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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今天,挑粪的不过来吗?……
  秦伟对着电话喂喂喂了半天,才发现月秋在骂了他一句滚蛋之后就把电话挂了,他气的踢了桌子一脚,又重新拨了号,这次对着电话阴沉着脸,“我找郭晖,让他给我回电话。”
  “你发这么大的邪火做什么。”屋内还有其他的人在,其中一个男的笑道:“市里的姑娘不好吗?文工团的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农村小孤女,能有多大的见识,你带她看几回电影上几次饭店还哄不到手,非得弄到市里来,你也不嫌土。”
  “那是你没见过人,和别人还真不一样,长得还鲜灵灵的。”秦伟坐回沙发上,想起月秋的样子身子有些热,仰头对着屋顶喃喃道:“虽然没爹没妈但有个以前当兵的爷爷,家教严,要能用简单的法子弄上手,我早在石林县的时候就成事了,前后左右我花了不少的心思她才同意和我处对象。”她和月秋处对象以来,送的贵重东西月秋从来不收,也不和他在外面过夜,处对象两个月以来,他就拉过下她的手,别的什么都没干成,秦伟到现在还记得那只手雪白细嫩抓在他手里滑嫩酥软,跟没骨头似的,让人抓着就不想松手。
  原本想着他回了市里就让月秋也跟着过来,把人安插在市里的文工团,凭她的条件就是不用他走人情也能进,结果文工团处压根没收到报名表。
  不来市里,还要和他断了。
  事情计划的好好的,一切都怪郭晖多嘴。
  ***
  这边李月秋挂了电话,公用电话传呼站的大爷悲悯的看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桌前的抽屉里抓出一颗花生糖,“闺女,吃糖,谁没个糟心事,慢慢就会过去了,凡事向前看。”
  大爷把电话从头听到尾,估计是自个想象了事情的经过,想让她吃颗糖甜甜心,李月秋接过糖,说了一声谢,“哦,我没事,那是个坏蛋。”笑的娇俏甜美,一点阴霾都没有。
  没什么可难过,她对秦伟上辈子就没感情,人渣一个。
  郭晖是李月秋小姨的儿子,比起李大有,他是个正儿八经的混子,当时秦伟追了李月秋半个月,各种手段都用了,手表衣服稀罕东西送了不少,尾人尾得像蜜蜂一样勤快,但李月秋柴米油盐不进,对他根本没感觉,后来郭晖就给秦伟出了个主意,在李月秋下夜班的时候找了几个混混来堵人,秦伟再救人。
  事实上,这个老套的招式成功了,虽然中间出了点事情,但李月秋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看到头上包着纱布惨兮兮的秦伟,心一下就软了,后来两人没过多久就在一起处对象了。
  李月秋咬着糖,觉得糖真甜。
  翌日。
  李月秋一早起床天没亮就坐在床边叠衣服,昨天在她回来之前付双红交代了李艳以后都上肉联厂吃午饭,李艳以为自家妈已经和李月秋说好,等着晚上李月秋回房两人再和好,但她不知道自己的长期饭票已经没影了,再加上昨晚李月秋回房间没和她说话,径直就躺床上睡觉,这让她一晚上更是赌了一肚子的气,所以早上起来去上学的时候生怕引不起注意又重重的摔了门,这次李安国出声管教了。
  没一会楼下就传来李艳的哭声,李月秋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权当听不见,虽然她和李艳挤一个小屋子不好多占地方,但她的东西不算少。
  80年之前都是买布做衣服,很少买现成的,布票紧缺,穷人家都是补丁叠补丁,能穿就行,别的没功夫计较,所以大街上一水儿的灰蓝和军绿,且款式简单保守,特别是女同志恨不得把全身上下包的严实,要是稍微暴露一点,走在大街上绝对是个异类,严重点会被挂上耍流氓的名头,不过现在开放了,渐渐的好了很多,她昨天就看到肉联厂一些和她现在年纪差不多的女工人在下班后穿黄色橘色等颜色鲜亮的衣服裙子。
  厂里的女工人喜欢比来比去,比谁穿的好看,谁用的擦脸油最好,她也算是最爱漂亮的一位,所以衣物放了整一个箱子,大部分都是比照着别人时髦漂亮的款式,再找手艺好的人帮忙做,这整一箱都是她“省吃俭用”置办的,得带回家去。
  全部收拾完之后,她换了件浅粉色的卫生衫,搭上一只雪白的的确良“假领头”,看上去和衬衫一样,一般买不起衬衫的都会买好几只的确良“假领头”搭配卫生衫或者是薄绒衫来穿,完全不失洋气。
  卫生衫的下摆她收进裤腰,把细细的腰肢的弧度凸显出来,站在镜子面前整理好以后又把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麻花辫她特意编松了一点,带点蓬松毛绒的感觉。
  时候不早,她加快了动作边下楼边往手里抹蛤蜊油,一眼就看到楼下坐着的李安国和付双红。
  难得这个时候他们都没出门。
  付双红听到声响看了过来,昨晚后半夜她摸黑起来锁碗柜,点了蜡烛看柜子里的东西没少才放心,她和李安国已经商量了一个晚上,今早天没亮就去公用电话传呼站打了几个电话。
  这会见李月秋下来了脸上蓦的闪过惊艳,她这侄女长相好她是知道的,见过的人都说是老李家的鸡窝里飞出了只凤凰,天生的美人胚子,巴掌大的脸蛋鲜妍明媚,皮肤白皙剔透,麻花辫垂在胸前一侧,漂亮得跟年画里走出的人一样。
  付双红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都是老李家一条根上长出来的孩子,她家燕儿就没这么好的皮相。
  “月秋起了啊,厨房有熬好的大米粥,开花软烂正热乎着。”付双红异常热情温柔,“以后不让你和燕儿挤一间房,房间两人住小了些,我把阁楼收拾出来给你住,本来之前就这么打算的,但太忙了,就拖到现在。”话里行间透着希望李月秋能留下来的意思,甚至上前来拉李月秋的手,被李月秋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付双红什么心思她多少知道,前世,她不知道她去了市里不久,小叔就从暖瓶厂工人变成了玻璃厂的办公室主任。
  而她被诓骗到了市里,才知道秦伟已经有了快结婚的妻子,对于她无非就是看上她这皮囊舍不下想把她养在外面,她知道后买票要离开,但到了火车站被秦伟截住。
  秦伟告诉她,他可是花了500块,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她当时想不通也来不及想什么500块,为什么秦伟能到火车站截她截的那么及时,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她买票要从市里离开的时候只通知了一个人,那就是小婶付双红。
  李月秋陷在那段回忆里,她不说话,付双红以为把人说动了,赶紧继续道:“你还年轻,别自己瞎拿主意,这肉联厂的工作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听小婶句劝。”付双红说着把秦伟搬了出来,“何况秦伟回了市里,你要是也回了乡下,你两不是离得更远了。”
  “我和秦伟已经没在处对象了。”李月秋打断她,“以后我自己会找活做,再不济,家里有田有地,我回家种地。”
  付双红:“……”
  李月秋从小没了父母,打小就被老爷子放手心疼,以前在呆乡下的时候基本不怎么碰活,现在说什么种地?种地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她这个模样种的了吗?拿锄头都怕会崴了手。
  正在看报纸一直没说话的李安国把报纸一放,“月秋,你这事我们做不了你的主,等你爷来,你和他说。”
  老爷子当初知道李月秋能上肉联厂上班别提有多高兴,不会答应让她不干的,他已经让人去通知乡下的老爷子,一会就到。
  “那等爷爷来了我和他说。”李月秋不想和他们多掰扯,眼看天越来越亮,她现在着急出门,“我现在有要紧事。”
  “哎,月……”想和她来拉锯战的李安国夫妇只来得及看到门口的一片雀跃的衣角。
  李月秋出门之后直奔公厕,这一排的连体平房有两个公厕,附近的居民都上这来上厕所,公厕简陋,但每到早上,公厕外忙碌的景象和供销社也差不了多少,排了一溜的队伍挨个上厕所,公厕还有专门的人在管理。
  “月秋,跑成这样闹肚子了?”一位邻居大婶看到她跑过来,招招手好心的给她说:“这处排的长,你上另外那个去看看。”
  李月秋不上厕所,她在公厕旁找了一圈,脸蛋急的红扑扑的,显得眉眼越发的艳,甚至还跑到男厕所那个方向去走了一圈,垫着小脚尖,眼神热切像是在找自个最心爱的东西,弄的一些小伙子紧张不自在,弯腰驼背憋尿的也挺直了身板,让自己精神点。
  有几个大老爷们想呵斥几句,厕女厕都是各自排各自的,一个女娃娃,女厕又不是在这,探头探脑的,瞅啥呢,但看到李月秋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被晃了眼,愣是一个屁都没敢放出来。
  李月秋整个人蔫头巴脑的,早知道就不和李安国他们瞎扯浪费时间了,她朝看厕所的人问:“施爷爷,今天,挑粪的不过来吗?”
  第6章 眼珠长在脑门的小娘们
  施爷爷是守公厕的,守公厕不是为了收钱,也不是为了维持排队秩序,而是为了防止有人来偷大粪,要知道供销社的尿素化肥量不多,是紧俏品,种地的农名也买不起化肥用来肥田,所以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不好,靠的就是粪。
  “挑大粪的?来了,不过早走了。”挑粪的人六天过来一次清理堆积的粪,一般来两到三个人,天没亮就过来,现在早走了,施爷爷以为李月秋有什么事,“有一个应该还没走脱,在粪池那边捞东西,咋了,你也把东西掉粪池了?”今早有个女娃娃跑过来说自己的金戒掉粪池了,让挑粪的帮忙捞,这会也不知道捞上来没有。
  施爷爷带着李月秋转到公厕后面的粪池去,县城里的大粪是粪堆管理科管的,一桶粪可以卖三毛到四毛,所以粪池是带锁的,钥匙在他手里,他正好去看看东西捞上来没,捞上来了就锁粪池。
  他边走还边和李月秋唠嗑说今早一个小姑娘跑过来说自己的金戒指掉粪池了,就等挑粪的过来让他们帮忙下去捞,但戒指那么小的东西,还是在粪池里,掉进去两三天了,要咋捞啊,来的三个挑粪人都不愿意,他们是挑粪的,手头是有活要干的,戒指小成那样,根本捞不上来。
  小姑娘哭上了,哭天抢地的,最后有一个挑粪的说,给钱就帮忙下去捞,那粪池又深,也不知道捞没捞上来。
  这件事算是一件能唠嗑的事情了,施爷爷絮絮叨叨的讲着,感觉身后没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李月秋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小溪里站着的男人。
  男人正弯腰抓着一把杂草搓洗自己的手臂,动作大刀阔斧。
  那人就是帮人捞金戒指的挑粪人,施爷爷记得他好像姓陈,是个力气很大的年轻人,干活扎实,挑完粪还会帮他把粪池周围清理干净,一般施爷爷会故意让他晚走,然后让他弄两捅粪回去,反正挑粪也是统一挑到粪堆管理科去灌地的,多一桶少一桶根本没人会知道。
  掉了戒指的小姑娘正走过来,和身边陪同的伙伴说着话,看神情,应该是捞上来了。
  “捞上来了?”施爷爷笑着朝小姑娘问道。
  “嗯,捞上来了,花了两块钱,真是的,这些个没文化的庄稼汉一点帮助他人,乐于奉献的道理都不懂,非得要我花钱了才下去给我捞,捞上来也不洗洗,就这么递给我,害我在溪边洗了好一会。”小姑娘一脸不虞的抱怨,手指上套着极细的一小圈金色戒指,这些挑粪的反正都要到粪池里捞粪,帮忙还要收钱。
  施爷爷笑呵呵的神情淡了些,“那粪池深,味道大又脏,能有人下去捞就不错了,捞到就好,捞到就好。”
  小姑娘哼了下,“他们挑粪的庄稼汉脏不是常事嘛,整天和粪打交道,身上都有粪味。”
  “你嫌弃脏手上那金戒指不如丢了。”李月秋绷着脸怼她,像是只露出爪子的小动物,要挠花人的脸,“粪坑里的东西还捡回来戴手上,有粪味,脏死了!”
  “你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小姑娘心里其实也觉得掉粪坑里的东西脏了,但这可是金子,不是石头,要是掉别的东西,她早不要了。
  李月秋:“就关我的事!人家付出劳动,就该得到成果,给你捞就不错了,挑三拣四,小资做派,你想他白给你捞?这是不珍惜劳动人民的果——”实
  话没说完,远处溪边的男人清洗干净,卷着裤脚上了岸,结实的肩臂挑起两桶粪,微转过头来,李月秋咻的一下没声了,看都不敢看人,猫着腰极快的躲到了施爷爷的身后。
  施爷爷:“……”
  过了好一会,李月秋才从施爷爷后面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男人没过这边来,挑着两桶粪从另一个方向走了,李月秋直起身子,瞪了小姑娘一眼,“脏死了,都是细菌!”说完朝前方已经渐行渐远的人追去。
  原地的施爷爷干咳一声,笑着说:“那啥,拿回去消消毒,消消细菌。”
  小姑娘脸色红红白白,难看的紧。
  ***
  李月秋跟了人一路,她是小跑的跟着,不然追不上,明明前面的人挑着两捅粪,但走得快极了,她撑着肚子气喘吁吁,终于男人在大路上一辆老旧的拖拉机处停下了。
  几个人正把拖拉机上的大麻袋吭哧吭哧往另一辆货车上下搬,那些大麻袋搬到货车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咋恁晚才过来?”
  “有事。”男人把两只粪桶和扁担放下,走到去开始搬东西,弯腰一拖一拽就把袋子扛起放到货车上,好像完全不费力,别人扛一袋,他能扛三袋,身上只穿了件粗布褂,肩背健壮宽阔随着使力绷起一层有力的肌肉。
  李月秋有些不知所措,盯着人眼睛像是盛满了清泉,水汪汪的,手指指肚反复捏着衣裳袖子上的扣儿。
  好一会,拖拉机上的东西渐渐搬空了,这次又往拖拉机上搬别的东西,拖拉机老旧,搬上搬下显得摇摇晃晃,幸好重新搬到拖拉机上的东西不多,转眼就完工了,本该离开的李月秋就这么看着人,不上前也不走人,她见那人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动作矫捷,大手随意抹了一把头上浮起的汗珠,靠着拖拉车和人说话,声音沉闷醇厚但干脆,“下次要加到三块。”
  “三块?这不行,不是一直都是两块的嘛,不兴这么抬价。”
  “成色好,三块不多。”
  “……成色再好也不能加到三块,再便宜点,少五毛,两块五,三块高了,我们搭伙做了这么长时间,你这样我没法做,都没啥赚头。”
  “你没法做,我也没法做,你不做我找别人。”口气稳稳的透着老实,但拗得没商量的余地。
  这时从拖拉机驾驶位钻出来一个人,瘦的跟皮猴似的,踩着双解放鞋,鞋带系的乱七八糟,梳着个二八分的发型,头发软塌塌的,戴着副不怎么搭配的蛤.蟆镜直嚷嚷,“我说三块你咋没法做?别的人你去问问瞅瞅,为了压秤往米里掺沙,瞎祸害粮食,我们不掺沙,口袋里都是正儿八经的粮食,再说我们给的都是独一份的“桂花球”,你上别的县里村里问问有没有比我们好的,运到市里你起码……”他手指比了个六,视线不经意的抬起看到了大路对面的李月秋,眯了下眼睛,看清之后顿时一张脸变的恶狠狠的,伸手捅了捅旁边的人,咬牙低声道:“大根,你看,是那眼珠长在脑门的小娘们!”
  第7章 说话间软言软语比菟丝草还软上……
  陈立根扭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轮廓清晰硬朗,透着生活磨砺过的味道,但眉眼青涩英俊,黝黑的皮肤多了些粗野,高高大大的像是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视线和李月秋碰了个正着。
  一瞬间李月秋呼吸一怔,心砰砰砰的,连自己都没发觉自然的漾起水润的双眸,樱桃唇上扬。
  然而,陈立根木着脸很淡的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面无表情的继续和对面的人说话。
  “……”李月秋一下就蔫了。
  她也不灰溜溜的走人,索性直接在路边的一颗树下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逆着光继续看着陈立根。
  她现在十七岁,陈立根二十出头,比她大三岁。
  瞧着真年轻,嫩得仿佛是才抽芽的杨树,瘦瘦高高,身材挺拔魁梧,经常在田地里干农活,皮肤黑的像块炭,身上的粗布褂扣子有几个坏了,没坏的扣儿也没好好扣上,隐约能看到结实的小腹线条,一块一块的,起起伏伏没入宽大的腰裤。
  李月秋脸颊有些发红,皮肤粉光若腻,边看边晃起了一双小脚,跟打秋千似的。
  和煦的阳光混着舒服的风卷过,树叶吹的哗哗作响,树下的小姑娘一双温柔的眼眸只有对面的人,完全注意不到其他。
  赵永平拿着拖拉机摇把盯着对面“眼珠长在脑门”上的女人,磋磨了半天,见人还不走,把蛤.蟆镜一摘,卡在衣裳领子上,吊儿郎当的大步朝对面走过去。
  “喂!李月秋,你干啥呢,看什么看,走远点。”赵永平说话没个正经,口气不好,他不待见李月秋,也不在乎自己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同志的,完全没个好脸嘴,“我说你当看电影呢?!”
  李月秋晃荡的脚停住,半掀起眼帘看赵永平,这人还是从以前到之后对自己态度都不怎么好,每次见到她都要刺两句。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但压根没动。
  那双眼珠漂亮的跟冲过水的黑葡萄似的晶莹剔透,被她一盯,赵永平一张恶脸有些绷不住,但一想到这女人看着漂亮,心肠却硬,长得再漂亮也白瞎,怪不得背地里村里的人都喊她狐狸精,他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的龇牙咧嘴让自己别被这小娘们迷了眼,“一边去,你俩现在没啥关系,你来这坐着看什么,自己找膈应还是膈应大根来了?”
  李月秋站了起来,低下小脑袋,露出一小段白腻的脖颈,像是春日里垂下的嫩柳条,她有些不自在,知道自己招人讨厌,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随便看看,看看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