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刚刚落回肚子里,楼下就突然传来范婷婷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
林莎转身跑下楼, 就看到明亮的客厅里,范婷婷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谢寅蹲在她旁边, 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是在怎么了?”她快步走到范婷婷身边,把她扶起来:“婷宝?”
“没抱稳, 摔了。”孟寒淞抱臂站在一旁,闲闲开口。
“……”
范婷婷揉着屁股,环顾四周:“莎莎, 这是在哪?”
“还在夜笙, 七月也醉了, 在这里休息。”
“哦。”范婷婷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然后整个人往林莎身上一靠,偏头,闭眼。
林莎推了推她的脑袋:“婷宝?”
“睡着了。”谢寅苦哈哈的蹲在一边, 看着范婷婷圆圆的脸,手臂上传来一阵酸楚。他转头看孟寒淞:“哥,能不能帮忙把她抱上去,我真的不行了……”
“不行了?”孟寒淞笑笑,将毛巾搭在脖子上,看着谢寅苦着脸点头,迈着慵懒的步子上了楼。走到一半,又回头看向楼下的一干人,笑着冲谢寅开了口:“当着女孩子的面,别说这两个字,不吉利。”
???
那两个字?
范婷婷突然睁眼,笑眯眯的开口:“你说,你不行。”
说完,头一歪,秒睡。
谢寅:“……”
不吉利个你大爷!
——
二楼。
孟寒淞走进客房,陈七月已经睡得很沉了。他凝视了会儿小姑娘沉静的睡颜,抬手关上了床头的夜灯,将房门掩好,才转身进了隔壁的书房。
书房门被推开,满满两面墙的书架,上面齐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其中尤以考古类的居多。
孟寒淞从中间抽了一本书,是关于玉器研究的。书的纸张有些泛黄,个别页脚微卷,看得出是经常被人翻阅。翻过一页,字里行间里出现钢笔字的批注,字迹挺秀,笔划银钩。在最后还加着批注的时间:2002.8.12。
他把书倒扣在桌上,整个人靠进了椅子里,眼神有些空洞。良久,才直起身子,点开桌上的电脑,顺手勾过桌边的无框眼镜。
一个被命名为《未》的文档还停留在打开的界面。孟寒淞取过桌上的镇纸,压着书页,轻敲键盘。
……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书房里的灯却还亮着。桌前的男人挺着脊背,修长的手指翻过泛黄的书页,凝神。片刻,又将视线转回电脑屏幕,镜片在屏幕的映射下,反着光。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孟寒淞扫了一眼,是郑学光发来的信息:【先生如今人在国外,十一的时候会回一趟z市老家。】注意力突然被打断,孟寒淞深深吸了口气,就像一根绷的久了的弦突然松了下来,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陷进椅子里。
他摘下眼镜,闭着眼,指尖捏了捏眉心。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睁眼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隔壁的客房静悄悄的,孟寒淞推门进来的时候,接着廊灯,就看到陈七月大剌剌的躺在床上,只一个被角掩住胸前的风光。
这丫头睡觉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
他走上前,扯了扯被子,陈七月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把半个身子卷进了被子里。
孟寒淞这回倒是淡定了许多,无奈的笑笑,将被子给床上的人盖好,转身出了房间。
片刻,他又走了进来,怀里抱着电脑。客房的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孟寒淞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注意力再度集中在了文档上。
眼前是泛着柔光的屏幕,身后,是呼吸清浅的姑娘。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陈七月在被子里拱了拱,额头前传来点温热的触感,手下布料的触感更是说不出的柔软。
一路再往下……
硬的?
她蓦得睁开眼睛,入眼处是一片麻灰色的布料,轻薄柔软,一看就是集几千年纺织精华于一身的高级货。
被子里面,手下的接触面依然是柔软的,但手感却是硬的!
陈七月鬼使神差的又捏了捏……
“嘶——”头顶传来男人的轻嘶声。陈七月抬头,就对上了孟寒淞一双好看的眼睛。男人皱着眉,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隐忍之色。
两人对峙了三十秒,还是孟寒淞哑着声音先开了口:“还没摸够?”
不是没摸够。
是彻底傻了眼。
在看到孟寒淞的一张俊脸时,陈七月的大脑就完全陷入了死机的状态。脑子里密密麻麻飘过弹幕:我是谁?我在哪?
眼下,听到这调侃的话,她整张脸,轰得一下红了个彻彻底底。
猛地缩回手,大眼睛里有明显的慌乱,隔着被子盯着某处:“你……你……你……”
你怎么能那样呢!
“你生理卫生课的老师没讲过吗?”孟寒淞淡淡开口,一副要给她科普的姿态。可神色里的不自然却泄露了他此时的慌乱和尴尬。
他伸手扯了扯被子,将下腹盖了个严严实实。
感觉到被子被扯走了,陈七月一僵,淡定并且使劲的抱着被子,翻身,主动拉开了和孟寒淞之间的距离,顺便扯走了他的被子。
“啧。”孟寒淞瞟了眼身下鼓鼓的一团,偏头过头,认真的端详墙壁上的花纹。
陈七月埋着头,被子里皮肤的触感正嚣张的提醒着她,昨晚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一点涌回大脑,她只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在夜笙碰上了孟寒淞,可……怎么就……就滚到一起了呢?
平复了身体,孟寒淞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的耳廓一片粉色,和脖颈间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一害羞的时候就会红耳朵,像只兔子。
而这个样子的陈七月,本能的勾起了孟寒淞想要欺负的冲动。
“别想好事啊。”
好事?!
陈七月“嚯”的转过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孟寒淞挑着好看的眼角,还挂着点坏坏的笑,正偏头看着她。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往被子里瞟了瞟。
陈七月一把被子扯到鼻尖,就露出一双大眼睛,防备的看着他:“我才没有!”
而且……那……哪里是好事了!
可隔着一层被子,声音瓮声瓮气的,毫无气势可言。
“真没有?”孟寒淞微微靠近她的耳后,吐字。在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身子一撑,将手撑在陈七月的两侧。
身下的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他,晶亮的眸子里有点不安,更多的却是单纯和懵懂。孟寒淞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任凭哪个姑娘一觉醒来,面对这种局面,心里都是慌乱的吧。
于是,本能想逗她,可骚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他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从陈七月身上爬起来,看着天花板:“那个……别乱想,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我不会……不会趁你喝醉了,就欺负你的。”
这话一说,陈七月原本微红的耳朵,肉眼可见更红了。
“衣服……”孟寒淞滚了滚喉结,看着天花板:“可能是你觉得热,我从浴室出来,你就脱了……我发誓,不该看的我都没看。”
“……”
半晌,陈七月终于诺诺的开了口。
“我没乱想。”她刚才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而且,她直觉也相信孟寒淞,不会趁她喝醉对她做这种事情。
孟寒淞有点诧异,转头看她。
陈七月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整张小脸,神情认真又正经。
她说:“孟寒淞,我相信你。”
一瞬间,孟寒淞自己都有些哑然。
他荒唐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说出去,怕是根本就没有人会信。可这个小姑娘,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依然无比认真的告诉他:我相信你。
“小丫头片子。”孟寒淞揉了揉她的发顶:“今天有课吗?”
“有。”陈七月点点头,一节大课,十点开始。
“那还不起床?我去让厨房准备早餐。”
等孟寒淞出了房间,陈七月才慢吞吞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四处打量。黑白灰的装修格调,看着不像是酒店,那极有可能就是孟寒淞家里了。
“当当”的敲门声响起,陈七月抬头,看到林莎倚着门,正象征性的敲了敲。
“啧啧,这是在回味什么呢?这么专心。”林莎笑着走上前,趴在陈七月面前:“是不是……”
目光扫过陈七月的肩头,她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居然……居然只穿了内衣!
“哎,莎莎,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陈七月抓回被子,急急辩解。
林莎摆了摆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是个什么样子……狗日的孟寒淞,把我都糊弄了。”
“……”
“作为寝室长,我有义务提醒你。”林莎顿了顿,终于还是像个老妈子一样忐忑的开了口:“如果没有做好措施,记得吃药。”
“……”
说完,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陈七月,不应该啊……目光落在在白皙的脖颈,一点痕迹都没有?
片刻,林莎竟然十分嫌弃的摇了摇头:“肯定是我相差了。”
恩???
她鲜红的指甲指着陈七月胸口的位置,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就你这种幼齿内衣,一般男人都下不了口。”
“……”
陈七月低头,看着眼前的粉色的布料和上面软萌的小兔子,陷入了沉思。
所以,孟寒淞是因为她穿得太幼稚,才没……做坏事?
“您好,请问是七月小姐吗?”清甜的女声打断了陈七月的思索,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
见陈七月点点头,女人挂着礼貌的微笑继续开口:“早餐已经开始准备了,孟先生让我给您来送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