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古语倾风收起脸上并不太正经的表情,转而变得极其严肃阴沉。
古语凝烟心口猛的一震,古语倾风每往前走一步,她便仓皇着退一步,直至后来无路可退,被身后的城主之位挡住退路,颓然惊恐的坐了下去。
“古语倾风……我们毕竟是亲姐弟,是古语家的后人。你……你不可以杀我!”
“亲姐弟?古语凝烟,你在跟我开完笑吗?在你眼中可曾有一丝一毫把我当成亲弟弟?!我娘……她是那样善良的人,从未有一日想过要和你的母亲争宠,为什么你们就这么容不下她?!还要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对待她!你说啊!你说啊!”
古语倾风近乎癫狂的冲古语凝烟怒吼,额间的青筋因着愤怒而暴起,眼中的怒火险些将他燃烧。
十九年了,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他都在想着报仇,从未忘记!
“不!不!你娘的死不是我母亲非要如此,是……是姑姑!是姑姑怂恿我母亲设计陷害她的!是姑姑!不是我母亲,更不是我!别杀我!别杀我!”
古语凝烟泪眼汪汪,不停的摇头否认,忽然起身跪入地面。
“当年你娘不小心弄脏了姑姑的仙罗霓裳,姑姑自此怀恨在心,嘴上说不介意,暗地里却让母亲设计陷害那贱人……不,不是,勤姨……姑姑非要我母亲陷害勤姨。那时姑姑刚刚嫁去纪渊城,我母亲为了讨好她,这才会设计陷害勤姨的!是姑姑!都是姑姑的错!都是她的错!”
“哈哈……哈哈哈……”
古语倾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原来……竟是这样……!因为一件衣服?仅仅只是因为一件衣服,你们这些凶残极恶之人,竟然逼着我娘……一寸一寸的割了自己的皮肉……”
“一寸一寸的……为了我,连森森白骨都能清晰可见,你知道,那有多疼吗?”
古语倾风说道最后,语气哽咽,眼神更是开始无力涣散起来。
当年的他,才不过区区五岁啊!
五岁。
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挡在自己身前,在周围那些人的讥笑中,拿起他们扔给她的匕首,古语倾风清楚的记得,那匕首的刃上,锈迹斑斑……
她得用了多大的勇气和气力才能那样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身上?
活活的……疼死过去……
古语倾风从前只觉得是主母善妒,这才会设计陷害他的娘亲。
没成想,居然是因为一件衣服。
多么可笑又荒唐的理由,因为一件衣服,竟要致人于那样的死地!
人命,就那样低贱吗?!
古语倾风倔强的眨了眨眼,无视滴落的泪水,轻声唤道:
“三头炎鸟。杀了她!”
古语凝烟震惊的抬起头,继而惊恐的浑身颤抖,“不!不!我说了,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勤姨的死是姑姑做的,不是我!你要报仇去找她,不是我!不是我!”
古语凝烟惊恐万状的哭闹着,尖叫着,环顾四周而去,忽然冲向不远处站着的赫连泞哀求道:“阿泞,救我!救救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忍心见我去死吗?!”
古语凝烟泪眼婆娑,哭的好不可怜。
但那也只是她自以为的楚楚可怜罢了!
此时的她,发丝凌乱,面颊扭曲,鼻涕和泪水混作一团,早不是当初那个美艳无比,又高贵动人的古语凝烟了!
赫连泞皱着眉看着紧紧抱住自己大腿的女人,心底忽的生出一丝厌恶。
从前他一直以为古语凝烟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更是个知心知意的温柔姐姐,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蛇蝎心毒,跟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了那么久。
赫连泞眼眸逐渐冰冷,继而撇过头不愿再看她一眼。
古语凝烟心头猛的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竟然也不想管她了吗?更不想救她!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古语凝烟只觉得脑子忽然空白一片,她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局面,竟然落得今日这般无人可靠,更无人愿管的下场!
到底是为什么?
又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哈哈哈!可笑!泞公子……你当你是谁?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人称颂的嫡二公子,天才泞公子吗?!你不会是个低贱庶子!本小姐委身讨好了你十几年,早就恶心得想吐了!”
“哈哈哈——”
古语凝烟癫狂的笑着,语无伦次。
赫连泞眯了眯双眼,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虽说早就明白古语凝烟接近他另有目的,但如今亲耳听见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鄙夷和轻视,不禁有些窝火。
用力的握紧双拳,本想一掌将她劈死,咬了咬牙,终究是心有不忍!
毕竟,在他当年阴暗无比的生活里,她,曾是他唯一的亮光……
“古语倾风,你自己的仇你自己看着办!”
赫连泞踢开身边的古语凝烟,面无表情的转身飞向半空的虚空之门,没多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古语倾风冷眼看向六神无主的古语凝烟,鼻间轻轻一哼,三天炎鸟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啾——
一声怒吼,浓浓焰火直接将古语凝烟的身子淹没,凄厉的叫喊声震耳欲聋,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露出半分怜悯,连着那些丫鬟和随从都眼神微亮的看着被火焰灼烧的古语凝烟。
好似她的死,早就是他们盼望已久的事情!
“大小姐!”
萧然看着凄厉叫喊着的古语凝烟,神情微僵,继而奋力往前一冲,将她仅仅抱入怀中。
很快,大火瞬间将他的身子一同淹没,两人黑焦相拥的身影逐渐化为灰烬。
青灵心头一震,无奈叹息,“这个萧然,也是个痴情的汉子。古语凝烟这一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