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爷爷,要不然还是不要说了……”
乔莘话还没有说完,齐老爷子抬手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当时那个工程本来是应该我来负责的,关于政府的事情齐氏都是做的非常谨慎,一向都是我亲自处理,偏偏那次,我觉得可以锻炼一下他们,才将这个项目讲给他们两个人。”
不用说明,乔莘也知道这里面说的两个人是谁,老爷子望子成龙,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早点独当一面,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要是我知道因为这个项目要损失我两个儿子,我一定不会接手的,至少不会让他们经手,是我的失误。”
乔莘皱皱眉头,损失两个儿子?这场事故里面失去的不是只有陆御丰的父母吗?齐一鸣还健康的活在世界上啊!
“齐爷爷,不是两个……”
“呵呵,是啊,这么多年了,那些老朋友都会劝我,看开一点,不是两个,还有一个儿子,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殊不知,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面就会越难受啊!外人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痛到底有多深!”
乔莘意识到,齐老爷子心里面一直隐藏着什么事情。
“当年负责那个项目的不止是陆御丰的父亲,还有齐一鸣,我的本意是让他们两个人协同合作,但是一鸣的性格实在是太软弱了,而他哥哥的性格有是雷厉风行,这样下去,一鸣渐渐的就变成了他哥哥的附属,表面上是合作的两个人实则是不平等的。”
这样的局面不是只在这一个项目里面才是这个样子,是从他们一起在公司里面以后一直是这个样子。
积怨已久的事情,只是身在其中的人没有言语,而不知所以的人没有发现这一点而已。
“是我把人想的太简单,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一鸣心里面嫉妒的种子早就已经生根发芽,我不但没有制止,反而一点一点的加剧了它。”
嫉妒?人性的弱点,这仿佛是人与生俱来的一样,能客服的是圣人,而不能客服的就是堕入凡间的平凡者。
既然平凡就会有欲望,就会想要的更多。
不用明说乔莘也能猜到老爷子心里面最深的痛是什么。
这是乔莘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真的让她有点震惊,惊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齐爷爷,这件事陆御丰知道吗?”
老爷子摇摇头,“我只是知道陆御丰父母出车祸前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是齐一鸣的,至于两个人说了已经无迹可查,当时就算我知道这件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性里面的自私让我很害怕,我不知道电话的内容,也不敢知道。”
当年的老爷子受到的打击到底有多大,用一夜白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齐爷爷,那您现在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件事是跟齐叔叔有关系?”
既然是过去这么久的事情,真真假假连警察都查不到的证据,老爷子是怎么查到的呢?
“不是的,这件事一出来我就怀疑了,只是暗里调查而已,不过,查到最后也没有什么硬性的证据。我近两年已经能确定了,我也不需要证据,更不需要真相。”
是,两个人都是儿子,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但是老爷子真的忍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在道德的边缘试探着,徘徊着,齐老爷子这些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更没有再提到过相关的事情。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陆御丰曾经调查自己父母死因的时候,他还偷偷的帮助齐一鸣摆脱了一下嫌疑。
多年来恐怖的事情一旦有浮出水面的趋势,就会让老爷子非常的紧张。
没人知道陆御丰在查这件事的时候齐老爷子的心里面是有多害怕。
“齐爷爷,这些年您一直都是自己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事情吗?”
乔莘心里面越来越痛,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残忍的顽皮的孩子,毫无顾忌的就扒开了别人的伤口。
她现在是在强迫老爷子直视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直视那个就算是愈合了也只能是变成一道丑陋的伤口的疤痕。
齐老爷子说出这些的时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好像是将心里面郁结已久的那口气呼出去。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陆御丰能遇见你这样的女孩,是他的荣幸。我替御丰谢谢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乔莘先是脸红了一瞬,下一秒,乔莘感觉那句话里面的每一个字又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细小的针,一点一点的刺进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这么平常的一句话就会感觉到一点疼痛呢?
明明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语了啊!
细细的琢磨了一下乔莘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那句遇见你是荣幸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是在遭受着凌迟之刑。
真的荣幸吗?陆御丰也能这样想吗?
“谁都可以,你不行!”
又是那句话!这几天乔莘的脑子里面总是会时不时的就浮现出当时偷听到的陆御丰对赵宜贤说的那句话。
谁都可以!不是乔莘可以。
理解成乔莘也不过是众多棋子里面的一颗吧!
她想到很久之前陆御丰跟她聊到经商时,陆御丰说过要善用自己身边的每一颗棋子,发挥它们最大的效用。
有时候乔莘真的想要问一下,自己这颗棋子有没有发挥最大的效用?
有吧!
将杀父仇人的女儿养在身边,没有名分,这样变态的寄养关系算是对乔思远的一种讽刺了。
不仅是这样,还能用来让那位给自己屈辱的前未婚妻羞辱。
最后,陆御丰还能得到一个有自己血统的孩子。
到时候,陆御丰可以说是物尽其用,也就是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是不是到了那个时候陆御丰就会宣布将自己逐出陆家?
乔莘不敢想象,这几天就连是做梦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场景。
不明不白的这段感情,让乔莘的安全感消失殆尽。她感觉自己在进行着一场巨大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