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然……她自己溜下楼吃点儿?
俩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周一舟抬眼瞧了她俩一眼,光是一个眼风就把向正柔吓得不轻,转了话头就道:“不过姐,你选这个水下跳舞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刚刚说的那些原因啊。”
“刚我不是在帮周姐盯你新团队的事儿嘛,就听了两耳朵。”
理由说了很多遍,在嘴上一过,溜得不行,“我初中毕业散伙饭上那个唱歌的死亡视频,现在还在网上传着呢,你也不是没看过。跳舞,练几个月又达不到专业水准,上去惹那笑话干嘛。乐器也学着玩儿的,小品,周姐亲自否的,说人家节目提前半年就在准备了,那不只能另辟蹊径了么。”
“不是这个,”向正柔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我是说真实的理由,不是你跟周姐说的你游泳好。”
“真实理由啊……”夏之余心中一叹,居然有些被问得难过了起来。
活了这么大,连个能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都没有,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如今要上台,居然要靠着半神的体质,去讨那在水里能不用呼吸上的便宜了。
选水下舞蹈也是被逼无奈,谁让人家观赏性高呢。
只要掌握三至五个高难度的动作,其他的水下动作哪儿有什么标准,服装灯光配乐舞美一到位,她只要顾好看就行了。
但这些话能说不?
不能,毕竟在向正柔眼里,她还是个人类。
哪怕是青天白日的大变活人,熟背“姐最牛逼,姐天下第一!”口号的向正柔都能以为这是风水术士们的厉害之处,只要功力到了,御空而飞都不在话下。
“真实理由就是,我游泳是真的好。”
保姆车在宾馆门口一个急刹,司机车窗一降,随着一阵烧烤味儿传进车内,熟悉的声音也响起,“没事儿没事儿,没撞到,是我玩手机没看到你,真……诶?刘叔?那这……余余在里面啊。”
没等司机刘叔回答,他人就已经跑到后面敲了敲后座的车窗,等夏之余把帘子打开降下车窗,看到的就是胡鸿禧那张傻呵呵笑着的脸。
“妹妹!你回来啦!考得怎么样啊?”
“幸好我考的还可以,不然你这打招呼的方式可真不讨喜。”夏之余笑嗔他一句,背对着周一舟偷偷指了指胡鸿禧手上的袋子,给他打眼色,“考完这不就回来了吗,几天没见想我了吧。”
“诶哟肯定的呀想死你了,晚上来找我玩儿吧,把向向也带着,我再叫上雯姐和明哥,咱几个玩牌啊,诶!先说好,必须得来。”
夏之余面露难色,转头看眼还在打着电话的周一舟,见她注意力果然落在自己身上,对着她问询的目光点了点头。
“那好吧……”偷偷伸出车窗外的手握拳,比了个大拇指,小姑娘收起得逞的笑意,一脸正色道:“那……哥,你就先去买牌吧,我把行李放到屋里就来找你。”
“行嘞!”
“多买点儿啊!要质量好点儿的牌!”
背对着她的人举起手来挥了挥,眼见着胡鸿禧进了烧烤店,夏之余才撩起和驾驶座之间的隔帘,推开车门蹦了下去,顺便对着身旁的向正柔嘚瑟地做了个鬼脸。
司机刘叔从驾驶位的一边绕到车后,把周一舟的行李箱拎下来,放到向正柔旁边,而后回到车上去找停车位。
办好入住手续要进电梯的时候,周一舟一直放在耳边的电话终于放了下来,从向正柔手中接过行李箱的拉杆,看这俩人沉声道:“帮你联系了一个英国的老师,叫katherine,她可以教你水下舞蹈,但现在还在巡演期,十一月十号之后她和她的团队才能到中国,这期间她会先帮你编舞。另外在杭州本地给你找了一个学游泳的老师,看你时间什么时候能开始,当然,我的建议是越快越好,最好这周内就开始学。”
“泳衣护具之类的东西要提前准备,先找一些关于游泳和水下芭蕾的资料给她,你们俩的功课都先做上。”
二层很快就到了,电梯门开,周一舟借着电梯外的信号发了个信息到向正柔手机上,“katherine的联系方式发到你那里了,她要先看一下之余的条件,你找一个带全身的视频发给她,另外挑几张能凸显出她气质的照片,打包一起发过去。”
后面两句都是对向正柔说的,小姑娘在电梯里就拿出本子开始做笔记,把周一舟说的重点记下,“好,我记住了。”
“你们俩都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周姐晚安。”
银色的门在眼前重新合上,夏之余屏在胸腔里的气缓缓呼出,指着已经合上的电梯门颇有些傻的模样,“周姐工作效率这么强的嘛?”
“半个多小时,打几个电话,这就把老师和团队找好了?”
向正柔跟着周一舟的时间比夏之余长,对于这早已习以为常,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拍她姐的肩,“姐,习惯就好,我当初也像你这样。”
没见过世面的样。
读出向正柔的言下之意,夏之余悠悠叹了口气,双手搭在她肩上推着人出了电梯,“周姐这效率一高,我就觉得我不能呼吸了。啊……还是去吃东西吧,烧烤们等了我这么久,一定都等我等急了。”
话音刚落,走廊上的一间屋子就打开了门,胡鸿禧隔着几米的距离朝她挥手,“什么烧烤们等你等了这么久,明明是哥哥姐姐等你等了那么久好吧?”
“嘿呀被听到啦。”把身上的力道都靠在向正柔身上的人重新直起身子来,不好意思地朝着胡鸿禧笑了笑,“谢谢哥,谢谢哥哥姐姐们。”
“要不要先回房放东西?还是直接过来吃啊?”
“嘘!别提那个字!”一提到吃,夏之余条件反射似得回了个头,看到身后的走廊上空荡荡的,才松了口气,“小声点!”
“就不就不,吃吃吃吃吃吃,林之余晚上吃烧烤!”
几个人笑笑闹闹地一起进了房间,夏之余在前把书包放下,和白一雯柴项明打招呼,“雯姐明哥,好久不见呀,久等啦。”
俩人都盘腿坐床上,面前放着两幅散开的牌,看着已经玩了一会儿,一旁的木椅上还堆了几根竹签。
“没有,我们也刚来没多久,”一旁刚蹦上床的胡鸿禧被柴项明顺手拍了一把大腿,“小喜子你朝那边坐坐,让点儿位置出来啊。”
“得令!诶给你买的吃的都在那儿,全翅鸡心牛羊肉串,馒头片脆干小蒜薹,哥一个个儿给你亲自挑的,怎么样点的不赖吧?那兜子都是你的。”
“不赖不赖谢谢哥!我先去洗个手。”在一起吃了半个月的饭的几人,对于相互之间的食量再清楚不过了。两个大塑料袋的分量着实不轻,夏之余一眼看过去,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收不住了。
开开心心地去卫生间洗了手,另外几人连同向正柔在内,都已经在大床上一圈坐好,一起归拢着床上的扑克牌。
“刚刚明哥赢了,这把明哥洗牌。”
白一雯在旁把牌堆往自己跟前捞了捞,“我来我来,我跟明哥一家的,他洗完咱又得满地找。”
“总要让明哥成长嘛……”
“对呀,这不熟能生巧的事儿吗,总要给年轻人机会。”
“诶哟明哥,求求您给我们几个年轻人一点儿机会吧,大家刚坐稳没几分钟呢。”
几个人在一起没事儿就混在一起瞎胡闹的这段日子,互相之间对于各人手上有多少斤两也都心里有数,例如柴项明,打牌技术全场最佳,便坚持自己洗牌也要有排面,只可惜对花式洗牌实在没天赋,每次一洗完牌……
常规操作就是大家集体下地一起为牌低头。
怎样散出去的,怎样一张张找回来。
牌过几轮,烧烤也下去大半,夜渐渐深了,倦意有点儿蔓延上来,大家打牌的速度慢了下来,逐渐丧失激情。
胡鸿禧看着一圈子有点动作迟缓的人,突然开口道:“诶,妹妹,这几天你不在,知不知道咱们组有个灵异事件?”
“灵异事件?”夏之余头也不抬,从自己的牌堆里捡了个同花顺出来,紧接着把手上剩下的炸一扔,“走完了,你们加油。”
“看你这样你是不信啊妹妹,”胡鸿禧把手搭在白一雯肩上拍了拍,“当事人之一可在这儿呢啊。亲身经历,绝无虚言。”
周围一丝阴煞也无,夏之余对着白一雯的方向皱了皱小鼻尖,顺手拿起一串烤全翅放嘴里,含糊不清道:“哦?那先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emmmmm...七夕快乐?
七夕快乐ovo
第260章 台北
话音一落, 白一雯眼角肌肉跳了跳, 另外几人倒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好像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了很多遍。
一圈人里面, 最激动的要数挨坐着夏之余坐的向正柔,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连自己的牌面都没心思看了。
胡鸿禧视线绕着众人一圈扫过来,看到大家脸上都有点儿精神了,又扯起嘴角露出自己标志性的傻笑,清了清嗓子正声道:“那我先说好了啊,妹妹, 你听了可别吓着,别吓到哦……”
最后几个吐字轻飘飘得, 做足了夜半讲鬼故事的氛围,柴项明看不下去了, 伸脚在他膝盖上踹一了一下, “妹妹踹他, 这么久没讲到正题。”
说说笑笑的,一群人确实来了点儿精神。
胡鸿禧揉了揉笑酸了的脸, 一张脸忽地沉了下来, 压眉抬眼地看向正对面的夏之余, 放缓了声音沉声道:“事情就发生在你走的第一天晚上, 雯姐, 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在训练场的横杠上拉筋, 镜子里远远儿地走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
“嗒!嗒!嗒……!嗷谁打我我我我我错了!”
模仿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尾音一落, 胡鸿禧悄悄关掉了屋里的灯,整个屋子陡然暗下,只有月光从窗外投进来,照亮模糊不清的人脸。
“老娘打的你,关个屁的灯,开开!”
床头的台灯被扭开,燃起一罩昏黄。
巨大的黑色手影抬起,白一雯在胡鸿禧胳膊上又毫不留情地落了一下,“都打开。”
“毕竟讲鬼故事,总得有点儿氛围嘛嘿嘿。”
灯光一暗,牌是彻底不能玩儿了,胡鸿禧干脆撒了牌,从床头抱了个枕头抱怀里,重新调整自己的声音和表情,继续讲道:“那女人带着一身寒意,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雯姐起初还以为是一起训练的演员,但随着那个女人的靠近,自己的背后却感到越来越凉……越来……越凉……直到那女人忽然趴在了她背上!”
一只手越过向正柔,按住了夏之余的后背。
预想之中的尖叫声没有响起,倒是放着烧烤的塑料袋“哗哗”响了几声,夏之余手上一串烤全翅吃完,把竹签子放进外层包装袋,从里面又拿了两串烤蒜薹,用竹签子戳戳背后的那只手,“吃不?”
胡鸿禧尬笑几声,见夏之余是实在不怕,顺手接过烤蒜薹放嘴里咬了,也懒得再营造那些气氛,直截了当道:“雯姐说,那女人的短发变长,长到能够披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都包起来了,就像木乃伊那种似得。全裹起来之后,整个人的精气好像就被吸走了一样,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干,满脸皱纹,肉都瘪了,血管全部暴起来贼吓人那种。”
他手掌一张,做了个扩起的手势,三两口将剩下的蒜薹吞下去,“梦里就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明明把被子盖得好好儿的,但浑身冰凉,感觉像是冻了一夜一样。”
“然后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早上雯姐起来照镜子的时候啊,眼周全是青色的血管,看得特别清楚,到训练场的时候我们也看见了,对,而且早上洗脸的时候还流鼻血了。”
流鼻血?
听到此,夏之余觉得是有点奇怪了,目光转到白一雯身上,只觉得暖黄灯光下,却衬得她的脸色更白。
还没等她细想,胡鸿禧就接着道:“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最吓人的是,雯姐这个梦,同一个梦啊,一连做了两天半!再没梦到别的!”
“打个盹的功夫都能做梦,如果中间醒来了,那下一次做梦剧情就会顺延下去,直到她亲眼看着自己变成人干为止……”
“胡鸿禧!”
白一雯突然喊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把灯打开。”
白色的室内灯很快亮起,胡鸿禧脸上的玩闹之意尽数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白一雯,“雯姐……对、”
“没事儿。”白一雯扔掉手中的牌,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是我想到梦里的情景了,不关你事。”
说完,她好像和谁解释似得,低着头又补了一句,“之前也是我自己害怕,才想跟你们说一说的,你不说,我自己也会说的。”
眉弓与长睫在眼下投射淡淡的阴影,夏之余手指揪着床单,看着她眼下的青丝,也觉得有些不对了起来。
到底是做噩梦,连日休息不好才导致脸色变差流鼻血,让噩梦成为一个心结把自己困在里面走不出,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但也确实是一点儿阴煞的气息都没闻到啊……
事情是她走的那天发生的,到现在连头带尾也就三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也着实不好下定什么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