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短暂的,心疼过他。
心疼过江丛羡。
她觉得他应该不至于太坏,最起码那些下意识流露出的柔情,应该不是装的。
可她还是太天真了。
江丛羡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出戏。
是他自己亲手,将自己的人生推向虚伪的深渊里。
他活该万劫不复。
她问他:“怎样才算听话?”
他俯首靠近她耳边,声音低哑撩人:“把我伺候爽了,就算听话。”
她的眼里满是厌恶:“你脑子里只有做/爱吗?”
他笑容温润:“我只有想做/爱的时候才会来找你。”
她点头,脱下外套:“好。”
江丛羡不知何时点了根烟,他坐在沙发上,指骨处的烟几番明灭,金色边框的眼镜之下,那双深邃眉眼沉静平和。
林望书坐到他的腿上,手扶着他的肩。
后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还挺好奇她能做出什么来。
于是配合她的力度往她那边靠,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指。
她眼底带着恨:“我倒希望精尽真的会让人亡。”
是个硬骨头。
他笑着解开皮带扣:“那就试试,说不定你运气好,把我伺候爽了,我就真的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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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绝望深处,是会触底反弹的。
林望书想最后赌一把。
她是骄傲的,哪怕落得这么一个境地,仍旧放不下自己的清高。
可是和林约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讨好他,顺从他。
其实也不算太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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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约醒的早,客厅里,小莲把刚送来的戴安娜玫瑰换上,插放进花瓶里。
花瓣上甚至还挂着晶莹的露水。
听到楼上的动静了,她抬眸看过去,正好看到下楼的林约。
两人的视线恰好对上,后者吓的慌忙转身。
手扶着栏杆,身子抖的厉害。
小莲知道他怕,于是放轻了声音:“小约,你饿不饿,姐姐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他不说话,头埋的更低。
二楼书房旁的卧室门开了,江丛羡打着领带往外走,和站在楼梯口的林约碰到了。
他脸色惨白,全身都在抖。
江丛羡微皱了眉,问小莲:“怎么了?”
小莲为难道:“刚刚看到我就这样了。”
看到他后,林约也不抖了,只是仍旧不说话。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领带一角往里折,然后抽出,扶正:“你姐还在睡。”
昨晚林望书累狠了,中途就睡着了,在他的房间。
林约手抠着栏杆,非常吃力的喊了一声:“哥……哥。”
江丛羡好整以暇的抬眸:“嗯?”
他摇了摇头,又不说话了。
……
江丛羡没有继续和他废话,绕开他就下了楼。
接过佣人熨烫好递过来的外套,边穿边往外走。
小莲追问道:“不吃早饭了吗?”
“不吃了。”
小莲还想说些什么的。
他肠胃本就不怎么好,再不吃早饭的话,待会怕是又会胃疼了。
不过主人家的事,还轮不到她一个下人来插/嘴。
想清楚这点,她就继续去插花了。
戴安娜玫瑰配上尤加利,是林望书最喜欢的。
窗帘拉的严实,半点光都没透进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林望书翻了个身,腿酸的厉害。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了会呆,然后费力的坐起身,衣服被扔在地上了。
她裹着被子过去捡,然后穿上。
房间里有洗漱的地方,她顺便化了点淡妆,遮盖住因为熬夜而浮现出的憔悴。
客厅里,林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面前的茶几上放了杯牛奶,不过一口没动。
林望书下楼,在他身旁坐下:“怎么起这么早?”
他抬眸看到她了:“姐姐。”
见他今天的状态不错,林望书心情也好了许多。
“吃完早饭我们就去看望爸妈,好不好?”
他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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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离的远,坐车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林望书中途下车,去花店买了两束花。
上一次来,还是一个多月前。
那个时候林约不在身边,她是一个人过来的。
林望书直到现在还不是太适应,父亲离世的消息。
他或许是个好父亲,但不是一个好丈夫。
年幼的林望书偶然见过,他殴打母亲的样子。
那一幕,直到现在还属于她心里的一个阴影。
所以后来母亲执意要和他离婚,林望书也从未反对过。
母亲该有她自己的人生的,那个时候的她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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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他们说了会话,林望书带着林约挨个上完香。
然后才离开。
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扑洒大地。
好在这里还算好拦车。
林约绝大部分的时候还算正常。
只是突然换到一个新环境,难免会有些不适。
待久以后,便稍微好些了。
回到家,小莲神色匆忙的从二楼书房下来,手上拿了个文件袋。
林望书问她:“怎么了?”
小莲说:“先生把合同落在家里了,让我送过去。”
厨房还炖着汤,她需要照看火候,其实是走不开的。
林望书略一沉吟,接过文件袋:“我去吧。”
小莲微愣:“啊?”
林望书笑道:“我说,我去送。”
小莲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书书姐姐真好。”
说着便上手抱她。
林望书被她逗笑:“回来的时候要帮你带点什么吗?”
“带什么?”
她笑起来温柔好看,那双杏眼微微弯成月牙,声音也好听:“譬如你最喜欢喝的奶茶。”
小莲最喜欢看林望书笑了。
她刚来那会,并不爱笑,总是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