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横了他一眼:“知道这位是谁么?秦始皇嬴政,咱们这儿的镇长,当年呐,人家统一六国,现在也是统一全镇,好家伙,嚯~!可了不得了,特别不好惹,你老实点吧。他旁边那位,就是我媳妇儿吕雉,你祖宗奶奶。懂了么?卫子夫都不搁这儿住。”
刘骜秒懂:“啊?哦哦哦哦!!”
不是吧!天哪!怎么可以这样!
刘奭挠了挠头:“没有啊。”
哇您这样抹黑秦始皇,会被打的。
高祖好厉害啊,不怕挨打。
嬴政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仔细想想,这番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可要是没有不对的地方才怪,一字一句听着都不像话。
扶苏和刘盈面面相觑,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听着怪怪的。
刘恒看了看刘启,有点茫然。
刘病已搂着许平君,脸上的表情怪极了,似笑非笑。
窦漪房拉着刘彻的手,俩人脸上都浮现出了厌恶的神情,心说难怪薄太后不愿意以少女的样貌出现,真是讨厌!
刘骜揭穿了刘邦的意思:“当了镇长又能如何?我当了皇帝也没抢夺别人家的妻子!他怎么能这样?休想抢我的女人!”
我屮艸芔茻!
不够低俗下流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刘邦说的话为什么那么奇怪!
他居然在暗示嬴政以镇长的身份要求所有居民上交妻子。
刘邦眼瞧着嬴政要生气,赶紧补了一句:“我说了这话么?刘奭,你这什么儿子,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连一句人话都听不懂么?祖宗叫他缴税的时候老实点而已!政哥,哎呦政哥,好哥哥您生什么气啊,这要生气也是我该生气,丢人也是我丢人不是?连结发妻子都守不住,你说我多丢人呐。哦,彻儿也是一样,卫子夫小心眼搬出去了,不在这里住。”
刘骜有点懵:“皇后还能搬出去?”
鬼吏九胜嚷嚷道:“合着我们说了一路,你是一句话也没听见啊!”
刘病已都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你应该对妻子好一些。”
并且骄傲的巡视全场,不受影响的人只有嬴政、刘恒。嬴政就没妻子,而刘恒觉得自己对窦漪房挺好的,现实表明妻子和自己很恩爱,虽然她瞎了之后我另宠慎夫人和邓通,可是这俩都没生孩子,窦后多安全啊。
许平君在旁微微红了脸,嫣然一笑,用团扇掩住半张脸,又与有荣焉。
她虽然死得早,确实这些人之中最幸福的。
…
赵合德的运气比较好,她死在皇帝后面,刚气呼呼的排着队准备受审,就被人拽了出去:“跟我们走,皇帝要见你。”
赵合德挑眉:“你们阴间的皇帝也是好色之人?”哇,老娘真是艳名远扬啊。又可以当昭仪了。
“想的挺美啊,是你的皇帝。”
赵合德更是得意又轻快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我,可惜他死的太快,也太突然了。唉。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她当了太后……可是太皇太后能容她么?
赵合德到了地府之后,面对的是很多人好奇的目光。她坦然自若,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仆人,走过去搂住皇帝的脖子:“陛下~我好害怕呀~差一点就要被投入轮回了。”
刘骜比她还害怕呢,赶紧把爱妃的手挪下来,揣在自己手里:“别闹这都是咱们祖宗。”
韩都尉看需要自己忙的事都结束了,又不爱八卦,就起身离开了。鬼吏们倒是想吃点东西,奈何刘盈刚拿了米糕出来,还没给他们分,他们就被韩都尉带走了。
赵合德眨了眨明媚清澈的大眼睛:“祖宗?是哪一位呀~”回头看了看。她的嗓音甜腻柔媚,硬是能把祖宗两个字叫的勾魂夺魄。
刘邦看她身材微胖,眉目间又天真又妩媚多情,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就没忍住对她挤了挤眼睛。
赵合德不由得嫣然一笑,别看刘邦现在的样子是登基时的四十多岁,却是健壮英武的身材,长得又很有威严,高鼻梁大眼睛,胡须也很美,看着可比刘骜强势又富有活力,还有些霸道。
汉高祖可是凭长相就让很多人认为他能当皇帝并追随左右、并且忽视了他的那无赖的言行举止,当然长得与众不同——绝对不是丑。
刘骜没反应过来,介绍道:“这位是高祖。”
赵合德惊讶极了,翩翩下拜,娇声软语:“高祖万福~”
汉文帝儒雅,汉景帝矫健而充满活力,汉武帝威严肃穆有点格外端着架子,汉宣帝雄姿飒爽器宇轩昂,汉元帝温文尔雅。
赵合德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我的皇帝陛下是整个汉朝里最胖、最无精打采的?!
吕雉看了一会,叹息道:“她和戚姬不大一样。”
比戚姬更丰腴,笑起来更甜,也不像戚姬那样柔弱纤细,反而是健康又富有活力。
嬴政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又白又胖又美艳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吧,看不出有多聪明,能迷惑住皇帝全靠这皇帝足够傻。他挑剔的打量着汉成帝的身体,和妻儿商量:“依我看,他不值得拉拢。”
在两个朝代的阵营中,自己这边足智多谋的人已经够了,缺的是能冲锋陷阵的。这个人既不算足智多谋,又不能打,要来没有用。和刘奭一样,不要。
扶苏低声问:“要来虽然没有用,留下却能壮大他们的实力。”
刘盈在旁边跟着点头,显然觉得扶苏哥哥说得对,哪怕是一块废铜烂铁,也得扔到我们这里闲置不用才好。
吕雉伸手挽住两个男孩子的胳膊,拉着他们往回走:“你们不懂。赵合德显然不安分,赵飞燕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让她们留在汉朝,好处多得很。”
扶苏一直被父亲严格管束,听说过但没见过不安分的女人能干出什么事。
刘盈虽然一度沉湎酒色,但在吕后的高压之下,那些女人也毫无作乱的余地,全都安分而且安静的呆在宫里。
吕雉却不一样,她直面那些凭借美色兴风作浪的女人,戚姬曾经是她最强也最可怕的敌人,远胜于项羽。她已经想到了,那两个卖弄风骚的女人会在汉朝,在几个光棍眼前激起多大的冲动浪潮,那些人会做什么显而易见,刘彻不会被女人左右,这是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可是刘邦和刘启不一样,他们冲动又好色。那两个美人绝不会甘心耕种织布,那么,汉朝会为了女人祸起萧墙么?
嬴政和吕雉对视一眼,都非常期待呢。当年秦灭六国时,六个诸侯王各有宠妃,爱若珍宝,对其言听计从,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荒废朝政,多有意思啊。
更有意思的是,镇长手里掌握着每个朝代那五个可以出去的名额,每次发放的使用时间是一个月,过了一个月就要重新盖印章。这是阎君给他的制约其他小镇居民的办法,用在嬴政手里,则成了得心应手的一件东西,发挥的作用比阎君想的更大一点——虽然阎君没怎么想这个问题。
几人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回去了,嬴政另拿了一卷竹简,又研了研墨,提笔写:汉书,刘骜传。生性狡诈,言多不实,为太后与权臣、宦官左右。终身无子,以侄男为嗣,废后一人,赵氏姐妹专宠。
把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些事精炼了一番,写了上去,慢慢给他写个传记玩,按惯例把他提过的、大肆夸奖的大臣都写了上去,以观后效。至于刘骜为什么没有儿子,这种事就不必探究了。接下来就得等着后两任皇帝来补全这些事。
毕竟当皇帝会给自己文过饰非,但未必能给父亲、祖父掩饰,没能身临其境又想听到实话,就只能从后代儿孙的口中榨取真话,几代人一结合,基本上能兑出真像。
刘病己凑过来伸长脖子看了半天:“陛下不写啦?他自己吹嘘那些话不写么?”
嬴政淡淡一笑:“自吹自擂的话不可信,不必浪费我的笔墨。你要嘲笑他么,记在心里就好。”
刘病己的确是这么想的,孙子比想象的还不可爱:“哎,只怕我记不住,他那些话都是假大空的套话,怪恶心人的。”
吕雉在旁边冷笑:“没事,他也记不住。”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刘骜到了自己的宅地里左右一看,和赵合德都惊呆了。这里只有陪葬品,别说房子了,连象牙席、白玉床都找不着,不知道被积压在何处。
赵合德刚刚和见过了历代皇后们,都是一副简单朴素、贤良淑德的模样。她心里一急,拉着刘骜的袖子晃了晃:“陛下,咱们如何生活呢?我不懂,陛下您要为咱们盖房子,种地,等着姐姐下来呀。”
刘骜苦着脸点点头,虽然觉得头痛,但不能让她知道,满口答应:“你放心吧,我准能让你享福。”
赵合德当然放心了,她一直认为皇帝是自己手里的婴儿,任由自己摆弄。伸手从旁边抽出一只金盘来:“哎呦,好熟悉的盘子。你瞧,这是姐姐当年跳舞的金盘。”
第43章 是谁+平阳+哀帝(加更一章)
刘彻看着大黄米、高粱、黄豆、红豆都串的挺高,小葱在地上长得郁郁葱葱, 心里盘算着要不了几个月, 等到秋收就能吃上小葱蘸酱和饼子。呃, 酿酱还得有两个月,可惜除了这些种子之外没有多少存粮, 要不然现在泡点黄豆,做酱也挺好的。酱油和豆瓣酱都能做,说起来自己的手艺在村子里可是最好的!
这两个月来, 他自己缝了一套适合下地干活的短衣裳, 没袖子的上衣和长度仅到膝盖的裤子, 坦然自若的光着脚吧唧吧唧踩在泥地里。还用竹篾编了筐、笸箩、蒸笼,他虽然不是篾匠, 可是村子里也没有正经的铁匠木匠篾匠, 不外乎谁做的好一点就教人、帮别人做活。又翻出来一个陶锅, 泡了两把黄豆, 泡好之后陶锅里煮着豆子,陶锅上放着蒸笼蒸祭肉。
美滋滋的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煮黄豆配上蒸的软烂入味的祭肉, 十分满足。
伸了个懒腰, 估摸着最近农活不满, 真想出去逛逛。投胎那二十年间, 都不知道什么叫赶集, 老人们都说外面像是地狱一样可怕,现在想想……他们说的话也不全错。
刷完碗,刷了锅, 收拾整齐之后换了一件衣服,对着镜子梳头。
差点下意识把头发分三缕,挽一个已婚妇人的漂亮发髻,再涂点桂花油。
说起来,自己可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用得起桂花油的人!为了那点桂花油,特意多种了两垅芝麻,一颗桂花树。他还真……呸!不知道那是谁,不是好东西!
出门时下了点小雨,雨水没法打湿鬼的衣裳,他也懒得撑伞,看到那边刘骜还在磨磨唧唧的干活,赵合德明着是夸赞吹捧,实际上是叉着腰指挥,一个指头都不动。懒婆娘和蠢汉子。
刘奭还算幸运,爹妈手把手的教着如何耕种,又有亲娘给煮饭做衣裳穿。
刘彻冷哼一声,心说不知道我那几个可怜的小乖乖有没有人照管,小哥不会再娶吧?听说有了后妈,亲爹也变后爹……呸呸呸!!
刘恒和刘启正在奋力研究如何做个摇椅,他们前几次出去赶集时看到了,问了店家,店家说是神仙所赐,不卖。已经祸害了几百颗竹子,做出来许多有倾斜度的椅子,唯独没能做出摇椅。
刘彻路过时瞧见了,瞧着这次比原先做得好:“祖父,父亲,我拿两把椅子走。”
“你去人间时学会怎么做摇椅了么?”
刘彻心说连桌子柜子都是小哥做的,我哪里知道嘛:“不会,人间还是席地而坐你呢。”
他把椅子搬回去,又去嬴政家,刚进门就看到他和扶苏搬着砖头给莲花坑砌一圈边缘,不由得凑上前:“怎么?有人掉下去了?”
我就知道得有人掉下去,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有人平地挖坑养荷花养鱼却不做标记的!
嬴政叹了口气:“嗯?你来干什么??”
张嫣伸手去摘荷花的时候掉下去了,阿盈跳下去把她捞上来了,现在吕后正在小楼里给她洗澡洗头,估计头发不好洗,一会还得洗衣服。
“我想去集市上逛一逛,来要个出入的许可。”
嬴政站起来:“过来帮忙把池子砌一圈。”
他走进屋去,从怀里掏出镇长的铜印,稍微沾点水在铜印上抹了一下,默念咒语,拿着铜印在竹片上印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淡淡的印子,稍微吹了两口,水迹风干之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在一个月内拿着这东西,能随意出入镇子。
刘彻蹲下来轻车熟路的用指头弹了弹砖,惊讶道:“这砖烧的好。成色好,声音也脆。”
扶苏略有些得色,他也觉得这砖烧得好,可是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说出来:“过奖了。”
“哎,惠帝怎么一身是泥在旁边站着?我还以为是俑人呢。”
刘盈十分惭愧的皱眉,乱开玩笑道:“这也能看错,你眼神不好。我可没上色。”
父亲陪葬的无论是车马还是各级士兵的俑,都绘了眉目五官,头发是黑的,嘴唇是红的,身上的衣裳多姿多彩,那像是我,从头到脚都是土色。
三人大笑。
刘彻笑的坐在地上:“你不去河里洗澡,在这儿站着干嘛?”
“等风干了把泥抖搂掉再洗,省事。”刘盈忽然怔了,哎呀,还能去河里洗澡呐?没想到没想到,刘彻去投胎一次还真学了不少东西。
嬴政顺手抓了个劳工,等到俩人用砖垒了一圈之后,才施施然走了出去:“给你。”
刘彻:“多谢。”急切的走了,出了屏障,直奔附近的城市而去。说来也奇怪,起义那次骑着马还走了很远,这次倒是沿着小路走了没多远就到了。
他不知道,路途遥远是被阎君施了法术,本来就没多远,十座城之间的距离都不算太远,要不然互相押送凡人多费劲啊,鬼卒们会累死。地府又不用留千倾良田种植来养活所有人,阎君们连每年的祭品都没时间吃。
进了城门口,又看到了刘弗陵……
刘弗陵左手一块麦芽糖,右手一卷《地府刑律》,正在工作时间奋力背书,打算把职位在往上考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