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
盛凛是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过来的,他一直没走,就在校外等着。
等着林望书给他打电话。
可他非但没等到她的电话,反而还看见他们一起进了这家拉面店。
盛凛是个正常的成熟男人,他的思维逻辑清晰,所以会从很多方面去考虑眼前所见。
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 —“江先生,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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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适合男人聊天的场地似乎就是酒桌上。
江丛羡不想喝酒,只要了杯冰水。
坐在那等盛凛开口。
林望书的魅力的确很大,一个徐景阳,现在又来了个盛凛。
前者他从未放在眼里过,哪怕他和林望书的交集甚至还大过面前这个男人。
但江丛羡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危机感。
连个学生会长都要靠家里的关系才能当上,这样的人能成什么气候?
酒保过来,分别将他二人点的东西端上来。
江丛羡没动。
在机场那天他就该撕掉林望书手里的名片的。
不该让她留丝毫的念想。
哪怕面对情敌,盛凛仍旧是他惯有的温和语气。
不是出于伪装,而是教养。
在某些方面,他的确与林望书极为契合。
“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江先生和望书是什么关系吗?”
“她没告诉你吗?”
盛凛摇头:“望书好像不太想谈及这段关系,所以我不想勉强她。”
望书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刺耳。
似乎在告诉江丛羡,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互叫昵称的程度。
他冷笑道:“你不觉得你这话很矛盾吗?”
盛凛看着他:“愿闻其详。”
江丛羡手扶着玻璃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冰块撞到杯壁,发出的声响清脆。
“你明明知道她不想谈及这段关系,却还擅作主张的跑来找我,这就是你口中的不想勉强她?”
江丛羡在勾心斗角的商界摸爬打滚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和他玩套路,实在没必要。
如果是林望书和他玩这套,他也甘愿顺着她,满足她那点自以为是的聪明。
这叫情趣。
可是和男人就没必要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情敌。
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他没把自己的时间看的多宝贵,但也分人。
盛凛显然还没到那个可以浪费他时间的程度。
“盛先生,你我都是成年人,有什么话大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不必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盛凛原本还想着说的婉转一些,见江丛羡并不介意,他点了点头:“江先生这么好说话,我也就放心了,我的确很好奇你和望书之间的关系,但是贸然问她似乎不太好,所以只能从您这里寻找突破口。”
江丛羡也没个遮掩,大方诚实的告诉他了:“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亲密的很,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我们一样不落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盛凛的脸色有片刻的僵住,不过也只是片刻。
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我能看的出来,望书她现在已经在极力和你划分界限了,希望你也能尊重她的决定。”
“希望我尊重她?”江丛羡笑道,“她也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你怎么不尊重她,反而还特地跑来找我?”
他这句话将盛凛给堵住了。
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理,原本也没打算去问的,虽然好奇,但他也尊重林望书的决定。
她不想说的,他不会逼她。
可看到刚才那一幕后,他没办法去隐瞒自己的担心。
他喜欢林望书,也希望能成为替她挡风遮雨的依靠。
他不想再等了。
“江先生,您是个聪明人,相信您也察觉的到,望书和您不是一路人。”
每个人都和他说,林望书和他不是一路人。
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就好像无时无刻的在提醒他,他有多脏。
生活在地狱里的人是没办法触碰到公主的裙摆的。
是啊,他怎么可能配的上林望书,。
他们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未来。
可那又怎样?林望书不喜欢他,他就让她喜欢上他,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可以走到那条属于她的路上。
那么多不可能他都做到了,这些他也可以做到。
就算做不到,他也会拼尽全力的做到。
江丛羡没心情继续聊了,叫来服务员买单。
他没什么道德,嫉妒心又重,嫉妒盛凛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林望书身边,嫉妒后者不会因为他的存在去顾虑旁人的眼光,嫉妒他们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聊,嫉妒她不会对他冷言相向。
所以他才会在离开之前留下一句很没道德的话:“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介入我的感情,但我不介意当你们的小三,只要你敢和林望书在一起,我总有办法搅得你们不得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好多人都说小江人设崩的,他虽然疯,但他真的会服软的,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服软
第四十四章
他走后, 盛凛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绅士惯了他似乎没法去理解江丛羡的三观。
直白点讲,这个人好像根本没有三观可言。
他终于理解了林望书为什么会对这段关系难以启齿,的确,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太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对林望书的心疼,越发多了一层。
江丛羡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赵廖正好在坐诊, 江丛羡挂了号过去。
看到他了,赵廖调侃了一句:“稀客啊。”
后者解开西装扣子坐下。
这还是江丛羡第一次来医院找他。
赵廖盖上笔帽, 把手里的病例推到一旁:“今天是来找我叙旧的?”
江丛羡不爱讲一些废话,也跳过了他嘴里说出的那些废话, 直说了今天过来的目的:“我的病可以治好吗?”
听到他的话,赵廖愣了一下。
江丛羡对待治疗这件事一向都表现的不算太积极,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甚至可以说, 他这个人本身就是消极的。
主动询问病情的话还是头回说。
赵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又问了一遍:“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火山爆发了?”
他语气淡:“这些我没法控制, 但我至少可以让你交完车贷房贷以及你孩子的学费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喝西北风。”
赵廖做为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 工资其实也高。
但北城的物价更高, 他家两辆车,还有市中心的房子,都是贷款买的,老婆在家做全职主妇, 女儿还在上学。
这一大家子可就指着他了。
江丛羡给的酬劳很可观,很大程度上改善了他家交完贷款就变的拮据的生活。
赵廖笑道:“等你什么时候不爱威胁人了,大概太阳才是真的从西边出来。”
江丛羡的病其实不算严重,只是病的时间太长了。
“心理疗法加上药物辅佐,治愈不算难的,当然了,这个病容易复发,所以你也得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久病成医,这些江丛羡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没说话,眼神看着诊室的某个角落。
赵廖问他:“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
他收回视线:“就是觉得想当一个正常人了。”
不被嫌弃的正常人,。
做为他的心理医生,赵廖对他内心剖析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