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斯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天热没胃口。
这天晚上，沐小溪一反常态，才十点钟就躺上床了。连弟弟沐小风都问他怎么了，今天怎么不复习到十二点。
沐斯云也有些担心他，怕他是生病，用温度计给他量了体温，并没有发烧。
第二天早上，沐小溪还是躺着没起床。他昨晚没生病，可今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还是躺久了，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沐斯云要去上班，临走时关照小风，注意点哥哥，中午要督促哥哥吃饭。
沐小溪躺在床上给夏岑发了条消息。
“我今天不舒服，不过去了。”
夏岑很快回复：“哪里不舒服？严重吗？”
沐小溪心里难受，不想和他聊天，只回了一个微笑表情，没有打字。
他昨晚想了很多，夏岑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当时不想引人注目吗？有可能。他妈妈是程英子，他是夏家的独生子，转学到他们学校已经够引人注目了，那张脸遮不住，但成绩可以伪装。
沐小溪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过生日的时候还给夏岑送笔记。
每次认真给夏岑讲题，还总是催促他天天做题。
以为夏岑成绩提高了有自己的功劳。
现在想想，夏岑每次期中期末考试都稳步提高三五十名，高二学期末的期末考试，夏岑的成绩已经提高到了年级前80名，从没有失手。
夏岑的演技比他好多了！
沐小溪胃里一阵抽搐，只能翻个身，紧紧抱住被子。
正迷迷蒙蒙的时候，沐小溪听到有人敲门。沐小风开门的声音。
有人在客厅说话。
“你哥哥怎么样？”
“躺在床上呢。”
“我去看看他。”
沐小溪刚想出声阻止，沐小风已经打开了房间门：“哥，你同学来看你了。”
夏岑走进了房间。
沐小溪脑子里一瞬间只有一个词——蓬荜生辉。
夏岑一走进这狭小的房间，仿佛自带灯光，使周围都更明亮。
但这不代表沐小溪现在不生气，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墙。
夏岑只能看到沐小溪裹着被子，屁股对着他。
而且因为沐家兄弟用的是双层床，夏岑还没办法坐在床边，只能站在那里和沐小溪说话。
沐小风倒是毫不在意，在自己的下铺坐下，拿了本小说看起来。
夏岑问：“是不是空调太冷，吹感冒了？”
沐小风说：“没有啊，一直这个温度。我哥昨晚回来就不太舒服，晚饭都没怎么吃。”
夏岑看出来了，沐小溪明显不想搭理他。
手机上回消息也是，现在也是。
他看看房间里的第三个人，说：“小风，你去玩吧，我来看着你哥哥。”
沐小风说：“不用，反正我很闲很闲。”
沐小溪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夏岑想单独和他说话。他也想问问夏岑。
他终于出声：“小风，没事，你去小飞家玩一会儿。”
沐小风听哥哥这么说，这才放下书出去了。
弟弟一离开，夏岑立刻三两下爬上床边的梯子，扒在沐小溪床边，就差挤上来。
沐小溪吓一跳差点坐起来，他撑着身体咳嗽一声：“你干什么！”
夏岑仔细看着他的脸，问：“到底怎么了？”
沐小溪说：“陆明羽告诉我了，你转学之前成绩很好，特别好，根本不需要补课。你都是在逗我玩。”
他一口气说了出来。
正牌攻和正牌受之间可以尽情折腾，反正他们是一对折腾不散。
他都是炮灰受了，不如干脆把话说出来。
要是夏岑承认了……他恨夏岑也不奇怪。
夏岑看着沐小溪说：“你觉得我骗了你？”
沐小溪想想，说：“你没有骗我吗？”
夏岑说：“没有。”
沐小溪说：“那你以前成绩不好吗？陆明羽在骗我？他说你从小是神童，学校里好多你的奖杯，在他们学校成绩特别好。”
夏岑说：“你相信我还是相信陆明羽？”
沐小溪张了张口：“我……”
他要说相信陆明羽，夏岑会马上拂袖而去吗？
夏岑看着小溪脸色苍白的样子，立刻懊悔，他不该再给沐小溪一点压力。
他忍不住握住沐小溪的手，说：“我给你解释，你躺下，别着急。”
第39章 不点破
沐小溪靠着枕头侧躺着， 面对夏岑， 他平静了些。
不管怎么说，他先听听夏岑的解释。
“陆明羽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有没有告诉你， 我高一下半学期开始，因为家里的事情， 经常不去上课？”夏岑说。
沐小溪一听——嗯？
陆明羽完全没有提这一桩。
夏岑是高二上学期到一半的时候转学过来的。高一下学期到高二上学期，这段时间学习的内容还是很关键的， 如果没跟上进程，很容易落下。
沐小溪听夏岑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不觉脑补完了夏岑的理由。
果然夏岑说：“……这段很重要的课程我落下了。而且因为父母离婚， 也无心学习。转学的事情也拖拖拉拉，没放在心上。”
沐小溪说：“但你如果有基础……”
夏岑立刻说：“s市的教材和天城的有些不太一样。高考试卷不同， 考点也有区别，我落了那么久的课，又不适应天城的考卷。其实当时成绩出来，我自己都很吃惊。”
沐小溪觉得……这听起来理由很充分， 而且层次分明。
因为家庭影响，落下课程。
因为落下课程， 更无心学习。
因为无心学习加陌生环境， 考了年级倒数五十。
“你不是神童吗？”沐小溪问。
夏岑笑了一声， 摸摸小溪的头发， 说：“傻不傻？我小时候不过是说话早些， 跟我妈早早学钢琴而已。你想我那个环境， 周围都是我父亲的下属， 我妈的助理，当然会吹捧几句。谁长大了，还把小时候大人几句表扬当真的？”
他温柔说：“我敢说你小时候要换到我的环境，一样会被人说神童。”
沐小溪又问：“那学校里的好多奖杯呢？”
夏岑流利应对：“是钢琴比赛，还有各种活动的奖杯。要是我走特招路线，说不定能找出几个加分项目。这也是陆明羽觉得我不费力气上名校的原因吧。但我现在不想走特招，只想高考，全凭分数只能靠自己刻苦。”
沐小溪没话说了。
夏岑说：“你看我之前，确实不务正业，自己学了些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考试成绩不靠这些。只能说我有些聪明，但之前没有用心放在学习上。和你补课之后，成绩才逐渐稳定下来。”
沐小溪点点头。这确实是，上了高考考场，分数为王。
“你相信了吧？我没有骗你。”夏岑说。
沐小溪心里舒服多了。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改变了想法，一定要通过高考？之前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
他还记得夏岑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
夏岑像是被他这个问题难到了，一时没有回答。
他沉默几秒，说：“小溪……我说不明白。可能是到了一个新环境，也有可能是遇到的人和事改变了我的想法。”
他看着沐小溪，沐小溪也看着他。
他们四目相对。
沐小溪突然发现原来夏岑说话时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站在梯子上，胳膊撑在床上，半挂在他床边。
他一骨碌爬起来，说：“我们去客厅吧。”
夏岑问：“还难受吗？”
沐小溪说：“好多了。”
可能真是躺久了加饿的才浑身疼，起床之后沐小溪吃了个面包，顿时神清气爽。
夏岑说来都来了，干脆在沐小溪家再呆一会儿。两个人拿了书坐在客厅里看书复习，中午时候还一起吃了饭，直到下午才离开。
临走时候，沐小溪送他下楼。夏岑说：“明天还是去我家复习好吗？”
沐小溪点点头，他想了一下，又说：“以后我不收你的补课费了。”
夏岑看着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