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霆钰煞白着一张小脸跪在青柠面前,声音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委屈,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温霆钰认得,正是妻主的同门师兄沐逸澈,妻主为何对自己如此狠心,有了师兄眼中就再也容不下旁人,他无名无分在后宫住了这么久,妻主难道不该给他一个交代吗?
他就知道妻主这次回去一定是去找沐逸澈了,他拦过妻主无数次,结果妻主还是回缥缈大陆和沐逸澈重聚了,难道这就是天命吗?
若是他被女王扫地出门,一定会让温家沦为漪泞王城的笑话,身为新一任的温家家主,他绝不可以让温家颜面扫地。温霆钰骤然捏紧身上的白色衣袍,指力几乎要穿透衣物,不就是白衣如雪的儒雅公子吗,既然妻主喜欢看人穿白衣,他日后便天天穿白衣好了。他就不信,身为漪泞女王,妻主可以一直不纳一个妃子,只守着她那个师兄相守白头。
“退下吧,无诏不要随意进入坤清壂,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青柠无意去管温霆钰心中所想,直接挥手命他退下,拉着沐逸澈的手进了坤清壂内。
“女王,蓝药有事回禀。”刚入殿内坐下,沐逸澈来不及跟青柠多说什么,蓝药故意提高声音的传话声就传了进来。
青柠颔首致意,立刻有侍者出去请了蓝药进来,“拜见女王,回禀女王,李家众人都住进了王宫,蓝药奉女王之命将您的亲人都安排在了距离坤清壂最近的坤仪殿内,只是沐氏族人不肯入王宫居住,因此属下就请雨倾情雨将军在王城内为他们安排一处妥善的族地,不知女王还有什么示下?”
沐氏族人风姿出众,听冰莲说在天沐王朝之时沐氏一族乃是皇族,蓝药不敢轻慢,立刻来回禀青柠。
“柠儿,澈哥哥担心皇兄和其他沐氏族人,这便出宫去探望他们,等沐氏一族彻底安顿好了,澈哥哥再入宫陪你。”
沐逸澈想到皇兄沐逸轩居然放弃皇位,带着妃子和儿女来了缥缈大陆,只为追寻一缕仙缘,心中不由一声长叹,皇兄对天沐实在太不负责了,若不是有白洐力挽狂澜,将那个烂摊子接了过去,天沐万千百姓可如何是好,他们沐家岂不是会成为天沐王朝的罪人。
白洐如今已经将皇位传给了弟弟沐白涤,不知沐白涤可有能力应对各方复杂局势,将天沐治理的海晏河清,沐逸澈带着忧虑出了王宫去见沐逸轩。
天沐王朝,京城,平康坊李府落英院内,楚氏坐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兀自用帕子擦着眼泪,昔日热闹喧嚣的李府,如今安静极了,三房那一大家子都被昭旭帝处置了,听女儿青英说淫僧掳劫太皇太后逃走的那一夜,李青可直接被淫僧布下的妖阵给吸成了人干,最后化为飞灰消散了。
三房一家那是自作自受,不值得人同情,可是楚花芳的心里却是忍不住的难受,以往三房那一大家子在时,整天吵吵闹闹,这府里热闹的让人心烦,可是自从昭旭帝抓了三房一家下狱后,这府里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最可怜的还是无辜的孩子,李青楠生的那个小女儿燕儿,不知被李青楠提前给送到了哪里去,虎贲卫前来抓人时居然搜遍三房和李府各处,也没能找到那个孩子,一同失踪的还有李青楠的贴身丫头雀儿。
“娘,您又在想三叔一家的事情了。”青旭当值回来,就看到母亲坐在桃树下怔怔发愣,如今都是熙和二年了,母亲还在想着昭旭帝时期的旧事。
青旭是昭旭帝重用的虎贲校尉,新帝登基后倒也没有撤去他的职位,只是不像昭旭帝那样重用罢了。
三叔一家的事情,没人敢去求情的,李青楠、李青可勾结淫僧,淫乱后宫,祸乱朝政,还妄图动摇龙脉,昭旭帝没有因此将李家连根拔起,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李青可死的干干净净,李青楠也和妖后一起失踪,她们倒是解脱了,可怜他三叔和三婶还有他们那个儿子青凯,都被关在死牢之中日日受刑,永远不可赦免。
青旭不知昭旭帝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不直接处死三叔一家,但是如今已经是熙和年间了,昭旭帝不知因何原因突然疯疯傻傻如同三岁小儿,再也不认得任何人了,十四皇子沐白涤凭借昭旭帝的亲笔御诏顺利登基。
众位臣子虽然心中有异议,可是昭旭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个个都是权倾朝野的能臣干将,羽林卫首领水戎汶更是忠心耿耿保护皇帝和皇室成员安危,熙和帝沐白涤又已成年,武艺不俗,后宫又有薛太后坐镇,这天乱不了的。
“旭儿回来了,娘这就吩咐厨房摆饭。”楚氏被儿子一叫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发现落日余晖正洒在落英院中,儿子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痛恨三房一家。
一时丫鬟婆子摆了饭菜上来,母子两个围着饭桌吃饭说话,至于二老爷那是很少会跟妻儿同桌用饭的,楚氏心中清楚,老爷这会肯定又是背着她去假山那里和丫头厮混了,不知何时老爷就爱上了这个调调,表明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私下却是龌龊下流的斯文败类。
楚氏不愿多想,她的儿女都成材就够了,“旭儿,你姐姐明日回府,说是又为你相看了几家京城闺秀,你明日早些回来一同看看画像,若是有中意的,娘立刻让人去提亲。”
熙和帝登基后,一直未曾选秀,不过太后那里已经有了消息,准备今年五月为熙和帝选秀,听说新帝已经答应了。楚氏就想赶在选秀之前,将儿子的亲事给定下了。
青旭闻言皱起了眉头,声音中也充满了不耐,“娘,您和姐姐就不要再操心了,儿子说过不想成亲。”青旭放下手中的饭碗,大步出了厅内,撇下楚氏走了。
“冤孽啊,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孽障,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成亲,和他一样年纪的男子哪个不是儿女成群,偏偏他这样任性固执,从不顾念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心。”楚氏也吃不下了,捏着手中帕子哭了起来,青旭听到身后母亲的哭声,脚步顿了一顿,却仍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往后院的湖水畔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