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也是趁着这个时候,狠狠地往张宁德身上一扑,就着张宁德身上那浓烈的火光,施展火遁逃走了。
看到儿子逃走,张宁德仿佛用尽了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一样,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强行逆转元婴之火,浑身的经脉已然受损,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虽说他现在很是狼狈,不过他的嘴角却是荡漾着一抹浅笑,因为儿子张玄终于逃走了。
姜南看到这一幕,愕然不已,他没想到事情到最后,会成这个样子。
张宁德刚刚显然听到了儿子张玄的那一番话,但是即便这样,他在最后的关头,也是选择了舍身救下张玄,这父子俩在危难关头,截然不同的做法,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间,只有不孝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啊!
“门主!门主!”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哀声响起。
伴随着一阵铁链的叮当声,只见一道人影,快速地来到了张宁德身前,直接就扑到了张宁德的身上,大声的哀苦着:“门主啊,你怎么这么傻啊,门主!”
姜南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那个忠心护主的达叔。
此刻的达叔,脸上很是憔悴,满身的血污,两条铁锁更是刺穿了他的两根琵琶骨,很显然达叔之前遭受了很重的酷刑。
“门主啊,少主他只想自己活命,何曾想过你一分啊,你为何要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他啊!值得吗?”看着张宁德,达叔老泪纵横。
达叔身为七杀门的老仆,可谓是看着张宁德长大的,对张宁德有很深的感情,如今看到张宁德这样,达叔心疼啊。
大哭一场后,达叔最后终于站了起来,来到姜南的身边,痛苦的说道:“姜先生,发生的一切都被老奴看在眼里,求姜先生放过我们门主一条生路吧,老奴我愿意用这条贱命,替门主代过。”
达叔说着,扑通一声便直挺挺地跪在姜南的身前,老泪纵横。
看到达叔这般,姜南眉头紧皱,急忙的伸出双手,亲手地扶起达叔,沉声的问道:“达叔,你怎么会变成这番模样啊!”
达叔看了看穿破琵琶骨的锁链,重重一叹说道:“唉,一言难尽啊,那日我陪少主去海城,与您遭遇之后,您放我一马,更是赐我丹药。老奴我哪敢服下那丹药啊,回到山门之后,我便第一时间献给了门主,可是,却因此引来了少主的怀疑,认定我被你收买,成为了你的奸细,因此,我才会被刺穿了琵琶骨,关进了地牢,遭受百般的折磨。”
听达叔说完,姜南重重一叹,“可惜你如此对这张氏父子,他们却不知好歹,他俩能有今天,也是报应。”
“你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却甘愿就这么被老老实实的锁住,受尽折磨!你以为你这么做便是尽了那忠义之事,可是,如今,你看到张宁德舍身救子,你也知道问一句这样值得吗?可是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这样值得吗?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是非不分,便是愚忠啊!”
姜南说到最后,亦是满腔的愤怒。
达叔听着姜南的怒吼,深深地为之动容了,回头看了眼地上已成废人的张宁德,达叔的内心之中,竟突然有个东西悄然的破碎了一般。
自己从小到大对张氏父子无条件的忠诚,这一刻也渐渐地烟消云散了。
那颗原本因为山门不幸,而万念俱灰的心也渐渐地恢复了生机。
砰砰。
达叔浑身一震,整个人好似又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一样,两条刺穿琵琶骨的锁链,竟然寸寸地断落。
嘭的一声,达叔单膝跪倒在姜南的身前,重重抱拳,说道:“姜先生,您一言如同醍醐灌顶,令老奴我豁然开朗,先生恩同再造,请受老奴一拜!”
姜南一挥手,一股风吹出来,托起了达叔,“达叔,当日我见你舍身救主,便起了敬重和惜才之心,几番话语间,多有不恭之处,还望达叔海涵。如今,你既然已经豁然开朗,我便准你所求,不会取这张宁德性命,我也不会让你替他承受责罚,你且就此带他走吧。”
说完姜南一闪身,向后撤了一步。
看到姜南这般,达叔一愣,他没想到姜南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了张宁德。
在想到张氏父子的所作所为,和姜南之间,当即便高下立判,达叔不禁黯然长叹,暗叹自己生不逢时,为什么没有遇到明主!
深深地对姜南一抱拳,达叔竟然缓缓地走到张宁德身前,双手托起张宁德,缓缓地向山门外走去。
姜南看着达叔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如此忠义之人,竟然又与他失之交臂了。
然而,达叔还没走几步,脚步竟然一顿,停住了身前。
看到这,姜南心中不由得一动。
只见,达叔转过身来,竟然又噗通一声再度的跪倒在姜南的面前,大声的说道:“姜先生,老奴我糊涂了半辈子,如今遇到先生,方知这世间孰对孰错,老朽不才,愿意拜先生为主,从今以后鞍前马后,听后先生的话语,不知先生是否嫌弃?”
姜南一听这话,心头一喜,赶紧上前,双手扶起达叔,“姜某求之不得,求不知不得啊!”
“多谢先生不弃!”达叔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张宁德,略一思量后,再度说道:“先生,请允许我安顿好旧主,在带着七杀门的门众投靠您。”
姜南却是摆了摆手,说道:“张宁德的一身经脉和神识都以受损,已然是个废人,以他的心性,外面的仇敌应该不在少数,不如你就带着他来我这把,反正你们也都是主仆一场,你日后也可以继续照顾着他。”
“啊!”达叔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姜南竟然要他带着张宁德。
要知道这张氏父子,与姜南可是大敌啊,而如今,姜南竟然要收留变成废人的张宁德,这份以德报怨的行为,令达叔震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