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年第一次见到迟雪兰,就被她温柔打动,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
温存地目光看着低头的迟雪兰,“房子我想买在法租界里,不能急,遇到合适的房子买下来,写你的名字。”
“我全听老爷的。”
迟雪兰掩饰住心中的喜悦。
宋家的人现在吃饭各吃个的,宋凤宁有伤不能下楼在房间吃,大太太也不下楼,饭菜送到楼上吃。
迟雪兰得了宋鸿年许诺,不招惹大太太,怕节外生枝,轻易不出门。
宋宜秋见已成定局,关在房中暗自生气,连她娘都不理。
宋知芳找同学不在家。
餐厅饭桌上就二太太一个人,吃的没滋没味的。
宋兆申回家时,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洋楼里静悄悄的。
觉得奇怪,小娥听见大少爷回来,走出来。
宋兆申问;“人呢?”
小娥小声说;“大少爷三天没回家,不知道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小娥趴在他耳边告诉。
宋兆申一听妹妹受伤了,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差点撞见要下楼的宋宜秋。
“大哥,你回来了。”
宋宜秋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哥。
“宜秋妹妹。”
宋宜秋抬手捋了一下头发,宋兆申看见她的手臂戴着绿松石手钏,这条绿松石手钏正是他送的。
“大哥要去看妹妹吗?”
“嗯,听说小妹受伤了。”
“我想看看妹妹,妹妹不待见我,我怕妹妹看见我心烦,不敢去看她。”
宋宜秋声音细细柔柔。
“宜秋妹妹多虑了,小妹顽皮,心地极好。”宋兆申替妹妹解释。
“哥,我很害怕。”
宋宜秋的小脸上露出胆怯,求助似地望着宋兆申。
宋兆申的胸中不觉涌起保护欲,“宜秋妹妹,你跟宁宁同样是我妹妹,大哥不会让人欺负你。”
“有大哥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大哥快去看妹妹吧。”
宋凤宁在房间里听见走廊的说话声,听出来是大哥和宋宜秋在说话。
宋兆申推门进来,看见妹妹头上缠着白纱布,瞬间惊呆了。
宋凤宁没拆掉纱布,就是给家里的两个男人看的,可她爹根本就没来看她。
“哥,你回来了。”
宋凤宁撇撇小嘴,委屈地大眼睛里一团雾气,“哥!”
宋兆申抢步上前,查看她的头,“小妹,这怎么回事呀?”
宋凤宁憋着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不能把自己说得大义凛然。
说完,偷瞄着她哥,宋兆申的脸上现出愤怒,“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妹和母亲。”
“爹现在心思都在三太太母女俩身上,对我们绝情绝义。”
又把家里财产分配情况说了。
抓住宋兆申的衣袖,“哥,这回你可以出国留学了,爹也不逼着你接管纱厂,你追求你的理想,大丈夫志在四方。”
她哥出国了,就跟宋宜秋彻底断了联系。
宋宜秋之前躲着大哥,突然对大哥示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想提醒大哥,说:“宋宜秋不像哥看到的那么简单。”
宋兆申眼神复杂,“小妹,宜秋的年纪跟你一般大,哪里能有多复制,她关心小妹,小妹对她有成见,她没了父亲,跟她娘到我们家里来,小小年纪就寄人篱下,挺可怜的。”
宋凤宁怜悯地看着她哥,大哥为宋宜秋辩解,不相信宋宜秋工于心计,宋宜秋在他眼中是单纯柔弱的。
“一叶障目。”
宋凤宁脱口说了一句。
“小妹,你说什么?”
“我困了。”
“小妹你好好休息,大哥明天来看你。”
宋兆申从妹妹房间出来,看见宋宜秋没走,站在走廊等他。
见他出来小声问;“哥,妹妹怎么样了?”
宋兆申看宋宜秋满脸关心,越发觉得妹妹多心了,宋宜秋胆小,心地善良,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小妹没什么事。”
“妹妹伤了,我很内疚,我没在跟前,后来才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因我们母女引起的,我娘同老爷说了,我们什么都不要,我跟我娘还特意去纱厂找老爷,我和我娘现在有吃有穿,已经很知足了,我很感激宋家收容我,不敢争什么,可是太太和三小姐她们不相信我跟我娘,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宋宜秋柳眉微蹙,小脸布满愁云惨雾。
宋兆申觉得家里人误会了她们母女,此事都是父亲的决定,跟她们母女俩无关。
“宜秋妹妹,家里人误会你们,你们别介意,我相信这不是你们的本意,都是父亲的安排,时间久了,家里人会了解的。”
“谢谢你!大哥,”
宋兆申下楼去了。
宋宜秋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俯视,眼神透着轻蔑。
第26章 有喜
宋凤宁坐在床上,嘴里咬着桃子,听顾先生讲英文小故事。
她受伤后,顾先生很迁就她,作业不留了,给她讲很多喜欢听的故事。
顾先生似乎没那么冷漠,但还是不苟言笑。
宋凤宁由起初对先生的敬畏,这几天渐渐生出点亲切感,她不用费脑子记先生讲的东西,跟上先生的思路,悠闲自在,整个上午面对俊美的男人,肆无忌惮的看。
她今日穿着粉色洋纱裙,露出白胳膊白腿,很是凉快,顾聿清就没那么好受了,视线避开女学生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
宋凤宁在吃桃子,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个女学生专门爱吃汁水多的东西。
吃完一个桃子,宋凤宁又开始吃樱桃,把一颗樱桃放进嘴里,花瓣一样鲜嫩的唇沾染樱桃的汁液,鲜红的小嘴格外诱人。
水汪汪的大眼睛能溢出水,滴溜溜在他身上乱转。
小姑娘就像多汁的水蜜桃,水灵灵的,能掐出水来。
顾先生穿戴整齐,黑绸衫腕上挽了两折。
屋里闷热异常,顾聿清把绸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
宋凤宁一双黑白分明的琉璃珠随着干净修长的手指落在领口,停留在他性感的喉结。
顾聿清感受到来自小姑娘的视线,喉结滚动,
宋凤宁占尽了便宜,怕先生真生气,爬下地,给先生斟茶,又把桌上的风扇的头摆到先生的一侧。
她头上的纱布拆了,额角留下一小块疤痕。
房门推开了,小娥端着掐丝珐琅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绿豆汤,“先生累了,喝一碗绿豆汤解暑。”
顾聿清正襟危坐,喝热茶,浑身冒汗。
看白瓷小碗里绿豆汤镇着冰块,丝丝冒着凉气。
端起一碗,喝了一口,冰凉滚过喉咙,顾聿清周身燥热褪去些。
小姑娘的小眼神看得他心烦气躁。
闹钟指针到十一点半,顾聿清长出一口气,小姑娘懵懂的年纪,心思没有那么复杂。
宋凤宁送先生下楼,顾聿清坐宋家的汽车回去。
看见张嫂在楼下,宋凤宁问;“张嫂,午饭吃什么?”
“手擀凉面,太太说天热,做米饭吃不下都剩了。”
宋家的午饭,一张长条桌,就二太太和宋凤宁两个人。
凉拌手擀面,桌上摆着一大碗木耳、黄花菜、猪肉末卤子,几个小蝶浇汁,切成细细的黄瓜丝。
宋凤宁舀一勺卤,一勺芝麻酱,浇汁,撒上黄瓜丝,拌了一盘凉面。
这时,三太太迟雪兰从楼下走下来。
唤了声;“张嫂,给我煮一碗热汤面,我这两天胃不舒服。”
“三太太,等我忙得了,给您下面。”
张嫂端着一小蝶辣椒油放在桌上。
迟雪兰走过来,坐在二太太身旁,“玉珍姐好像瘦了。”
二太太曹玉珍爱听别人说她瘦了,“可能天热,饭量减少。”
宋凤宁看二太太一点没瘦,夏季穿得单薄藏不住肉,看上去更圆润了些。
迟雪兰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