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看着他,一下就没了脾气。
她哪里舍得呀。
姜未眼巴巴地望着秦赐,伸出拳头轻轻锤在他坚实的胸膛,然后靠过去,闭上眼睛呢喃着:“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秦赐轻柔地呼噜她的下巴,像在给一只坏脾气的猫挠痒,温柔提议:“不是想爬山吗,周末我带你去?”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姜未抬起脸看他,眼睛亮闪闪的,一看就是动心了。
两人说好了,周末带她去三清山,两小时车程,当天就可以来回。
如果姜未嫌累,当晚住在山上也没问题。
第二天,姜未兴致勃勃地开始做攻略,整理当天要穿的登山装备。
大到衣服鞋子,小到防晒霜水壶,每样都不落下。
秦赐看她劲头这么大,有些无奈,他告诉她,爬三清山没什么难度,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准备要做足,以防万一。”姜未继续埋头装包。
秦赐张张嘴,看她干劲十足,活力满满的样子,又什么都不说。
算了,随她开心就好。
过了会儿,姜未把那只小型登山包塞得圆鼓鼓的,意犹未尽地问:“我们能弄个卫星电话吗?”
秦赐:“……能是能。”
就是,未免太夸张了吧,爬个三清山而已。
“算了,以后再说吧。”姜未也就随口一问。
没想到当晚秦赐下班回来,真的给她带回来一部。
姜未十分意外,又很惊喜,扔下筷子,开始研究那部卫星电话。
黑色的,机身较为笨重,姜未握在手里,却觉得满满地熟悉。
不需要秦赐引导,她自己就懂得怎么开机使用。
“在城市里信号不好,等到山上可以打来试试看。”姜未笑眯眯地对秦赐说。
秦赐一言不发,看着她熟练的操作,微微皱了皱眉,“你会用这个?”
“我以前爬雪山的时候,学习过要怎么使用。”姜未后知后觉,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她停下来,小心地看了眼秦赐。
还好,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淡,可那是他一贯的表情,气质如此。
秦赐随口问了句:“以前爬过雪山?”
“有点印象。”姜未并不想跟他探讨这件事,随口支吾过去。
主要是不想跟他探讨自己的前男友,那感觉太怪异了。
好在他从不追问。
和秦赐相处这么久,姜未发觉,他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凡事非要追根究底的人。
初时显得冷淡,熟了,这反而是好处。
就像胡亚菲说的,夫妻间也要有距离。
天气逐渐逼近酷暑,他们爬山那天,气温三十二摄氏度。
好在山上阴凉,越往上,层林叠嶂,遮天蔽日,几乎晒不到日头。
秦赐说得不错,这山不高,容易攀爬,许多本市的中老年人都来这锻炼。
姜未原本还担心自己体力,在山脚下,还开玩笑让秦赐别爬太快,稍微让着她。
可想不到,她速度快,耐力好,闷着头爬山,几乎不怎么休息。
要不是秦赐提醒,她都懒得中途停下来喝水。
因为根本不累啊。
“你体力不错。”秦赐一直不远不近地在姜未身边,偶尔超过她,偶尔落后。
他气息匀顺,看上去轻轻松松。
日常锻炼的结果。
姜未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也很好。”
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让着她?
又往上爬了会儿,途经三清山最有名的景点——一线天。
许多人停在这里拍照,尤其是情侣。
女孩子摆出各种姿势,男朋友蹲在地上,寻找最佳角度。
秦赐碰了碰姜未的手,“我帮你拍照?”
姜未摇摇头:“不想拍,我想早点登顶。”
这一路,姜未都不同于其他的登山者,她既不欣赏风景,也不停下来拍照,直到半小时后,和秦赐一起爬到最高峰,这才眯起眼睛,对着远处的云层伸了个懒腰。
宛如一台没有灵魂的登山机器。
她不在意途中的风景,纯粹只是为了享受登顶的快意。
“我们用了多久?”姜未问。
秦赐看了眼表:“三个小时。”
“哎,这么久?”姜未故意撇嘴,玩笑道:“都怪你拖我后腿,我一个人两小时就够了。”
一路上,秦赐动不动就停下来要她喝水,休息。
秦赐捏捏她的鼻尖,亲昵道:“我的错,下次我不打扰你。”
姜未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
其实这座山虽然不高,按正常速度来讲,也得爬至少六个小时,这速度已经很快了。
稀疏的阳光下,姜未笑盈盈的,鼻尖上沁了层薄汗,明媚可爱,充满了朝气,和旺盛的生命力。
秦赐望着她,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地吻上去。
“干什么呀,有人看到了。”姜未羞赧地躲在他怀里,心里砰砰直跳。
“这样不好吗?未未,别管过去了。”秦赐搂着她,坐到山顶的凉亭里,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姜未抬头,迷惑地看着他。
秦赐的眼神温柔得像一片静谧的湖泊。
他说:“想起来,想不起来,我都是我,你都是你,我们还是在一起,现在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别让这些事折磨你,好不好?”
他说得有道理。
太执着于过去,就会忽略当下。
这是舍本逐末。
“可是……”
“没有可是,姜未,”秦赐打断她,“就像你,一味闷头登顶,就会错失途中的风景。”
可是,如果没有登顶的喜悦,又哪有心情欣赏风景呢?
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看风景而爬山的嘛……
姜未心中暗想。
可她也觉得,此时说这些话未免太不解风情。
她感觉秦赐只是缺乏安全感,想找她要一个承诺罢了。
至少有句话他说对了。
以后就算想起来,他们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平静而幸福的在一起。
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姜未忽然起了点坏心眼,故意开玩笑说:“万一以后我想起来,以前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我要离开你的。”
秦赐忽然沉默,低眉敛目,好看的薄唇深深抿着。
他不说话的时候,是有些严肃的。
让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姜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心虚。
正要哄他几句,秦赐忽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可能的,你别想了。”
爬山回来之后,姜未明显开心很多,慢慢不再惦记着u盘的事。
她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
顺其自然,也未尝不可。
偶尔她会想起秦赐那天说的话,迷惑不解。
他说不可能的,是什么不可能呢?
是她不可能恢复记忆?
还是他不可能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或者说,她根本不可能离开他?
天气晴了好几天,万里无云,姜未主动给胡亚菲打电话,约她出来打网球。
“我不找你,你从来不找我。”她的声音有些哀怨,又像是妹妹向姐姐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