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冷冽肆意,月光清泠。
小区门口并未朝着大路,而是一条并不宽敞的街巷,此刻几乎没有一辆车经过。
远处街角一道大灯倏然打过,车子风驰电掣而来,急促的刹车声后,车子猛的停在路边。
车门被摔的怦然作响,男人一脸焦急,几步冲上前将地上的女人抱在怀里。
“羌芜,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羌芜!”。
男人头一次丧失冷静,几乎颤抖着吼了出来。
羌芜还有点意识,她艰难的睁开眼,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一夜,她几近昏迷,也是这样被人搂进怀里,问她。
羌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不由得轻轻笑了,“你来了”。
陌夙吻上她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混球,知道就好,”羌芜有气无力的笑骂,她心里清楚,若不是开的飞车,这个时间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
陌夙将她横抱起来,“乖,闭眼休息会,等你好了,想骂一辈子都成,打我也行,保证不还手,我先送你去医院”。
羌芜听话的阖上眼睛,身上痛到不行,陌夙没有表现多么紧张,她知道自己并无大碍,那人不过是想给她点教训,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掉。
只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抱着她步子迈得沉稳,双手有力,却一直在抖,抖了一路,她真怕他一个不稳将她摔个狗啃泥,那就太惨了。
医院,vip病房。
羌芜靠坐在床头,护士挂好点滴嘱咐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陌夙站在走廊的窗边接电话,“阿离,查出来了?”。
那头传来阿离流里流气的声音,“陌老大,看你猴急的,还好嫂子无大碍,这要是缺根胳膊少跟腿的,你还不把天掀了?”。
“日狗了你,再废话你就给我自行了断!”。
听着电话里陌夙几乎暴走的怒意,他若是在跟前,一点不怀疑会被锤扁。
“我是谁啊,这能难倒我,那儿监控虽被人为拆卸,对方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是百密一疏,我眼尖的发现对面紧挨小巷子有家珠宝店,老板怕被抢劫,门口安装了监控,斜冲街对面小区,也就是嫂子住的地方,撞嫂子的车被丢进废车场,嫂子原本能冲到对面小巷子里,后面的车几乎开进不去,但是突然出现一辆银灰色轿车堵住了嫂子的路,嫂子在南鞍没有与人结仇……”。
“你他妈说重点!”。
又是一声暴吼如雷,隔着老远流离还是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舌头都紧张的开始打结,“带头的是跟文盅混的,叫穆影,据他手下透露,似乎和文盅的女人有一腿……”。
他还啰里八嗦要说些什么,那头二话不说传来嘟嘟挂断声,流离一呆,怎么挂了?他不觉得自己说的全是废话啊,至少最后一句阐明了要点。
陌夙推开病房门进去时,羌芜正靠坐在床头看电视,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见是他唇角不由轻挽,“回来了”。
陌夙闻言心里一动,见羌芜额头贴着一块纱布,脸色苍白,眸子却异常黑亮,黛眉弯弯,虽是在医院里,他却一瞬感觉好似回到了家里。
家?他这样的人也可以有个家吗?
想到这里,男人薄唇微勾,“是,娘子,我回来了”。
羌芜视线落在他手上,咂巴了一下小嘴,“给我买的什么好吃的?”。
陌夙看她的馋样被逗乐,将打包的虾仁粥和几样子清淡小菜一一摆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向床头,手臂自然而然的伸过去,将她揽进怀里,让她舒服的靠在他胸膛上。
男人一只手轻搂着她,另一只手捏起粥碗里的勺子,“宝贝儿,我喂你”。
羌芜身上有伤,力气虚乏,所以轻挣了两下就自动放弃,任男人一勺一勺像喂小狗那般喂她。
须臾。
“差不多了,还吃?吃成个胖子我会嫌弃你,”陌夙摸摸她的肚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桌上被扫空的饭盒。
“是洋家小楼的菜吧?那得多远,你开火箭去的啊?”羌芜不以为意舔舔唇瓣,她昏睡了好几天,正好补足。
陌夙盯着她小巧精致的唇,她的唇型很好看,娇艳欲滴,还有一点儿小性感,直教人想一亲芳泽。
见男人半晌不说话,羌芜抬头瞧去,却跌入他深邃邪佞地眸色中,潭底隐隐浮动着侵略和强势。
羌芜一怔,陌夙目光紧攫着她看,见她似有紧张逃避之意,男人嘴角一挑,羌芜下意识闪避,却还是被他给逮住,陌夙两手固定住她乱动的脑袋,薄唇压了下来。
他的气息清幽洌香,羌芜耳根也不由染上绯红,两手使劲捶打他的肩胸,没想到肌肉纠实,竟纹丝不动。
陌夙索性腾出一只手强行扣住她的手腕。
唇舌交缠中男人呼吸微微粗重,到最后,羌芜也干脆不动了,她这点小力气还是省了吧,她是太累了。
熟料,陌夙似乎不够,手指挑上她的领口,羌芜瞬间炸毛,一口狠狠咬下去。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羌芜趁机推开他,见他拇指按压着唇角,恶狠狠睇着她,不由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没心没肺的女人。
陌夙松开按着唇瓣的手指,唇角一抹殷红,蓦的带出一股子潋滟的妖艳之姿。
“小东西,你属狗的?竟敢咬我?”。
男人骂着,伸手去挠她痒痒,羌芜笑着躲避,亮出爪子去抓扯他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两人很快打闹起来。
羌芜觉得和这人在一起很自在,很舒服,似乎什么都可以不顾及。
曾经和那个人在一起,自在的同时却总有种小紧张的感觉,他们很近,却这样远,他眼里总有种慑人的阴鹜在里面,仿佛在强烈的阳光也穿不透。
就像她看不透他一样。
到底她是伤号,陌夙顾及着怕弄疼她,只能最后先投降,给她削了果皮喂她吃水果,然后又哄她睡觉,羌芜说不敢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她不知道他的付出她能不能给予相应的回报。
她始终没有回应,她不想伤他。
……
这几日,陌夙一直在医院陪她,晚上睡觉问题就在病房里的沙发上解决了,但,每次晨起羌芜就发现被窝里多了个人,死死抱着她,踹也踹不开。
羌芜就骂他不是君子是小人,趁人之危,陌夙不以为意,说他不是柳下惠,和美女同处一室,难免想入非非,夜半做春梦,然后一个不小心梦游到她床上,软玉温香,哪个男人不喜欢。
羌芜出院当天,陌夙说不放心她住原来的房子,要接她回他的别墅,羌芜同意了,毕竟叶茜西是一条疯狗,胡乱咬人。
陌夙开车将她接回别墅后,在家陪了她一天,两人吃过晚饭,羌芜就上楼回到佣人给她安排的房间休息。
陌夙进去的时候羌芜已经睡熟,男人弯腰给她掖掖被角,站在床边看了她会便转身离开。
走廊墙壁上挂着名人油画,陌夙抬脚朝三楼走去,灯光幽迷,男人精致的侧廓投下一片诡魅的阴影,晦暗莫测。
陌夙推开书房门,径直走向最里侧,修长的手指取下墙壁上一副挂画,后面有个按钮,手掌轻按,咔嚓一声暗门开启,竟然别有洞天。
里面出现一半壁柜大小的空间,除了一个大约一米左右的黑色长方形盒子,倒是再无其他。
陌夙将盒子取出,并且打开,居然是一把狙击枪,色泽漆黑冰冷,男人将枪取出来,拿过桌上的帕子仔细的擦拭。
书桌上的复古台灯亮着,男人一双黑幽如潭的眸子,在朦胧光晕中似琉璃墨兰,里面清晰的映着……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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