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伯炎含着烟凑上去,深刻魅惑的俊脸微侧,冰蓝色的火焰影影绰绰摇曳着,映出男人眼底的阴鸷狠戾,一丝妖冶的嗜血若隐若现。
仿佛一个吞噬人魂魄的黑洞,晦暗深鹜。
褚庆昇心里一怵,握在沙发上的掌心渗出了冷汗。
这个男人的残狠,仿佛来自骨血。
靳伯炎轻吸口烟,薄薄的烟雾自唇角流溢出来,迷蒙了男人的五官,男人这才眼角微抬,睇了眼羌芜,也只是一眼,便收回视线,面色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说吧,你想要什么?”。
叶茜西见终于说到重点,她扶着沙发背站起,浓妆艳抹的妆容也遮不住面皮上的阴毒,“拿你的命,换她的命”。
靳伯炎抿出口烟雾,朝她看眼,笑声几不可闻,“也好”。
叶茜西一怔,不明白他这话里几个意思,便见男人将半截烟丢在地上,用脚尖辗压几下,随后颀长的身子缓缓站起。
男人脱下大衣,晟子接过手,靳伯炎里面只穿了件纯白色的敞式衬衣,前面的扣子并未扣好,有风涌入,衬衣的下摆掀起一角,随风轻轻摆动。
靳伯炎瞥了眼身侧,眼角拉出的犀利狭长冷冽,阿越面色微沉,却并未多做犹豫,手伸进衣兜摸出把瑞士匕首递过去。
靳伯炎拿掂在掌心里把玩了下,羌芜眼见他的动作,心下一咯噔,仿佛被冰冷的绝望从头浇筑至脚底,嘴唇张了张,几乎是嘶声喊道,“不要!”。
只是,为时已晚。
胸口处白色的衬衣逐渐被吸附浸透,氤氲出血莲般的红色,男人嘴角的轻弧魅若薄雾,一双幽深的眸子似乎也被侵润上了妖红瑰丽。
这般极致的颜色。
羌芜眼里被酸涩和猩红淹没,她喉头哽咽几下,嘴唇颤抖,几乎发不出声音。
褚庆昇脸色也变了变,没想到,堂堂炎少,叱咤风云高高在上的人物,竟肯为了个女人舍命。
眼见男人轻扬手腕,几乎未做犹豫便要刺下去第二刀,情急之下羌芜顾不了那么多,脑袋猛的向后撞去。
耳朵里传来闷哼声,羌芜余光瞥见阿越的动作,他离得最近,来不及多想,羌芜脑袋微微一侧。
与此同时,身后的男人也回过神来,只是慢了这一步,刀子划过羌芜的颈侧,便听见一声刺耳的枪响。
身后传来重物委地之声,羌芜下意识朝身后看去,目光里,那个挟制她的男人静静躺在地上,一枪爆头,双目还圆睁着,脸上的血淹没了整颗脑袋,洞口处正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她哪里亲眼见过人死在她面前的模样,还是这么惨烈惊悚,羌芜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吓的一张小脸血色全无。
脚上也沾染了血迹,她不由后退一步,脚步趔趄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栽倒下去。
身子坠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鼻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这才拉回了羌芜的神识。
她转过身,却不敢用力抱他,怕碰触到他的伤口,只能轻轻依偎着,汲取一丝真实的温暖。
她听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炎,疼吗?”。
她并未得到男人的回应,身子猝然失重,双脚离地,靳伯炎将她拦腰抱起向仓库门口走去。
“留着褚庆昇一条狗命,我让他死也要闭不上眼!”。
身后传来阵阵叫嚣的枪声,混合着凄厉的吼叫,看来又是一场一面倒的血拼。
靳伯炎走出仓库,外面风很大,男人的短发被风婆娑的精湛抖擞。
阿越揪着叶茜西的头发将她拖至靳伯炎面前。
阿越抬起手腕,一枪击中叶茜西的后膝,她凄厉的嘶喊一声,两条腿不受控制扑腾一下跪在男人脚边。
叶茜西强忍疼痛,额头的汗水不住往外冒,知道死到临头,她就势伸出双臂,抱住男人的腿。
“不要,不要杀我!求你,炎少,我曾经也跟过你啊,我也是你的女人!”。
靳伯炎居高临下,眉心微蹙,一脚将她踢开,似乎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眼底的嫌恶藏匿不住,声音淡漠残忍。
“处理干净,以后我不想再看见她”。
叶茜西闻言脸色刷的白透,眼底灰败如绝望的荒漠。
阿越一点头,一把扯过叶茜西的头发,将她拖进身后不能视物的黑暗中。
羌芜浑身一颤,她不由抬起眼帘,凝望着男人坚毅漂亮的下颚,以及薄而冷的唇。
月光下,泛着寒冽的苍白。
她伸出手轻扯男人的袖子,“叶茜西,她……”。
其实她心里清楚,叶茜西活不了。
男人视线微垂,用袖口按压着她脖颈的伤口,毫不客气打断她,“别说话,你想流血流死吗?”。
羌芜见靳伯炎胸口的衬衣贴在结实的胸膛上,几乎氤氲成了暗红色泽。
他这样抱着她走动,牵扯到伤口,只会流更多的血。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再废话我将你扔进岷江里喂鱼!”。
“……”。
“为什么要刺自己?”。
“闭嘴!”。
“靳伯炎,你就那么爱我?命都不要了”。
“……”。
男人一手抱她,一手捂着她的伤口,哪里有空去捂她的嘴巴,羌芜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肆无忌惮的问题滔滔不绝,一千零一个为什么。
靳伯炎坐进车后座,示意司机开车,似乎是嫌她聒噪,男人眉宇皱成了川字,却不得不抱着她。
男人忍住将她直接丢下车的冲动,睨着怀里女人一张一合的小嘴,恨不得将她按在那狠狠抽一顿。
若是她脖子留下疤痕,她怕是以后都不会好过。
她有没有想过,若是慢一步,或者那人的刀子快一些,她小命就玩完。
靳伯炎没那么傻,不会真的用命去交换,一个褚庆昇,他还不放在眼里。
那一刀剜在胸口,不过是不希望她出丝毫的岔子,也借此卸下那些人的防备心。
那点伤算什么,在他以往的生命里,几乎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
这个傻女人却自己将脖子凑上去让人抹。
敢自作主张,的确该好好管教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