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晋入宫去了,岑西西立马觉得神清目明精神矍铄,就连面对着珍珍妹纸的嚎啕大哭,都没有觉得那么无法忍受了。
郑如珍抱着岑西西的身子,脑袋拱在着她的胸口,正张着一张小嘴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全蹭在了岑西西的胸口上,看的魏大眼角直抽抽。
心想这位小姑奶奶可真能哭,从他刚才把人拎走就开始,到了现在算算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停止。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是这位的水也太多了点,随身自带江河湖海吗?
他揉了揉被哭的发蒙的脑袋,不自觉的在往外面退了几步。以后谁要是再和他说女人哭起来娇滴滴的都很美,他绝壁要揍的丫满头包。
鬼哭狼嚎什么的,太烦人了。
“姐姐,姐姐,好讨厌啊……”郑如珍反反复复断断续续的就会说这几个字,到了激动的地方还要打个哭嗝,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岑西西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默默望天,回忆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种类似于奶娘角色的上的。
完全想不明白,自己为啥子会对郑如珍这妹纸容忍度这么高。
特瞄的要是换个人,早掀桌子了好伐?
想了半天,最后只能归功于郑如珍这个妹纸虽然胸大腰细,但是智商上面就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岑西西觉得自己不好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于是继续忍了。
而且珍珍妹纸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可以拿来逗趣,给她无聊无趣的生活增加一点精彩。
“珍珍啊,讨厌你还抱着我?”岑西西恶意的调|戏道。
郑如珍呜呜呜呜哭的更凄惨了,“不是姐姐,是狐狸精,讨厌,不让我找姐姐,讨厌。”
岑西西眼皮一抽。
这个认知真是……岑西西都要对原本的郑如筠膜拜了,这妹纸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把自己的亲妹妹养成这么天真烂漫无知无畏的小模样。
等郑如珍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她顶着一张哭肿的核桃眼,嘟着嘴巴看岑西西,哑着声音道:“我不要在这儿,我要回家。”
“回哪里?”岑西西问道。
“郎主那儿啊!”郑如珍一副姐姐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板着一张俏脸,哼道:“我讨厌这个地方,也讨厌这儿的人,姐姐咱们回去好不好?郎主晚上要是找我们怎么办?”
妹纸你放心吧,有女主大人在,成瑾瑜这货一定会被榨的干干的,是不会再有 精力去找你的。
而且吧,妹纸你到底为啥会对成瑾瑜这货这么的死心塌地,简直是不离不弃感天动地了要。
伦家完全get不到成瑾瑜这货的魅力值到底是在哪儿?
岑西西扶额,“等过段时间再说。”
按照这妹纸的脑回路,她要是说不回去了,丫估计还要来一次水漫金山,那她是绝壁受不了的。
偏偏郑如珍还不依不挠了,“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啊?咱们现在走不好吗?”
她眼巴巴的看着岑西西,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回答,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知道了,姐姐一定是觉得和那个狐狸精睡觉比郎主好,所以不舍得走了。”
郑如珍一副真相了的模样,哼唧道:“刚才让这个丑八怪把我带走,姐姐你一定和那个狐狸精睡觉了。”
睡觉了,睡觉了,睡觉了,睡觉了……
睡你个大头鬼啊?
特瞄的这么奸|情的事情用这种坦蛋蛋的语气说出来真的好吗?
啊呸……
谁和三字经这货睡觉了,就是嗯……亲了几口而已。
啊再呸……
岑西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她绝壁是被郑如珍给哭蒙圈了!个魔人的小妖|精,老娘绝壁死在你身上。
旁边的魏大更是听的一张脸青了绿、绿了青,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这审美异常的货的舌头割掉。
他是丑八怪?瞎了你的狗眼,啊呸!
一时之间,魏大和岑西西两人都明白了什么叫做身心俱疲。
偏偏郑如珍还在那儿念叨,翻来覆去中心思想差不多和马车上一样,就是要回家回到她美美的帅帅的最是喜爱的对她最好的郎主身边。
岑西西:“……”
果然审美异常。
单子晋却是正和皇帝大眼瞪小眼,一餐饭吃下来,两人皆是一句话都没说,期间连碗筷相碰的声音都没有,寂静的有些可怕。
周围随侍的一圈宫人都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连个大的喘息都不敢。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皇帝依然没有让单子晋走的意思。
单子晋便也直直的做在那儿,不说话不吭声只垂眸看着地面,好像上面开出了一朵花。
“除了公务就没别的好说的吗?”皇帝心中酸楚的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就沉沉的,显得十分疲惫。
自从进宫来,只将护送淮安路上的情景大体说了一遍,然后就是稍微交代了一下这段时间的行踪,便冷着一张脸不再言语了。
他不让人离开,单子晋便也就不离开,但却依然不说话,就像是现在这样,又臭又硬,像个石头一样。
可偏偏皇帝又觉得,单子晋的性子和他年轻的时候像极了,有心怨怪可到底是舍不得。
更何况……
他叹息一声,道:“顾涛一家几十口子,还有瑾安侯府的事情当真不是你做的?”他是真害怕这件事情是单子晋做的,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顶多是横行横行望京,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可这两家子,不说顾涛身后有顾家一大家子,只说瑾安侯府。哪怕是没有实权只有龚勋,但是作为开国先帝所封的三大世袭罔替的侯爵,就这么生生的被人掘了府。
好吧,虽然还有一个越泽因为有事在外,可是也依然架不住满朝文武人心惶惶,请求严查的折子跟雪花片一样,花花的飘到了他的桌案上。
皇帝表示心好累!
就只能祈求着不是单子晋了,可偏偏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父子连心,他还真就觉得是他。若是真查出个一二三了,皇帝觉得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护得住他。
唉,这段时间生生是快要把头发给愁白了,就连房事都没有这么勇武了。上一次更是坚持了不到一盏茶就交代了,他依然嫩生生的皇姐看他的眼神哦,皇帝觉得那画面太刺眼,他不想回忆了。
也许是人老了,皇帝就总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太执拗才造下的孽。可是如果说重来一次,他想他还是会这么干。
好像跑的有点远了,皇帝把自己的思绪给拉回来,将眸光重新凝在单子晋的脸上,看到这副和自己相像的模样,心中又是忍不住软了下。“朕没有问罪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若是……朕好提前想办法给你兜着不是?”
单子晋只微微扯了扯唇,冷声道:“不是。”
他是有多蠢才会承认。
皇帝梗了下,只能放弃这个问题,转攻下一个。心想至少现在还没查出什么来,要不就和顾涛的案子一样,嫁祸给郑国算了,要不还是犬戎吧。
皇帝在心中做了个决定,这才又重新开启了慈父的模样,问道:“听你母亲讲,你从成瑾瑜那儿讨了两个姬妾?你且说说人长的什么样子?算了你还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吧?朕道时候给你寻十七八个长的好的,何必非要这么两个不干净的。”
唉,说道这儿皇帝又要叹气了。人被派出去一趟,虽然之前神神叨叨的毛病没有了。可审美又出现了问题。皇帝再次觉得心好累,就算是忙三天政务也没有这么累。
单子晋眼神一凛,神色越发的冷了,“不要。”
顿了一下,他忽然起身,直接告辞道:“时间不早了,陛下若是无事,微臣告退了。”
他半弓着身体,礼节上极是完美,可是落在皇帝的眼中却让他很难受。
可到底也是没说话,挥了挥手道:“走吧走吧……”
“路上小心点。”最后仍是不忘记叮嘱。
等人走之后,皇帝又陷入沉思。明明这孩子在小的时候很喜欢和自己亲近来着,可忽然之间就转变了,变得敏感多疑暴虐无情。
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皇帝却不敢去深想,也许潜意思里知道为的是什么,可是他就是不敢去探究。
就只能这么继续的掩耳盗铃下去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皇帝越发的喜欢回忆往昔了。想到自己这么些年来的种种,皇帝想想只有一件后悔的事情。
那就是当初自己力量薄弱,而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皇姐下嫁于人。
其他的!皇帝勾唇冷笑,无论是疲累还是激情,他都不后悔。
甚至于逼迫着皇姐生下这个孩子。
哪怕这是于天理所不容的事情。
单子晋可不知道皇帝心中这些剖白,他只觉得心中好像堵着一口气。每每面见皇帝一次,这口气就会堵的深一点。
他现在需要人慰藉抚慰。
以前没人的时候,他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靠着雷鸣和闪电,一点一点的埋葬自己的心情。可是现在不同了,家中还有个人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