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芜给校领导打电话,那头却想也不想回复她说没有床铺。
羌芜心里有些好笑,诺大一个学院,还是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竟然缺一个铺位。
她心里明白,这都不是巧合,除了那个人插手,她想不到还有谁会针对她。
羌芜拖着行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乱晃,昭娣这会直接和秦东澈同居了,她怎么忍心去当电灯泡。
至于蔷薇,她住的是个单间,和奶奶挤在一张床,她今天把卡上胜的不到一万都给医院打了过去,现在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羌芜想到靳伯炎先前给的那张金卡,来到宾馆前台,刷卡时才知道已经被停用。
他这么逼她,无非就是想要证明她没了他不行。
秋风萧瑟,夜里寒凉如水,她瑟缩了下肩膀,有些冷,索性在广场的长椅上坐下。
枇杷树上的枇杷果都黄了,一滴冰凉落在唇上,羌芜怔怔的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
下雨了。
羌芜索性坐着一动不动,任凭雨水从细密转为瓢泼大雨。
冰凉的雨水浸透身上的衣服,她闭着眼睛,睫毛被雨水冲刷如羽翼般轻轻颤抖。
不知道这场雨能不能将她心底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晦暗,也一并洗礼干净。
不知道坐了多久,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羌芜觉得置身冰窖,全身冷的颤抖。
她抱紧双肩,如果死在这,会不会有人心疼?
也许没有。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你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其实真正面临绝望。
你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己。头顶的雨猝然停止,羌芜怔怔抬头,耳边哗啦的雨声还在继续,似乎无休无止。
看见来人后羌芜打了个喷嚏。
靳伯炎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嘴角勾着的弧度仍然优雅蛊惑。
羌芜盯着他身上黑色中长的风衣,忽然想到暗夜的撒旦是不是这般模样?
妖孽俊美,残酷到黑暗的气息。
“羌芜,无望的滋味好过吗?”。
男人的声音平仄却性感好听。
羌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挺好的”。
靳伯炎眼角的凌厉拉长,“果然是头犟驴”。
男人微微俯身,手指触上她冰凉的脸颊,缓缓抚摸,小指的铂金尾戒浸透肌肤,比雨水还要冰凉入骨,“尤谢生的死活,你也不在乎了么?”。
羌芜抬起眼帘望向男人,半晌没有说话。
“你想怎样?”。
男人收回手,似乎觉得羌芜问的是废话,“我想怎样你不知道吗?我想要你,尤羌芜”。
明明冻的鼻子都红了,可是羌芜这会却觉得全身发热发烫。
她垂下眼帘,盯着男人铮亮的皮鞋,在一地雨水泥泞的肆虐下,依旧纤尘不染,“我不是都已经给你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都不想被包养,原来她如何挣扎,也逃不脱这样的宿命。
靳伯炎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索性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提起,手臂搂过她的腰,将她往路边停着的跑车强行拖去。
“非要吃点苦头才肯回头,尤羌芜,你何必”。
羌芜顺着男人的脚步走,只是他的腿长,她几乎跟不上脚步,伸手掐了把男人的手背。
“松开,我自己走”。
羌芜微微一顿,怎么感觉这话像是英雄被捕,然后大义凛然的一句,我自己会走。
羌芜摇摇头,她不是英雄,因为男人根本不听她的,径直拖着她直接摁进了驾驶座。
羌芜这才想起什么,推了推门把,“我的包,我的行李”。
男人发动引擎,头也不抬,“晟子在后面,一些没用的垃圾就扔掉”。
羌芜看着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的雨珠发怔,那些可都是奢侈品,竟然说扔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