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都浪了一个多月才回美国,走的时候带走了诺诺。她知道美国有小浩辰在,就一点儿都不留恋老宅子里的人了。
奇怪的是秦漠飞没有阻拦我的举动,还亲自把我们送到了机场。
在登机口的地方,诺诺打鸡血一般朝他猛挥手,“爸爸再见,你要是想宝宝了就要给宝宝打电话哦,要每天晚上都打哦,不然宝宝会生气的。”
秦漠飞一脸的不舍,想亲吻一下她的小脸蛋都直接被嫌弃了。她这会儿满心都飞到了小浩辰身上,满眼都是小星星。于是我想起了对于小浩辰的怀疑,就小声跟秦漠飞嘀咕了几句。
“你如果方便的话,查一下小浩辰和三叔的血缘关系吧?”
“嗯?”他还有点儿纳闷。
“我觉得小浩辰有些地方跟他很像,极有可能是他的孩子。浩辰那么喜欢诺诺,上次还说让我把诺诺嫁给他,我有点儿担心这层关系。”
秦漠飞怔了下,眉峰一下子紧蹙。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此时一脸懵呆,看起来傻乎乎的。我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抱着诺诺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走了好远,他才喊了声,“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过两天我去美国看你们。”
“不用了,我跟你不熟!”
我老大远也傲娇地回了他一句,惹得诺诺一脸狐疑。她眸光灼灼地看着我,小眉头拧得很紧,“妈妈,你什么时候跟爸爸不熟的啊?”
“呃……”
全程飞行十来个小时,诺诺除了睡觉之外都在问我为啥跟她爸不熟的原因,我思来想去找不到借口,最后跟她说,“爸爸最近看上去有点儿丑,所以不熟了。”
“噢,宝宝跟爸爸熟啊。”
“嗯,你们俩关系好。”
这样傻乎乎的对话持续到下飞机,我本以为是小浩辰和阿莎来接我们的,谁知道在人群中看到了秦驰恩,穿着一套修身的手工西服,把他映衬得玉树临风。
不过他一头花白的头发很扎眼,透着沧桑,透着孤寂,还有几分冷傲。我竟想不到,他才不过四十岁而已,但头发居然白了一半了。若非他的脸依旧英俊硬净,恐怕就活脱脱一个糟老头了。
也不晓得他经历了什么,或者他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但我对此无动于衷,我惦念感恩的那个秦驰恩早已经死了,这个他太狠,太残忍,我不认识。
我们一出站他就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特别热情的样子。“欢颜,诺诺,这一路上辛苦吧?”
“三爷爷,宝宝和妈妈不辛苦!”
还没等我回答,诺诺就忙不迭地喊道,随之把手也伸向了秦驰恩,期待他抱她。我很莫名其妙,因为我们回美国的消息只告诉给了阿莎,让她跟小浩辰说一声,谁知道……
我尴尬万分看了秦驰恩一眼,“秦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欢颜,我们一定要那么生分吗?我专门来接你们的,是浩辰说你们今天回美国,航班次也告诉我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必须得好好谈一谈,你能赏个脸吗?”
“你觉得我会赏脸吗?”
我盯着秦驰恩冷笑了下,把诺诺抱了过来,拉着行李箱就走开了。他急急地追了出来,把路边上的车开着跟上了我们,一边跟一边摁喇叭。
“欢颜,欢颜……”
“麻烦你不要再叫我欢颜了,我觉得恶心。秦驰恩,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的婚姻已经被你彻彻底底的毁掉了,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呢?”
我停下了步伐,转头冷冷看着他,尽量压低了声音道,怕吓着诺诺。他怔怔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眼底尽是窘迫和悲凉。我本还有几句更过分的话,话到嘴前却说不出口了。
“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各自安好吧。”
“欢颜!”
他推门下了车,一个箭步走到了我面前,吓得我直接退了一两步。我还是很怕他的,他的睿智可能连秦漠飞都比不上,我就更没得比了,要毁掉我分分钟的事儿。
“欢颜,不管你多恨我,多厌恶我,先让我送你回家好吗?你看诺诺都又要睡了,她在飞机上肯定没有休息好的嘛。别跟我倔了,什么事回去再说好吗?”
“我……”
我还想拒绝,诺诺的小手轻轻拽了我一下,抬起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看我,“妈妈,我们坐三爷爷的车车好吗?宝宝想要睡觉觉了。”
“可不是嘛,诺诺想睡了。”
秦驰恩脸色一喜,把行李箱直接从我手里抢过去放在了后备箱里。我无言以对,抱着诺诺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很体贴,车上还备有儿童椅。
他上车过后,把一盒榴莲酥递给了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也不晓得是不是你爱的那种口味,尝一下吧?”
“喔,妈妈尝一下嘛!”
诺诺瞄了一眼盒子,立即就把鼻头给捏住了,用眼神鼓励我试一试。我哪里还有胃口吃这个东西,扎好袋子放在了车后,靠着椅背开始打盹。
不想跟秦驰恩讲话,很累,很心酸!
满脑子都是他拿着画在雪夜里跟秦漠飞对峙的画面,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么故意地示威,我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他活生生粉碎了我和我的婚姻,现如今说什么都是浮云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暮,此时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但秦驰恩还是开得很慢。他似乎有话想跟我说,好几次从后视镜里看我,又一脸纠结地忍住了。
“欢颜,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无论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我不恨你,只是跟你没什么情分了。你也不用弥补我,像我这样一个毫无追求的女人,那些身外之物对我来说都没用,你别浪费了。”
我想应该是没情分了吧,任何一种感情都经不起无所不用其极的伤害,他哪怕是救了我们母子的命,我也没办法释怀他一次次过分的举动。
尤其是,秦漠飞看在他救过我们母子的份上给了他一条活路,可他转过头来就来报复他,这未免也太狗血了。现在他们俩之间战事如何我也不晓得,因为我不再介入这其中。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显吗?我的心不大,所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到。我记得你的好,但也记得你利用我的事儿。三叔,请你放过我好吗?”
我语音未落,他忽然把车“呲”地一声停在了马路边上,转头绷着脸看我,眸光灼热得令人心头发憷。我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唾沫,靠紧了诺诺,才发现她已经睡了,呼呼的。
这地方有点儿偏僻,路灯昏暗得超过三五米就看不清楚了。此时此刻,居然一个行人都没有,马路上的车都是三三两两的,特别稀少。
我莫名感觉到毛骨悚然,我怕秦驰恩,特别怕他。
他微眯起眼睛睨我很久,忽然下车转到了后车门打开,硬生生把我拉了出去。我吓得慌忙甩开了他的手,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怒视着他。
“你要干嘛?”
“你整个人整颗心都被他蛊惑了吗?”
他一步步靠近我,眼神凌厉如剑。记忆中,他似乎没有对我这么凶过,仿佛要把我生吞了一样。我被迫一步步后退,都退到没地方退了,他忽然伸长手一把搂住了我。
“欢颜,你被他蛊惑了吗?你就不能看看这世上到底谁更爱你,最爱你?我求求你多看看好吗?看看我,我是如何爱你,如何为你痴为你狂的。”
“可我不爱你啊,你从始至终就知道我只爱漠飞一个人,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逼我?三叔,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吗?让我好好过日子。”
“是么?你能说当年你没有动摇过?”
他搂紧我,低垂的头跟我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我都能感觉到,不是我熟悉的那种带着薄荷气味的气息。他充斥着浓浓戾气,仿佛一只受伤的猛兽。
我垂着头不敢看他,他身上的气息太危险,太野性了。
“说啊欢颜,你真的没有动摇过吗?他当年是如何折磨你的?那天夜里他讲的话你都记不得了吗?他若真的爱你会那样对你吗?会吗?”
“你管他爱不爱我……”
我昂起头要跟秦驰恩争论,却忽然被他吻住了唇,他特别的用力,像要把我啃噬一般。我用力挣扎着想推开他,但推不开,被他抵在一棵风景树上不得动弹。
他好疯狂,比那次在游轮上更疯狂,像要把我揉碎,吞噬,而我无处可逃。
我好慌,在他舌尖划过我唇齿的时候,狠狠一下咬了下去。顿然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唇齿间蔓延开来,我要疯狂了。于是我提膝狠狠撞向了他的腿间,他一声闷哼,搂我的手下意识松开了。
我连忙推开他转身就跑,后颈却莫名传来一击重击。我脑袋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我在昏迷前看到了秦驰恩那满是戾气的脸,我觉得他像一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