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伟将封子墨和燕玲珑迎入禄丰城驿馆休息,又派婢女和下人精心伺候着这夫妇二人,仿似冷王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谋反,而是微服私游。
二人落座驿馆花厅用膳,封子墨却频频叹气,感觉到他的不安,玲珑起身,来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殿下可是有烦心之事?”
封子墨抬头看了看玲珑,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对劲。”
“殿下无需烦忧,若是对那袁大人不放心,不妨试他一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试他?爱妃的意思是?”封子墨看了看她,皱起了眉。
玲珑轻轻替他松活着肩部绷紧的肌肉,封子墨觉得很舒服,脸色柔和了下来,又过了一阵,他将花厅内袁伟的人全部遣走,而后将玲珑扯入自己怀中。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爱妃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封子墨墨瞳如星,望向玲珑的眸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恋。
玲珑面色微红,垂下眼,望着封子墨悬于腰间的玉佩,半晌后才缓缓开了口,“殿下,商鸣可是与那袁伟相交甚密?”
封子墨想了想,点了点头,“似是这样,若不是商鸣出面劝说袁伟,只怕依袁伟的个性,不会这般轻易便倒向本王的。”
“既然商鸣可以说服袁伟归附殿下,那定也有办法可以试出袁伟对殿下究竟有无二心。”燕玲珑眸中含笑,望向封子墨。
“这……”封子墨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见他沉默,燕玲珑凑近他又说了一番话,封子墨一脸惊讶,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王妃。
亏得她的心里装着的是他,否则……
最终,封子墨还是采纳了燕玲珑的建议,晚些时候,他唤来了商鸣,将自己打算试探袁伟的计划告诉了商鸣。
“怎么,殿下这是不相信袁伟其人吗?”商鸣有些诧异地望着封子墨。
“商鸣,并非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本王实在不放心。”封子墨将心中的疑惑对商鸣说了一遍。
商鸣本是位智者,又与袁伟乃多年相交的好友,不过,二人却有许久没有见过面,仔细一想,袁伟是有些答应得太过爽快。
思索了一阵,商鸣终是向封子墨点了点头,抱拳应道:“是商鸣大意了,殿下请放心,商鸣定会查清此事,若那袁伟真敢对殿下怀有二心,商鸣绝不会再顾及自己与他的昔日情分。”
听他这么一说,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嗯,本王相信你会有分寸的,不过,你大可转告袁伟,本王不会比他归降本王,只要他不刻意设计本王,将来,他依旧是这禄丰城之主。”
“多谢殿下!”商鸣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宫内,御书房,封景天心绪不宁,独坐于书案之后,静静地把玩着一串紫檀念珠。突然,她手一滑,那挂念珠摔落地面,瞬时间水晶线断开,珠子落地弹起,随后便无处可寻。
封景天的心里一空,皱眉,猛然从身下龙椅上起身,却将那红酸枝龙椅撞倒在地,吓得她身边内官急匆匆跑入了御书房。
“陛下这是怎么了?”那内官朝御书房内望去一圈,面色随即焦急了起来,似是真的替封景天担心。
“无碍,朕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了。”封景天说完这话,缓缓走出御书房,朝着自己的寝宫而去。
秦砖汉瓦、玉柱金梁,难填空虚帝王心。
封景天举目望着奢华至极的寝宫,冷冷一笑,随后她闭目、摊开双臂,却只感觉到阵阵冷风灌入宽大的龙袍之内,寒彻肌骨。
“陛下,不如请楼太医过来瞧瞧吧?”内官极尽讨好地说了一句。
封景天睁开眼睛,朝那内官望去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也罢,让他给朕送些定神安心的丹药过来。”
内官领了旨,转身出了陛下寝宫,差人去了太医阁,须臾之后,楼宇带了个侍童一路小跑,朝着陛下寝宫而来。
“楼大人可来了,快请随我去见陛下。”内官催促道。
楼宇不解,问了一句:“公公看来甚是急迫,陛下哪里不舒服?”
内官瞟了楼宇一眼,小声说了一句:“陛下看起来心绪不宁,想来是给最近那些琐事累的。”
“是吗?”楼宇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朝眼前那琉璃金顶望去一眼。
片刻之后,那内官引了楼宇入得陛下寝宫,通传之后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寝宫深处。
封景天斜倚于金丝楠木雕花软榻之上,狭长的眼微眯,盯着来人的方向。见内官引了楼宇走来,她朝身旁宫女伸出了手,片刻之后,那宫女扶她坐起,又取来一只软枕,放置于她的腰间。
封景天朝那宫女挥了挥手,宫女退了出去,跟着内官也离开了这里,寝宫内侧便只剩女帝与楼宇二人。
“陛下可是身子不适?不如让臣替陛下诊脉看看?”楼宇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不必了,朕只是最近没有睡好,你将那凝神安心的丹药留给朕便可退下。”封景天也朝他挥了挥手。
楼宇淡淡一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可是在为冷王殿下之事烦忧?”
听闻此话,封景天脸色一变,“楼宇,你好大的胆子。”
楼宇扑通一下,朝封景天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这么说也是因为担心陛下的身子。”
封景天从不疑楼宇对自己的忠心,见他一副惶恐不安、手足无措的模样,封景天朝他抬了抬手,“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其实,朕最近总是从噩梦中惊醒,封子墨他举着剑指向朕,威胁朕!”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楼宇突然间感觉眼皮跳动得厉害,莫名的,也有了些心慌的感觉。
封景天望向楼宇,片刻后她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子墨不是受伤了吗?不知他痊愈了没有,他不会死吧?”
楼宇朝女帝陛下望去一眼,没有再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穷凶极恶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