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前生和今生的际遇已经大不相同,可她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这一天,会不会再出现什么不可逆转的的改变?
同时,这天还是她和阿强约定好的见面的日子。
沈慈惴惴不安地,一大早就起来了。
心不在焉地吃过早饭,她就上楼去换了一身衣裳;当她下楼时,一个漂亮干练的白领丽人顿时出现在周皓川和沈志眼前。
她穿着深灰色的呢子风衣,配上漂亮的真丝围巾,再穿上一双中筒高跟靴,拿着新款的皮包,手上还戴了个钻戒……
沈慈平时很少这么打扮自己。
不过,今天她本来就抱着要给阿强施压的心理,所以打扮起来也是尽量地往自己身上套那些看上去比较名贵的行头。
呢子衣是她年初时换季的时候淘的,样式是基础款,当扭扣却是明晃晃地某知名品牌的logo;钻戒是前世她自己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靴子虽然不是名牌,但穿起来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从温婉变成了利落干练……
周皓川一直不错眼地打量着她。
他开始想着,自己对她是不是太不够关心了?
平时,他似乎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她的健康上,每天考虑的就是她的一日三餐,还是就是合理运动……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她添点儿衣裳首饰之类的。
他有些懊悔。
但没关系,这事儿现在就去做……那也不算晚。
而一想到首饰,他心里就想到了婚戒。
周皓川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来。
现在,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感情的回应,所以说,应该是时候选择结婚戒指了……
三人匆匆出了门。
按照沈慈的计划,她将独自一人出面赴阿强的约会,周皓川和沈志则在车上等;如果凭她一己之力可以让事情很顺利地进行下去,那么周皓川和沈志就没有出面的必要。
如果这个阿强是个冥顽不灵的人物,那么沈慈不介意报警——虽然不知道这种事儿警察会不会立案侦查,但这起码是个态度。
见面的地点约在阿强工作的南林镇,一家西餐厅里。
当沈慈赶过去的时候,阿强已经忐忑不安地等在西餐厅里了。
这是个瘦削,高挑,头发和胡子都拉里邋遢的年轻人;他看上去跟沈志差不多年纪,或者更年轻一点儿。
沈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冷冷地盯着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来了,我也不废话了。我想知道真相,以及你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阿强快要哭出来了。
“阿慈姐,我,我当时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所以才不得已,我,我……”阿强语无论地说起了两年前发生的事儿。
阿强的母亲身体一向不好,那段时间还住进了医院,而且已经拖欠了医院很大一笔治疗费用了;阿强常常找机会借口加班留下来,然后再偷偷开了客人的车出去拉客,这多少能挣点儿外快,但并不能解决家中窘迫的经济状况。
一个叫做白慧琪的女人来找阿强,直言说阿强的同事沈志得罪了她,如果阿强能想办法抓住沈志的小辫子的话,那么她就给阿志三万块钱。
一边是患了重病等钱救命的母亲,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好哥们……阿强的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天平还是朝母亲这边偏移了……
在白慧琪的提示下,阿强绞尽了脑汁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戏,让沈志险些陷入圄囹,却又并不是无路可退。
后来沈志果然犯了事儿,阿强也捏了一把汗,心想如果沈志脱不了身的话,那么他拿到手的那三万块钱是无论如何也要送到沈志手里去的。
谁知沈志失踪了几天以后,就回来把罚款交了,车子赎了,人也辞职了……
怀着复杂和愧疚的心情,阿强也匆匆辞了职。
说完了这段往事以后,阿强红着眼圈,从随身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摞钱和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阿慈姐,这封信……我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写了下来……我没什么文化,如果有语句不通顺的地方,请你不要太介意,”阿强低声说道,“还有这些钱,是这两年我打工赚的,除去我妈妈的医疗费以外,一共攒下了一万一千四百五十块,全部都在这儿……我,我对不起阿志,但我求你……别让我去坐牢。我爸爸去年……去世了,我姐姐……她老公又是个人渣,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照顾我妈……”
沈慈伸手取过信封,抽出信封中的纸看了一遍。
信中所写的内容跟阿强说的,基本没有出入。
她看着那堆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钱,你拿回去。这封信我拿走,具体怎么样,要看阿志的决定。”
说着,沈慈站起身来,从皮包掏出一张粉红钞票放在桌子上,然后示意侍应生买单。
阿强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那堆钱,发了一会儿的呆。
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沈慈早就已离开了。
其实周皓川的车子就停在西餐厅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周皓川和沈志两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沈慈和阿强的身影;见沈慈拿着包包走出了餐厅,周皓川立刻启动了车子。
沈慈一上车,沈志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姐,怎么样?”
她回过头,瞪了弟弟一眼,然后从皮包里抽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沈志接了过来,抽出信封中的纸看了起来。
沈慈则对周皓川说道,“周皓川,咱们换一家餐厅,我有点儿饿了……还有,我想上厕所。”
周皓川“嗯”了一声,车子转了几个弯之后,停在了街角处。
这儿有家看上去装修得干净明亮的快餐厅。
三个人下了车,走进了餐厅。
周皓川召来服务员点餐;沈慈放下皮包就去了洗手间;沈志则拿着那封信发起了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