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长长的尾巴在叶流安背后微微甩动，隐隐带出一些光芒。
唔，虽然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普通狐狸，但是他很有职业素养的。
保护自己的老板，是每个打工人都要做的吧。
狐狸先生安安静静，深藏功与名。
柳大师把符纸贴在婴灵的身上，婴灵颤动了一下，可怜的呜咽了几声，没有挣扎。
柳大师突然有些恍惚。
这……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配合的婴灵！
柳大师定下心来，默默闭上眼睛，潜下心来，嘴角微动，无声却肃穆。
婴灵身上渐渐起了一些变化，它似乎想要尖叫，却没办法发出声音，淡淡的白光在它身上显现，仿佛要将它身上的色彩统统洗掉。
婴灵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它的状态也渐渐平稳下来，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这一切突然戛然而止——
那几张符纸静静地从婴灵身上掉了下来。
婴灵猝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委屈又无助。
——他都第一时间举白旗投降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折磨！
同时，柳大师睁开了眼睛，表情严肃，眼眸里满是沉重，半分笑意也无。
孔大师和毛大师齐齐看来，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当柳大师对他们点了点头，确认他们心底的想法之时，他们还是呼吸一窒。
无法净化。
他们作为高级玄学师，怎么会连婴灵都无法净化呢？而且前期的净化仪式明明很顺畅，但是却无法进行到底，为什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些婴灵体内，有阴气。
那阴气的含量极少，所以净化仪式前期极为顺利；可是偏偏那阴气确实存在，所以他们不可能完成这场净化。
毛大师看向叶流安，低声道：“安安，你试着净化这个婴灵。”
叶流安一愣，隐隐猜到了问题所在，她沉默地点了点头，找出符纸贴在婴灵身上。
不是吧，还来？
婴灵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符纸，委委屈屈，唯唯诺诺，那叫一个伤心啊。
刚刚婴灵就不敢反抗，现在自然更不敢反抗了。
叶流安闭上眼睛，净化依然很顺利地展开，婴灵身上渐渐包裹住一层白光，它的表情也一点一点温和下来，平静而安详，就像回到了它应该回到的地方一样。
这就是……温暖的感觉吗……？
婴灵的意识渐渐消磨，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它一般，它顺遂着飘过去，第一次感到那么平和。
净化顺利地完成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尖利的叫声。
——“啊啊啊啊好痛！”
女鬼尖叫着喊道，甚至不顾形象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叶流安还没来得及上前查看，女鬼就已经站起来了，捂着自己的头发，痛心疾首道：“我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受女鬼的影响，叶流安也觉得她的头发短了一截。
“那你还疼吗？”叶流安忍不住问道。
女鬼楞了一下，摇了摇头，“奇怪……刚刚明明那么疼，为什么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叶流安又问道。
“好像……婴灵被净化的时候……”女鬼自己也不大确定，又颤/抖地问道，“……被净化，会疼吗？”
叶流安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就听到毛大师的声音，“安安，过来。”
叶流安走了过去，只见几个大师正围着什么东西观察，叶流安定睛一看，是个铁锤的样子，但是很小，就像三岁小孩的玩具那么大，只是这模样，陡然让叶流安想到了什么东西。
……那些阴尸的武器，不就像这个的放大版吗？
应该不是吧。
别吓唬自己。
铁锤这东西还能有什么别的形状不成？不都差不多吗？这可能只是一把普通的铁锤而已。
叶流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尽管这么劝自己，但是心底忍不住沉了下去。
“这是婴灵被净化之后，掉下来的东西。”毛大师慢吞吞地说道，“是不是很眼熟？”
空气里一片寂静。
能不眼熟吗？阴尸的那些武器，他们研究了一个多月了。
叶流安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我衷心地希望这不是真的，”毛大师苦笑一声，“我们再来一次吧，来确定一下。”
叶流安微微点了点头，又从玻璃瓶子抽出一只婴灵，这一次她都不让它们自愿出来了，而是直接拽了一只婴灵出来。
婴灵一出来，迎接它的就是两张符纸。
婴灵：“……qaq！”
果然，是它的就是它的，永远都躲不掉！
而女鬼看着那只婴灵，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头发，瑟瑟发抖。
不是吧，还来啊？
她的头发呜呜呜——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第62章 （一更）女鬼：为什么受伤……
第二只婴灵, 也被顺利地净化掉了。
女鬼捂住自己的头发惨叫出声，十分可怜，而与此同时, 一把巴掌大的刀落在了地上。
这把刀跟刚刚的铁锤材质相当，放在手里, 连重量都差不多。
猜测得到证实，现场一片寂静。
女鬼捂着自己的头发, 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还、还来吗？”
“能不能……一口气结束？”
这一次一次的折磨，实在是太痛苦了qaq！
根本没有人理会女鬼。
女鬼抱着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 看着自己短了一截的头发, 悲从心来。
她乌黑靓丽的头发呜呜呜——
这个结果, 是她们所有人都不想面对的。
但是此时此刻, 又不得不面对。
“那些阴尸武器的来源, 不会就来自于这里吧？”孔大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沉声道，“联合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这些事情在一起, 更像是一条链。”
“刚刚安安说，这些婴灵，是从树木上长出来的？”
叶流安点了点头。
“婴灵本应该是未出生婴儿的怨气凝结而成, 抛弃附加条件，我们起码可以确定, 婴灵是由怨气凝结的，”毛大师慢吞吞地说道，“有这么多婴灵，必然要有十分浓郁的怨气, 那么这些怨气，到底从何而来呢？”
“聚怨阵——”叶流安突然开口，“还记得那几个聚怨阵吗？如果——我仅仅说是如果——那些聚怨阵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呢？”
几位大师齐齐看向叶流安，叶流安轻轻咬了咬舌尖，继续道：“我们当初判断那些聚怨阵是最近才出现的，是因为那些怨灵还都被束缚着，并没有放出来危/害/社/会，而本身那些怨灵就没有彻底成型，为此我们还松了口气，庆幸在怨灵成型被放出来之前捣毁了那些聚怨阵。”
“但如果那些聚怨阵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怨灵呢？”
几个大师呼吸一窒，陡然间明白了叶流安的意思。
如果那些聚怨阵的目的并不是怨灵，而仅仅只是聚集怨气呢？
在怨灵成型之前，将怨灵并携带的怨气统统送到树上，然后促使这些婴灵的诞生，而聚怨阵那里的怨气，其实早就清空，然后重新开始聚集怨气，就此给了他们假象。
这细细想下去，可真让人不寒而栗——
叶流安问女鬼：“你什么时候来到纪家的？”
“一年多以前……”女鬼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我也记不清了……或许你们问问纪灵月，纪思雅什么时候上山去玩的？我就是那个时间来的。”
“那这些树呢？”叶流安又问道，“它们是你催生的吗？”
女鬼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
“突然有一天，它们就在了。”
“具体哪一天呢？”毛大师忍不住问道。
女鬼使劲想了想，喃喃道：“奇怪……这些树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叶流安和几位大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沉重。
“那些婴灵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个问题女鬼回答就十分自然了，“和那些树一起出现的啊。”
“它们一开始只是果子，后面慢慢变大变大，婴灵就从里面跳出来了啊。”
“那它们具体是什么世界蹦出来的呢？”孔大师追问道。
女鬼又变得茫然起来，她往后飘了几步，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