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露觉得莫名其妙,她一早也只是知道有个新邻居搬到了自己楼下,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裴朔年。
如果知道了的话,她肯定会告诉陆寒时的。
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弄出这件事情,就搞得好像她和裴朔年两个人暗度陈仓,瞒着陆寒时将前男友弄到自己家楼下!
这个故事一听,不就感觉陆寒时成了帽子达人,而她和裴朔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但她先前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
唐初露觉得自己的心情比窦娥还冤。
傍晚。
两个人在医院里面差不多等了小半天,都没有等到陆寒时。
唐初露也等出了脾气来,将东西一拿,“算了,这几天我就住你那里吧,他不来接我,我还不稀罕他来接。”
蒋宝鸾劝了她半天不要意气用事,夫妻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
巴拉巴拉半天之后,见唐初露还是执意要跟她回家,只能无奈地拿出手机,跟家里面那个小奶狗打了个电话,让他麻溜地滚出去,然后带着唐初露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蒋宝鸾的车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那辆大红色的跑车十分扎眼。
唐初露看都没看就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蒋宝鸾坐在驾驶座上,将车开了出去,上了道之后,从后视镜看到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跑车,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放在心上。
红色的跑车开走之后,医院后门缓缓开出来一辆黑色的布加迪。
副驾座上的邵朗看了陆寒时一眼,忍不住问道:“所以咱们两个在楼下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人家蒋宝鸾把弟妹给接走的?”
陆寒时没有理他,将车开上了另外一条相反的道路。
邵朗觉得这个路线似乎有些眼熟,“你干嘛往我家开?想要先送我回去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陆寒时淡道:“这两天,先在你那里借住一阵子。”
邵朗差点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凭什么要住我,那你住在公司不行吗?或者住酒店?”
陆寒时:“住不惯。”
“那我家你也住不惯啊!”
陆寒时掀了掀眼皮子,很淡地扫了他一眼,“怎么?你家里有人?”
邵朗无语道:“就算我家里面没人,也不想跟你住一起好吗?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在研究生期间住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吗?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真的,我宁肯住在天桥底下,也不愿意回味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陆寒时这个人平时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其实有很严重的洁癖。
一个人爱干净是好事,但是要是过了头,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还好陆寒时本来性格就孤僻,不怎么跟人交往,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这令人难以忍受的习惯。
只是邵朗作为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在国外读书的那段时间,算是见证了陆寒时那些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吹毛求疵的生活习惯。
说到这里,邵朗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弟妹会不会是因为你洁癖太严重了,才不愿意跟你回家的?”
很有可能啊!邵朗越想就越这么觉得!
陆寒时这样的男人,虽然看上去挺是那么回事的,其实生活在一起就知道有多累。
像唐初露那样宜家宜室的女人,虽然外表上看上去挺冷静理智的,其实也就是个淡定的软包子,说不定早就忍受不了老陆这脾气了。
他的思绪飞到了外太空,直到陆寒时冷冷的一个眼神飞过来,他才安分了下来。
他的确很怂,实在是没有办法对陆寒时这样的眼神说不,他害怕。
邵朗小媳妇一样的把自己缩在座位上,翘起一个兰花指,“那就欢迎大爷莅临我的香闺吧。”
陆寒时眉头一皱,嫌弃得很明显。
邵朗:“……”
莳鹭小区。
停车场。
裴朔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唐初露还没有回来。
他又点了一支烟,将衬衫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结实的小笔,搁在车窗上。
烟灰缸里面已经散落了好几个烟蒂,点燃之后白色的烟雾便升腾起来,将他的五官衬托的有些朦胧。
整个停车场都是一片昏暗,只剩下他点燃的烟头,一点红色的星点在空中燃烧,一点一点地燃烧下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又抽完这支烟,唐初露依旧没有回来。
裴朔年掐灭了烟头,扔在烟灰缸里,终于关上了车窗,将车钥匙拔了下来,推开门走了下去,直接进了停车场的电梯。
看来今天唐初露是不会回来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在她和陆寒时吵了架,并且知道自己就住在她的楼下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应该是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小区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蒋宝鸾的住处,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裴朔年忽然觉得有些疲惫,靠着电梯,看着金属门倒映出来自己的倒影。
有好长时间,他都没真正照过镜子,觉得那里面的人有些恍惚,不太像以前的自己。
有的时候他经过浴室门口,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的身影都会停顿一下,觉得那里面的人有些陌生。
红色的数字一个一个地跳动着,最后电梯停下,打开门,他直起身,又恢复了往日精英气派的模样,走了出去。
走廊门口的灯是声控,他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直接借着黑暗走到了门口。
刚要输密码,忽然感觉另一头有个东西悉悉索索着在动。
他输密码的动作顿时停下,转身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一团黑暗的角落,声音很冷,“谁在那里?出来。”
角落那一团顿时就停止了动静,四周又陷入先前一样的黑暗。
裴朔年眯了眯眼睛,抬起头来准备往那边走去,角落里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之后,裴朔年已经适应了周围昏暗的环境,看到了那一团有个明显的人影蹲在那里。
他站定,伸出手刚要去抓,那团人影忽然站起身,朝他的怀里冲了过来。
那个人抱着他的腰将他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带着一丝哭腔喊道:“朔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