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音盯着他,执拗道:“你的脸上总像是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总是这样,让人觉得很靠近,又觉得很遥远……”
认识这么多年,她曾经以为自己非常了解他。
然而,倒头来还是惘然。
“……季礼的事情……”她抿了抿唇,“是不是你跟我爸……”梁浦清不喜欢季礼,从小就是。
不过,南靳宇和季礼的关系好像不差。
季礼是学生会的干事,那会儿,也算是他的跟班之一。
但是,梁初音心里其实也不清楚。这个人的想法,她是真的揣摩不到。似冷似热,若即若离。
南靳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笑着反问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喜欢他吗?”
梁初音被他问的一愣,想了想,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南靳宇:“那就是了。年少时的感情,可能是一时冲动,等时间过去,慢慢沉淀,你会发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幼稚了。”
道理如此,梁初音还是很不舒服,皱眉看他:“你总是这么高高在上地睥睨别人吗?”
他并不生气,笑意婉转:“我是实话实说。不过,人总是不愿意正视自己。”
梁初音:“……”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选择。等季礼回来,你自己问他吧。问问他,我到底有没有强迫他。”
说完他不再废话,转过了头。
望着他波澜无痕的侧脸,梁初音咽下了到嘴的话。
心里,更加的乱。
也许,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第14章 宠溺
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isc项目终于确定下来。梁初音连夜又整理了一遍项目书,交给杨宁复核。
可惜,一连卡了三天。
梁初音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又觉得贸然去问不大好,正心烦,南靳宇就给她发了短信,问起了这事儿。
“……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彼时南靳宇在谈汇源的项目,结束后才给她回了个电话:“方便具体说说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梁初音一颗焦躁的心忽然安静下来,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措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一遍。
南靳宇听完,沉吟了会儿道:“她这是故意卡你呢。”
“啊?”梁初音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南靳宇道,语气微扬,似乎是在笑话她的迟钝。
梁初音有点不开心了:“她是我上级,平时是不怎么喜欢我,不过,过节……也没什么吧……”
南靳宇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确定,提点道:“仔细想想。”
梁初音思来想去,恐怕也就是最近蒙佳懿特别器重她的缘故了。跟他说了后,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就为了这种事……不至于吧……她是我上司啊……”
南靳宇觉得好笑:“你也太天真了。什么叫‘这种事’?老板的赏识,关系重大,你又越过她拿到了isc这么重要的项目,她能不记恨你?心里不平,就会产生怨怼,女人的嫉妒心尤其可怕。”
“……那怎么办?”
他都笑了,说:“你是把我当成你爸爸了吗?什么事情都要问我?”
梁初音整张脸都烧红了,是窘的。
她也意识过来,自己太冒失了,遇到事情就潜意识里想到他:“是我叨扰你了……对不起,我……”
“笨蛋。”他没好气,“我逗你的。”
“约个时间吧,我帮你参谋一下。”
梁初音握着话筒,怔了那么会儿:“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她去阳台上收衣服。
收完回房间,她看着静静搁在书桌上的运动手带发了会儿呆——那是周昊的。
周昊最近照例很忙,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了。中间她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他都是匆匆就挂了。
梁初音大小姐脾气上来,也不管他是工作还是什么原因,又跟他大吵了一架。
不过,她这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又有些别扭了。
梁初音想了想,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那边确实热火朝天的,好像是在聚会,周昊很快就握着手机跑到外面,声音才小了点:“初音,对不起,这边有个应酬。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梁初音本能的不喜,冲他道:“还问我找你什么事?你几天没来看我了啊?”
“对不起,最近工作实在忙。”周昊歉意道,声音疲惫,“这样吧,我明天过来看你。”
听听这语气,跟皇帝驾临选妃似的。
梁初音不爽道:“忙你的吧!”她把电话掐了。
周昊很快就打过来。
梁初音又气又郁闷,把手机扔了,不理他。
电话又持续响起,孜孜不倦。梁初音正在气头上,当没听见,电话响了有几分钟才歇了。
这时不响了,梁初音又后悔了,一个人在那边生了好久的闷气,抱着靠垫在沙发里看了会儿电视。
电话铃声响了,梁初音连忙操起手机。
还以为是周昊呢,结果是南靳宇打来的。
她给接通了,恹恹的:“喂——”
“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她抱紧了靠垫,声音闷闷的。
他顿了一下,笑:“一个人在家?”
梁初音:“嗯。”
南靳宇:“你男朋友呢?”
梁初音提起来就气,怒道:“关你什么事啊?!”
南靳宇也不生气:“初音,你怎么还是这么爱使小性子?”
梁初音:“要你管?挂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谁也不想搭理,没等他应就给挂了,低头,下巴抵着枕头继续看起剧来。
肚子忽然有点饿。
梁初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好像没有吃晚饭。
她掏出手机,准备定个外卖,门铃就响了。
梁初音怔了一下,喜上眉梢,拖鞋都没穿就奔到了门口,猛地拉开门:“周昊——”
声音戛然而止。
南靳宇拎着一个蓝色的袋子站在门口,颇为无奈地看着她。外面好像下雨了,他的外套上沾满了水渍。
梁初音连忙给他让开位置,还有点蒙蒙的:“你怎么过来了啊?”
南靳宇脱了外套,展开,信手挂到椅背上:“来看看你啊,跟吃了□□似的,怕你把家里给炸了。”
梁初音:“……”
南靳宇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坐了:“心情不好?”
他的目光很和善,不像平日那样高高在上,还带着一点安抚,梁初音也卸下了防备,只是嘴里硬:“还好。”
“都噘嘴巴了,还还好?”南靳宇哼笑。
被一下戳穿,梁初音脸颊涨红,怒道:“你是过来找茬的吗?”
见她这样生气,他收起了戏谑的表情,走过来,摸了下她的头。梁初音愣住,他已经收了手:“逗你的,我给你带了蛋挞。”他拿过了一旁的蓝色小袋子。
梁初音的注意力又到了他手上,看着他把蛋挞一只只拿出来。
还冒着热气呢。
她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好像在冰天雪地里吹了两天风,有人给她套了件棉袄似的。她伸手要去拿——
“去洗手。”他飞快拍了下她的手背。
梁初音吃痛,捂着手看他。
“别瞪了,知道你眼睛大。”南靳宇笑。
他的眼型很好看,狭长又风流,很精致,偏偏眼神清明、深邃,显得内敛而稳重,让人不自觉沉沦。
梁初音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起身去了厨房。
“哗啦啦”的水声传过来。
南靳宇抬头,是她在洗手。这个角度望去,移门半开,她清瘦的背影嵌在狭小的正方形里,更显娇小,纤腰束素,让人有种想要揽入怀里的冲动。
室内的空气,好像在这一刻都流动地缓慢了。
梁初音回来时,发现他定定望着自己,不觉停下了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他低头拧了拧眉心。
梁初音也没多想,坐下就开始吃蛋挞。
很新鲜,还是热乎的,关键是——甜度恰好,不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