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本宫可未曾这般说,不过是好奇罢了。”
尚修明神情有一瞬间的可笑。
诚如她所说,这一切的确过于巧合。昭玉派人推她入湖是假的,吩咐其他贵女孤立她是假的,当年遇到劫匪的尸体还是假的,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呢……
因为这些,他竟误会了在昭玉这么多年。
“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看着昭玉道。
昭玉点了点头:“那便敬候尚大人佳音了。”
说到此,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尚修明:“说起来,尚家这位表姑娘也是位痴情的。不过如今也算是熬出了头,本宫与你已经和离,这位表姑娘离了却心愿也不远了。”
尚修明张了张嘴:“我一直当盈娘是妹妹,盈娘也是将我当做兄长的……”
“这可不见得。”说完,昭玉也不欲与他继续说下去了,看了看外头的天,干脆道:“如今天色不早了,尚大人戏也看完了,请便吧。”
尚修明忽的苦笑一声:“昭玉,你恨我吗?”
昭玉嗤笑了声:“早就不恨了。”
尚修明心中泛苦。
只有在乎才谈得上爱恨,原来,昭玉此时半点都不在乎他了。
他同昭玉,竟早已回不去从前了么?
原来到头来,最可笑的竟是他自己。
尚修明垂下眸子:“公主,微臣告辞。”
……
尚修明回去后,叫跟前小厮拎了两坛酒来。
他酒量并不算好,一坛酒下肚,便已经差不多醉了。
许宜盈听说他去了公主府后,回来便开始喝闷酒,面上有一瞬间的狠色。
很快,就恢复平时优雅和气的模样,亲自去了厨房,熬了一碗醒酒汤,给尚修明送去了。
推开门,尚修明手中还拎着酒坛仰头喝,双眼迷蒙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许宜盈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桌子上,然后上前将尚修明扶起,一边扶着他往塌边走一边轻声道:“修明哥哥,你怎么喝了这般多的酒,姨母瞧见了不知有多心疼呢,盈儿给你熬了醒酒汤,你多少喝一些,也舒服些。”
说完,正好走到了塌边,她轻手轻脚的将尚修明扶上去,然后拿了个湿毛巾轻轻替他擦拭着脸,然后起身要去端醒酒汤。
刚一起身,手腕就被尚修明给抓住了。
“盈娘。”他睁开眸子,唤了一声。
许宜盈重新坐下:“修明哥哥,怎么了?”
尚修明忽的问她:“你可想嫁给我?”
许宜盈没想到他会这般问,心头忍不住跳了起来,面上也一片羞红。
他从公主府回来,便这番模样,再加上今日陆宴知与沈昭玉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难道,是叫沈昭玉伤透了心,终于肯放手了?
她垂下眸子,欲语还休的道:“我、我自然是想嫁给修明哥哥的……”
说完,便发现尚修明忽的收回了手。
许宜盈疑惑的看向他,便见他正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他双眼中仍旧带着几分醉意,可眼神瞧起来却复杂极了,有挣扎也有失望。
“盈娘,我一直以来都将你当做亲生妹妹对待,便是没有昭玉,我也不会娶你的。”
许宜盈本还羞红的脸忽的便僵住了。
忽的,他又开口问道:“盈娘,你早年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为何都没了性命?”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东窗事发
许宜盈捏着帕子的手稍稍一紧,然后面上露出疑惑:“修明哥哥,你为何这般说?我听姨母说,莲香去年之时便叫人赎身,离开了尚府……”
“是吗?”
尚修明轻声问了一句。
他定定的看着她,好半晌才收回目光,然后闭上眸子,躺在了床榻上,仿佛是睡过去了。
许宜盈低头看了他半晌,最后抓着帕子的手微微松开,方才站起身,端着水盆离开。
没过多久,尚修明忽的又睁开了双眼,他轻轻唤了一声:“富贵。”
很快,尚修明的小厮就推门进来。
“哎,老爷,有什么吩咐?”
尚修明吩咐:“这些日子,叫人盯紧表姑娘,无论做了什么都禀告于我。”
富贵:“是。”
-
翌日,昭玉邀陆宴知来吃午膳。
陆宴知下了早朝后,便去了公主府。
如今天气愈发的热,昭玉穿的也轻薄了许多,领口都比平日里开的大了一些。
芍药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
陆宴知则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她对面。
昭玉一笑:“王爷,您尝尝这鱼,是刚从湖中捞出来现杀现做的,厨子也是今日刚招到府里头的,手艺十分不错。鱼肉做的十分鲜嫩,味道极好。”
说着话,她手执银筷,为陆宴知夹了一小块鱼肉。
随着她手臂抬起来,宽大的衣袖也稍稍往下滑了几分,露出她纤细莹白的一截手臂。
夏日如今不过将至未至,陆宴知却觉着,叫人热的有些难耐。
他收回目光,端起酒盏连喝了三杯。
这是昭玉提前叫人冰上的酒,入口冰凉,十分爽口,倒是将陆宴知心头那股子火也压下了几分。
昭玉瞧着他,道:“王爷可是热了?”
说着话,她站起身,走到陆宴知身边。
“如今这天气愈发的热了,王爷穿的这般厚,自然是要热的。”
她朝着陆宴知一笑,伸手去帮他解外衫。
刚被压下去的火气又腾起来几分,且有燎原难控之势。
陆宴知黑着脸握住她的手:“你别碰本王。”
昭玉眨了下眸子,神情无辜的瞧着他。
这日,陆宴知没吃几口饭,就匆匆离去了。
后来,无论昭玉怎么叫都不肯来公主府了。
……
这些日子,昭玉也没闲着。
一直在琢磨临昌之事呢,这会儿临昌已经成了她的封地,可那边用的人却大多都是原先临昌王手里的心腹。
她得将这些人慢慢换了。
不仅如此,就如她预想的一般,临昌那边近日来都不太平。
前不久,昭玉派去了府中幕僚拿着自己的腰牌去了临昌,幕僚接管了临昌王府大小事宜,将临昌王府中的妾室尽数遣散,丫鬟小厮也都换了一批。
与他同时去的,还有京中的一位大臣赵岩赵大人。
赵岩是沈瑜较为信得过之人,沈瑜亲自拟的圣旨,将原先的临昌府府尹调回了京城,又封了赵大人临昌府尹,不日接管临昌。派赵岩过去,也是为了帮她找个可靠之人治理临昌。
临昌王死后,有些个见风使舵,归顺的挺快,但是有些还是暗地里没少使绊子,新的府尹赵岩这些日子忙的是焦头烂额的。
最叫人头疼的是,临昌的近日来不少佃户也开始消极怠工了。
临昌土地肥沃,是大邺数一数二的粮仓,每年纳贡的粮食都不在少数,若是因为这些人影响了收成,便是罪过了。
目前当务之急的,是解决这个问题。
至于那二十万临昌大军,一直都在郊外军营中,跟陆宴知的兵待在一处。
将临昌军与陆家军安排在一起,除了无他处安排外,也是为了叫人盯着临昌军。
毕竟先前临昌王图谋造反,万一这些人假意投诚,实则起了异心,也好随时处置。
昭玉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主意。
这些临昌军虽说已经投降,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如今正是他们戴罪立功的时期。
“许岭,备马车,随本宫去一趟郊外大营。”
郊外大营在京城外三十里处,马车行了大概一个时辰,才算是到了。
到了军营表明身份后,便有个皮肤黝黑,又高又壮的男子迎了出来。
她朝着昭玉咧嘴一笑,行礼:“臣胡大刚参见公主。”
胡大刚跟这些陆家军,都是跟着陆宴知出生入死过的。
对他忠心耿耿,前不久还听说了王爷与这小公主的事儿,早就将她当做了未来王妃看待,所以对昭玉十分的热情。
昭玉:“胡将军不必多礼。”
胡大刚直起身,看到昭玉后,黑脸就稍稍一红。不过也知道这是王爷的人,不敢动什么别的念头。
“公主此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胡大刚挠了挠脑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