的姐妹俩和他以往对兄弟姐妹的认知不同。
原来兄弟姐妹之间,是可以这样不争不抢,互相依赖,比父母更亲近,比朋友更无话不谈。
……电视剧里说的姐妹相互嫉妒为了男人反目成仇呢?
早熟的岑随小朋友有种被骗的感觉。
没过几天,隔壁岑家的别墅开始热闹起来。
岑随小朋友的七岁生日办得颇为隆重,除了他关系好的小伙伴之外,也来了不少巴结岑氏集团的大人,让宽敞的别墅都拥挤起来。
好在岑随从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应付起来倒有模有样。
只是他时不时地朝窗外看去的视线却泄露了他的心不在焉。
等了许久,顾家两姐妹才姗姗来迟。
丧眉耷眼的呦呦完全不见那天说要来岑家吃糖的欢快,顾妙妙随口跟他解释了一下:
“她今天上课又没答出问题,被老师罚写作业了。”
呦呦的幼儿园算是贵族幼儿园,要求比普通幼儿园严格些。
于是都快上中班了还不会数数的呦呦,终于耗尽了老师的耐心,被罚从1到10,抄20遍。
上大班的岑随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毕竟七岁的他已经会用英语流利对话,抄几个数字算什么。
可对本来就跟不上大家进度的呦呦来说,这可太难了。
“20遍!好多!明天老师就要看!”
呦呦含着眼泪,下一秒就要哭给他看。
岑随看着变成小哭包的呦呦,他挠挠头,试探着说:
“不然……我帮你抄?”
十分钟后,在自己房间帮呦呦抄作业的岑随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看了看等着自己抄的20遍作业。
在看了看一旁并肩坐着看小猪佩奇的姐妹俩。
……不对啊!
在他七岁生日这天,不仅没有开开心心地玩儿,反而被忽悠着要帮别人抄作业?
醒悟过来的岑随放下笔,气鼓鼓地走向那边和姐姐一起看电视的呦呦。
“顾呦呦!”
乖乖坐在凳子上的呦呦转头,望着他说:
“我渴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姑娘,支使人支使得十分坦然。
倒不是居高临下的命令,她只是用那双天真无辜的眼睛看着你,就让人觉得好像为她服务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岑随从小被灌输绅士礼节,见状很自然地就忘了找呦呦算账,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那我去给你们拿果汁。”
顾妙妙却冷淡地看着岑随匆匆跑走的背影。
她的情绪倒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转头看向呦呦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她会喜欢他吗?
……没有她的参与,呦呦会和岑随走到一起吗?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岑随未来会和谁在一起无足轻重。
可如果是呦呦……
“我回来啦!”
端着托盘上来的岑随打断了顾妙妙的沉思。
“这个是什么呀?”
呦呦看着岑随端上来的饮料。
“葡萄汁呀。”托盘上还有一些糖果巧克力,岑随推到呦呦面前,“还有糖,都是你们的。”
呦呦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口渴的她还是先端起“葡萄汁”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等味觉反馈给大脑的时候,她已经喝了大半。
然后她小脸皱了起来。
“……好苦!”
岑随奇怪道:“怎么会哭呢?明明很甜呀……”
他也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表情顿时僵硬。
好苦。
顾妙妙这才意识到不对,闻了闻,又尝了一口,顿时暗道不好。
这哪里是葡萄汁,分明就是红酒。
而且还是五六位数一瓶的那种。
“……都不许再喝了,赶紧下楼喝点茶……”
小脸通红、眼神涣散的呦呦乖乖“哦”了一声。
顾妙妙匆匆忙忙跑去开门,可转头一看,呦呦根本就没跟上来。
她一头钻进了岑随的被窝里。
“姐姐,岑随哥哥。”
钻进被窝里的小姑娘,还不忘伸出头轻轻招手,舌头都有些捋不直地说:
“你、你们自己……下、下去吧……我……不走……”
岑随也晕乎乎的,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趴下,问:
“呦呦,你在干、干什么?”
抱膝坐在被子里的呦呦严肃道:
“嘘——我要开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