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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奇幻玄幻 > 烂柯棋缘 > 烂柯棋缘 第720节
  “哼,一群废物!”
  这名夜叉统领骂了一句,追击速度骤然提升,刹那间越过禁制大门也冲出了龙宫,在通天江底快速游窜,一直追了数十里水道然后猛然向上。
  “砰……”
  江面炸开一朵浪花,夜叉统领踩着水浪升天而起,目光严肃地看向四周。
  “孽障,还不快现身,你的气息已经锁在我的令牌之中,就算你能千变万化也是跑不了的!”
  夜叉统领正要再骂一句,忽然心头一凛,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梁直窜头顶,眼睛瞳孔一缩,见到一道红光已经到了自己的眉心,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千钧一发之刻,一只白皙的手忽然出现在眼前,以两根手指捏住了红光,竟然是一柄赤红色的小剑,在计缘的左手中不断挣扎。
  计缘面露惊色的看着手中的小剑,其上的剑气和剑意极为纯粹,仙灵之气浓厚,非仙道剑修不能修成。
  ‘剑仙?’
  第0863章 难以看透
  夜叉统领这会浑身发凉,心跳都快了好几倍,缓缓侧头看向一边,终于看清了这只捏着小剑的左手的主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多谢计先生救命之恩!”
  夜叉统领侧开一个身位,向着计缘拱手行礼,脸颊上的江水留下来特别像是他的冷汗,看着被计先生捏在手中却依然不断颤动挣扎的赤红小剑,刚刚眉心被它刺中的话估计就死定了。
  “你退下,回龙宫去吧,此事交给计某来解决。”
  夜叉统领看了看一个方向,对着计缘点头道。
  “小人先行告退!”
  说完,夜叉再次跃入江中,江面涟漪动荡却落水无声,而此时的计缘捏着小剑看着此前夜叉统领看过的方向,以淡漠的语气说道。
  “是自己出来,还是计某请你出来?”
  话语间,计缘左手一丝电流闪过,在他手中不断挣扎的赤红小剑顿时安静了下来,拿近了看看,这剑除了只有一掌长短,上头不论是灵文还是花饰都极为精致,就像是一柄长剑等比例缩小的一样。
  在计缘话音落下后大约四五息时间,江边的一处树林中,有一个身着淡蓝色服饰的女子慢慢出现,虽然下半身不再是鱼尾,但身上依然有一股淡淡的水族妖气。
  只是令计缘略感诧异的是,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有妖气,但他的法眼一时间竟然看不出她的真身是什么,再仔细一瞧,心中有了一个略显荒唐的猜测。
  怪事,看这人的样子,又不太可能是剑仙了,计缘法眼大开,一步就跨近了距离,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仙修,他也不相信对方能骗过他的法眼。
  “这剑不是你的吧?”
  女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点了点头承认道。
  “计先生说得对,这剑当然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什么剑仙,只是能用这把剑而已,计先生能还给我吗?”
  “恐怕是不能,你以此行凶,差点杀了那一位夜叉,计某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已经是比较克制了。”
  计缘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眯,少见得从一双苍目中绽出一丝锋芒,哪怕就是一丝气息,也好似一道剑光直射而来。
  这一刻,眼前原本淡定的女子顿时面露惊慌,不由自主后退几步,甚至差点遁走,只是强行克制着自己逃跑的冲动才没有离开。
  这种情况并非是女子胆子小,而是本能和灵觉层面的强烈危机反馈,是对身死道消的天然恐惧。
  从女子的反应,计缘本来以为看出对方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高人了,可余光一凝,却发现女子虽然在仓皇后退,但神识却有十分细腻的隐晦灵光透出,显然这一刻她的灵台元神和思绪都在高速转动,做出的反应恐怕未必是不由自主。
  计缘微微皱眉,左手一翻,手中的那柄赤红小剑已经消失不见。
  “计先生你……”
  “计某说了,你欲持之行凶,又如何能还给你呢。”
  “哼!计先生以为小女子是色厉内荏之辈?”
  女子冷笑一声,面带怒意地看着计缘,但计缘反倒是笑了,语气并不相冲,神色也显得十分淡漠,摇摇头道。
  “对于计某来说,你是色厉内荏也好,是神通广大的大妖也罢,都无什么差别,你也不必觉得计某所作所为是刻意针对于你,计某也无需如此。”
  计缘这话虽然绕了几个弯,但其实已经说得很直白了,简而言之就是:你还没那个资格让我计某人针对你什么,我计缘在你面前做什么事,只不过是正好这么想而已。
  计缘是很少这么说话的,虽然听起来不算咄咄逼人,但这种无视感有时候比含血喷人还要伤人。
  女子微微一愣,眉头微微皱起之后又慢慢展开。
  “计先生想来是很在意此前我在龙宫大殿内说的话吧?”
  计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女子笑了下,又继续道。
  “计先生果然是站在这世间仙道绝巅的人物,竟然真的感觉到了天地的束缚,人家啊,本以为那不过是虚无缥缈之言呢!”
  “哦?”
  计缘十分认真地看着女子。
  “你口中说出的话,大动干戈在计某面前做出的试探,你自己却不信,不觉得可笑么?”
  计缘看向江涛动荡的通天江,看着这江面似乎并无什么变化,但心中却已经有了某种预料,右手一挥袖,女子心中警兆提起,但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见到计缘一只袖口铺满视线,随后天地就彻底昏暗下来。
  “计先生?计先生!我绝无虚言,并没有骗你!”
  女子大声对着好似虚空般的四周大喊几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计缘以袖里乾坤将女子收入袖中之后,直接化为一阵风远去,大概几息之后,通天江水面有江涛分开,一道淡淡的龙影落到了计缘原本所在的位置,化为了老龙应宏的模样。
  老龙面色淡漠,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痕迹,仅仅残留着一丝妖气,却没见到妖气有所延伸,仿佛妖气主人直接凭空消失了。
  ‘计缘把人带去哪了?罢了,之后再问他便是。’
  老龙对于计缘是有充分信任的,所以也不再多想什么,直接重新入了通天江。
  另一边,计缘飞出百余里,在一处官道旁的荒林前落下,大袖一挥,那女子就从计缘的袖口中被甩了出来,一时没有站稳,摔在了一颗大树跟前,地上的皑皑白雪被擦去了一片。
  女子这会只觉得头晕目眩,从乾坤之袖中出来的她仿佛身魂都有些恍惚,几息之后才渐渐缓和过来,拍着身上的白雪慢慢起身。
  “计先生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可不太好吧?”
  “你道行虽然不高,但也不算是一个弱女子,方才计某不带走你,应老先生当面怕是不太好交代,他眼里容不下沙子,被他看到你,你就别想脱身了。”
  女子听到计缘说她道行不高,心中顿时有些怒意,正想说些什么,计缘却不想陪她玩游戏了,之间十分认真地看着她。
  “计某并无闲心与你多绕弯子,你是谁,你家长辈又是谁,是谁让你们来找计某,又是所为何事?”
  计缘一双苍目虽然看似一直如古井无波,但此刻被计缘看着,深沉的目光犹如千钧重水淋身,让女子本来想要调侃一下的话全都憋在了肚子里,不敢开什么玩笑了。
  “我叫练平儿,当然就是练家人,我家长辈在修行界名声不显,但绝非等闲之辈,就算是你计缘见到了,也不能……小觑……”
  女子话音一顿,想到计缘深不可测的道行,后面的话酌情修改了一下。
  计缘脸上并无任何起伏变化,依然淡淡的看着女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后者见计缘真的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前段时间听说你计先生可能是站在当世仙道绝巅的人物,似乎是很厉害,比已知的任何仙人都厉害,所以我起了兴趣,就是想要接近你看看!”
  “天地束缚之事,也是你自己想问的?”
  “没错!”
  女子神色一改,拍干净身上的雪,靠近计缘一些道。
  “我们不涉足修行界之事,计先生你修为这么高,就不想知道天地一直困着我们,该如何脱困么?若有一天你修为升无可升,寿元又渐渐耗尽,真的就打算这么死了么?”
  “你家有办法?”
  计缘脸上带笑,但却是一脸的不信,女子也不恼,拍拍手道。
  “我若说有,那也太大言不惭了,但总比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强一些,你计先生道行这么高,还不是在问我?”
  计缘笑容收敛,心中思量着这个练平儿对自己和对练家的定义,到底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在计缘面前编造出来的氛围?
  不可否认这女子的演技相当高明,在计缘所见过的人中,或许只有牛霸天能压她一头。
  但这女子是真的知情一半也好,直接编造也罢,不论如何,这练家背后绝对是被操控在执棋者手中的,是一枚被大手挪动的棋子,至于棋子是不是自知就不清楚了。
  第0864章 囚笼说
  计缘心中思量着女子的说法,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能理解她的话,只是还有少许不同的想法。
  “不能精进确实是一件憾事,但绝非为了永生不死,有生有死有始有终,本就是自然之道,或许遗憾之处只在于看不到远方的颜色。”
  计缘这么说这,也引申着联想这个练平儿,会不会和天机阁的练百平扯到点关系,不过想来更大可能是仅仅姓氏相同了。
  练平儿露出笑容。
  “计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这天地或许就是一座牢笼,将我们都囚困其中,永远不能逃脱,但这牢笼很高也很大,无穷众生很可能永远也摸不到甚至看不到牢笼的栏杆,只是对于计先生这等道行高到某种程度的修行者,才可能感觉到栏杆的存在。”
  计缘挥袖扫去自己面前的一片白雪,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面露思索,看似是早想着女子的话,实则心中的思虑远超乎女子的想象。
  所谓天地囚笼一说,计缘早就想到了,并且想得更远,确切来说,计缘认为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
  若真的这片天地就是压制一切的囚笼,那曾经活跃世间的神兽怎么说?天机阁中看到的壁画怎么说?
  那些曾经活跃在天地间的夸张存在,哪一个不都超出了某种界限?
  天机阁的壁画虽然不断变动,但计缘也已经窥得其中部分意义,曾经的天地界限远非今夕能比,曾经的混乱和纷争也远非今人能比,就差点让天地崩塌万物寂灭,那一刻只怕是道行再恐怖的存在都难以逃脱。
  天地能维持如今的情况,万物众生各有生机,已经是很不错了,至于那些远古存在是个什么情况,天机阁壁画的几个角落也能窥得一斑,结合此前在荒海深处见到的金乌,不论是不是自愿,怕是大多数都被压制在天地一角,甚至如金乌这般成为维系天地的一部分。
  从不知什么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今人几乎都已经忘了那些荒古存在,虽然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说明时间过去之久。
  计缘深思许久后,并没有问什么天地囚笼之类的问题,更不可能问执棋者的事情,而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计某问你,今日这么多水族请应若璃开辟荒海立镇,是不是你做的?”
  练平儿赶紧摇头。
  “这计先生你可冤枉我了,我哪有这样的能耐啊,确实此事不太可能是水族自发,至少肯定有一个起头的,但我可做不到的,我偷偷接触一下计先生你都冒着很大风险呢,哪敢往死里开罪真龙嘛。”
  虽然这个练平儿表情十分真诚,可计缘可不会直接信她了,但他也没有真的此刻一定要对此刨根问底的意思,而是看似无意的询问一句。
  “你说,有人希望若璃开辟荒海,不至于是为了增加她的底蕴吧?虽然此等壮举在现存真龙中难有第二人,但得到的多损失的也不少,又会开罪至少两条真龙,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好玩呢?”
  计缘点了点头,看着练平儿认真道。
  “会因为好玩做出这等事的人,我看你就挺像的,该把你交给应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