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戴玥姝惊讶,她还以为他今天会很忙。
“殿下就在书房。”他把双手往袖兜里一揣,语气恭恭敬敬,面上笑意分毫不变。
“那我收拾收拾……”
“殿下召了人,可不好久等啊。”
徐公公意味深长地说着,戴玥姝一顿,犹豫一瞬后点头应了。
茜色把监督书房布置的差事交给了苏梅,亲自过来扶她,两人在宫人引导下往前院去。
还没到书房,远远地传来了那头太子大怒摔东西的声响,她就知道,这群狗太监算计她。
作者有话说:
玥玥:心惊胆战.jpg
太子:别怕别怕(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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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红河州”我尴尬了,第一次看到家乡名字出现在小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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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0章
◎那便应你。◎
徐公公果然是人精,心眼子针孔大,心窍比比干多不少。
他徒弟办差不利,他训也训了,大概是又觉得落了他徒弟面子是落他面子,不知道是不甘心或是有别的想法,这才来了这么一遭。
茜色悄悄地紧了紧扶着她的手。
戴玥姝十分清楚,眼下过去,有很大可能她们都要面对太子殿下的怒火了。
她们就是被殃及的池鱼,若是因此受了厌弃,也是可能的事情。
太子兴许是真的说过让她今天过来的事情,但时间点绝对被徐公公等做了手脚,或是刚“巧”凑上了太子发火的时候。
不去不行,这便是明摆着的“抗旨”,再说他也藏在后头看着呢。
但若是过去了,只怕徐公公这就会压着他徒弟来给她磕头了。
宫里嘛,本就是如此的。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想清楚了,戴玥姝便更加不打算进去了。
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怎的这段时日见他生气的次数如此多,尽管他之后但凡冤枉了她都会描补,但她不想上赶着凑他的火气。
就算是做解语花,那也得有个名头。
她现在就是个无名无分的小良媛,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她没那个本事给为朝政大事发怒的太子顺脾气,这能力她就没有特别培养过。
“怎么了戴良媛?”
徐公公简直像是阴魂不散的鬼怪,站在后面就这么阴恻恻地来了一句。
戴玥姝斜睨了他一眼,面上分毫不露,只做一个笑容。
“我瞧着殿下院子里的兰花极好,这便想多看看。”
她指尖碰了碰茜色,宫女亦是机灵,立马引着她往花丛地方去。
“唉唉哎……”徐公公脸色这就微微变了。
眼下殿下怒火正盛,下人们宛若鹌鹑,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戴玥姝也不讨人嫌,瓜田李下的,她根本不往书房正屋靠近,除了一点他控制不住高低的吼声出来外,其他说话声音是一点传不过来。
她隔得远远的,就这么满脸好奇和欢喜地赏花看草。
至于在一边跳脚的徐公公,谁搭理他呢。
戴玥姝就在茜色的搀扶下,绕着院子看,这里的花看完琢磨那里的草。
也许是习惯,太子前院这里并不似其他那般花团锦簇,然而绿意勃勃,生机盎然。
距离书房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栽了一片粗壮的高毛竹,布置错落有致,意趣十足。
靠近屋子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小片观赏性更强的水竹,竹枝纤细,竹叶茂密,眼下初夏时节正是繁茂葳蕤的时候,团簇一片,看来便让人心情舒畅。
文人好竹,戴玥姝也见过不少竹子,还知道许多人照料竹子连水都是精心布置,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但论品相,绝对是太子殿下这里的更好,多半是专门的小太监们伺候的,竹子本身的品质也不会差,这才有了眼前这般旺盛茂密、格外让人喜欢的样子。
除了竹子的翠绿,余下便是些相对简单好养活的花草。
花不多,像是一片绿意中的一点红、白、黄,点缀着浓墨之绿,互相映衬得更加漂亮。
“这是兰草吧。”
戴玥姝家里院子外头,也种了一些兰草,但她种兰花兰草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它们最好养活。
见多了便也生起几分欢喜,久而久之,这才对这种生命力旺盛、花季长、香味适宜的花草有了喜爱之情。
“想不到太子殿下这里的兰草种类如此多……”她点了点靠近毛竹那边的花草,“这可是稀罕品种,我先前在家里时也仅仅只是听说过,从未真的见过……据说是南方来的品种,与当年屈子所好相同。”
“是这般厉害吗?”
茜色惊讶地观察着粉白的小花,这细长的叶片似也看不出与其他兰花叶子有何区别,这大概就是懂行的与外行的人看东西的区别吧。
“是啊,书里有些,屈子配香囊戴兰草,据说他便是直接用的这种上等的兰花做的香包……”戴玥姝有几分感慨,“这便是大诗人的意境吧,要是我也能跟着体会一二就好了。”
说罢,她又笑了:“不过我只是个俗人,顶多做点熏香、香丸或是香包,若真的随了大家那般,那怕是极难的。”
“主子何必妄自菲薄。”茜色忙劝慰。
像戴玥姝这般的姑娘,大都会一点简单的熏香制作,就如同泡茶品茶一般,是她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不过是各有侧重。
她学了琵琶,在其他事情上的功夫就少一些,不过现在倒是没有了事情,有些小玩意是可以捡起来了。
做熏香是个费钱又磨人的功夫事,讲究多,还不一定能做成。
但不管怎么样,她又想着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一开始,徐公公还会在边上一脸着急地催促,在佯做威胁了几次仍然无用之后,他便干脆不吭声了。
她们能耗在外头,但他这个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太监不可以。
不多时,他就已经没了影踪。
戴玥姝不想和这种“小鬼”浪费精力,倒是茜色一直记在心里。
就看她默默思索的样子,她就知道,茜色这丫头肯定小本本上写了狠狠一笔,只等着有机会便咬下他们一口肉来。
但记恨徐公公的人不少,真的报仇的几乎没有。
若他们有一天真的起来了,他只怕是跪得比谁都快,他们这样的太监们的骨头素来是软的,不存在什么骨气之类的东西,欺软怕硬刻在骨血。
眼见日头都斜了,她方觉此前那点声响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戴玥姝转头看去,正见他立在窗前,对着她的方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呆滞原地。
茜色当即跪下。
“还不进来?”
他道。
戴玥姝这就笑了,有如晨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绿叶上滑落下,轻轻地滴在鲜嫩盛放的花朵上,更显得娇艳欲滴。
“你在外头候着。”她对茜色很快地说了一句,自己则进了屋子。
只有三个陌生的太监跪在地上收拾东西,一个在书房内整理纸张,扫了一眼上头都写了字,外面两个则在很快地打扫被摔碎的东西和立马替换新的一整套。
“真是很大的动静。”戴玥姝并未避讳,绕开了需要清理的地方,走了进来,“殿下发了好大的火。”
“一群蛀虫!”他脸上残带着几分怒气,此时面色僵硬,但还不至于对着她去,只看起来更冷淡了几分,浑身摄人气势压都压不住。
他一身银色的衣衫上绣着红金色的龙蟒纹,看起来华贵逼人。
“气多伤身。”她实话实说。
“……”他闭眼,忍了又忍,最后叹了口气,“孤真难以想象……”
“有这群国之蛀虫在,朝廷怎么清明得起来……父皇真是辛苦良多。”
这话她接不得,戴玥姝只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果然气到了手心都是冰凉的地步。
“我给殿下揉揉肩背?”
“你会?”他反问,低头看她。
“我给祖父母都按过,大约……”她迟疑了一下,“可以?”
卫卿珩被她的犹疑不定逗笑了,脸上总算是轻松了几分,虽还不至于勾起唇角,但心里莫名就松了些。
“那孤就体验体验了?”
戴玥姝让他在万字椅上坐好,站在他后头,这就卯足了劲头。
不过看他反应就知道,她的手艺大略是没能讨得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