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光微露,天色尚早,羌芜拎着个保温盒来到医院,她推开一间病房门走了进去。
“嫂子,今儿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羌芜朝靠在病床上玩游戏的年轻男人看一眼,走过去将保温盒搁在床头柜上,“米粥,加了鱼片和青菜进去,还有几个有机小炒”。
男人翻个白眼,嘴里不满的嘟囔,“天天都是粥,我快喝成浆糊糊了,嫂子大人,我抗议,我强烈要求加荤菜,随便什么油焖大虾,清蒸大闸蟹,鲍鱼,五花肉,猪蹄膀,嫂子,你了解我的,我向来不挑食”。
羌芜嘴角抽搐,果然是让陌夙养叼了,这还不挑食。
羌芜白他一眼,打开保温盒的盖子,用汤匙给他盛了一碗,“抗议无效,除了吃粥,你别无选择,这可是你嫂子我一大早起来熬的,你小子有口福了”。
“不要吧!”流离顿时蔫了,极不情愿的接过羌芜递过来的粥碗,两眼一个劲朝碗里瞅,“里面没有加什么奇怪的调料吧?”。
羌芜朝他脑袋轻拍了下,“放心,不会下老鼠药!”。
流离一脸不以为意,“老鼠药口感也没这么难吃,只要别把芝麻油当芥末油就阿弥陀佛了”。
“……”。
流离吃饱饭,羌芜陪着他说会话,她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收拾饭盒,准备离开。
流离见她要走,忍不住出声问道,“嫂子,你打算一直这样瞒着陌哥吗?”。
羌芜将洗好的饭盒放回去,“瞒一时是一时吧,他不会想知道靳伯炎为了我被警方拘留,更受不了你负伤的消息,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伯父术后起了不适反应,他可能要在威海多留一段时间,到时候实在不行要我们先回南鞍,阿离,我们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不要让他两难,等这一切风平浪静了,我会给他一个解释”。
流离难得神色严肃,闻言点点头,羌芜有句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和嫂子都是陌哥亲近的人,凡是为陌哥着想的事,他不介意与嫂子同流合污。
羌芜回到酒店,她将饭盒放进一旁的餐桌上,在沙发内坐了会便起身出去,有些事情需要同明信義,阿越和晟子商量下。
靳伯炎不日便会被香港警,方引渡回国,一旦他回到南鞍,就没有人再能动他,黄文盅,明傅義等人岂肯善罢甘休?
一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个吞并祖辈企业恨之入骨。
任何一人都想置他于死地,不死不灭。
所以,他们不会让靳伯炎有机会活着回到南鞍。
半路一定会设下埋伏,要他血债血偿。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靳伯炎被遣送的路上,在他们动手之前,劫囚。
严重的罪犯被关在香港海岛上,四面环海,就是想越狱也插翅难飞。
这天,天空阴霾晦暗,乌云遮天蔽日,好似要劈头砸下来一张巨大的网,黑压压的令人喘不上气来。
一道惊雷陡然劈开夜色苍幕,雨势如磅礴飞瀑哗啦啦倾盆而下,没多久,地面上就积了不少水洼。
树木被凛冽的海风吹的飘摇欲坠,不少枝叶被砸落进泥泞里。
靳伯炎被两名警,察带进一辆警,车里,他坐的车子在最中间,前后都有车护航。
警,车的鸣笛声被雨声湮没,轮胎碾压过路面,溅起雨瀑飞扬跋扈。
这座岛上也住了不少的人,商业圈,居民区,道路建设,已经趋近成熟化。
由于雨势突然,不少车辆还在道路上行驶,所以几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逼近时,警,车上的人丝毫未察。
前面是一个四岔路口,红灯亮起,司机踩下油门,警,车缓缓停在斑马线上。
靳伯炎坐在后车座内,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彪悍的男人,他的对面也坐了人。
雨珠儿噼啪砸在挡风玻璃上,令人视眼模糊,几乎看不清前路。
警,车停稳的同时,一辆黑色车子突然停在右侧,与之并驾齐驱,前后车窗缓缓降下一道缝隙,几柄黑洞洞的枪管横了出来。
靳伯炎眼角余光瞥见,狭长的眸子浸润出犀利的冷鸷,犹如蛰伏已久的野兽,上半身猛地蹿起,额头重重向对面的男人。
那人哀嚎一声,猝不及防朝后磕去,车里的其余几人瞬间反应过来,想要拔枪阻止。
靳伯炎动作却极快,双手一抬,冰冷的金属手,拷勒向那人的脖子,同时一脚狠狠踹向另一个扑上来的人。
他们连拔枪的时间都没有,靳伯炎已经将车门打开,旁侧的黑色车子距离极近,后车座的车门也同时被打开。
明信義在后车座大喊,“炎,快,上车!”。
警,车内的几人回过神来,靳伯炎已经身形敏捷跳进了另一辆车内。
其余几辆警,车内的人也反映过来,想要追上去,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十几辆车围堵起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靳伯炎所在的那辆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骤然闯过红灯,一个漂亮的漂移,雨幕如雾胧烟云,顷刻消失无踪。
身后枪声被滂沱雨势湮没。
黑色商务车内,羌芜鼻翼间满是血腥浓重的味道,她看向身侧的男人,一身狼狈触目的伤,她看的眼睛渐渐发红。
“妈来个巴子的!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玩意,新鲜了。”明信義拎着手中被他砸掉的拷子,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靳伯炎靠在椅背上,呼吸有些粗重,薄唇抿成一线。
这个男人如今尽管一身狼狈,嘴角,脸颊,均有破裂的伤口,却仍掩不去身上强大的气场。
不过是虎落平阳,只待体内的猛兽复苏,还是那个立于众人之上的王者。
靳伯炎忽然抬起手臂,将身侧神情恍惚的女人勾进怀里,羌芜一怔抬头,却见他并未看她,只是微阖着眼帘,似在休憩。
羌芜脑袋贴着他坚硬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心里似乎被什么撕扯了一下,隐隐作痛,她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想说,你的伤疼不疼?
她轻轻挣了下,想坐起身,肩膀上的手臂却骤然收紧,她看见男人睁开眼帘,狭长幽暗的眸子睨她眼,“别动,我会想起被你强的那晚,我怕我忍不住会以同样的方式回报给你”。
前面驾驶座的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将车开进路边的灌木丛。
明信義闻言,从后视镜收回目光,落在羌芜脸上,男人犀冷的眼角挑起抹明显的暧昧和些微讶异。
强悍啊,炎这样的男人也有被女人弓虽暴的一天。
就连一向不关注绯闻,与世隔绝,前面副驾驶坐上的阿越也忍不住朝内后镜瞟了眼。
羌芜脸色一瞬变的有些古怪,白里透红,说不上是被吓到还是窘迫。
她想,他都这样了,还想那回事,就算有那份心,他有那个力吗?
靳伯炎阖上眼眸,嘴里幽幽吐出句,“我有没有那个能力,你试试就知道了”。
羌芜一惊,要不是被男人铁钳般的手臂紧紧搂着,她怕是能跳起来,这人有读心术吗?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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