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一直守在莫晚晴身旁,当莫晚晴因为做梦而惊醒时,他一脸关切的把莫晚晴搂在怀中,轻轻安抚她那惊慌的情绪,听到莫晚晴的话之后,他随即一惊,语气焦急的追问着:“晚晴,你确定伤口只有一个吗?”
莫晚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表情惊慌的点了点头,但她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这次真的梦到了昨晚的情景,在梦里,我看到女鬼用手指着那张床铺,床铺上躺着一具看不清样貌的女尸。
这一次,我在梦中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了女尸的样子,尸体的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刀子,鲜血从刀口流了出来,把床铺全都染成了血红色,虽然鲜血染红了尸体身上的校服,但是我看到校服末端部分露着一些白色的布料,还没有被鲜血染红。”
“那肯定就是一个伤口了,之所以校服的末端还露着白色布料,应该是尸体在平躺的情形下,鲜血主要沿着身体两侧流淌了,虽然校服的下半部分也因为血液浸透的缘故被染红了,但由于时间短,血液还没有染到校服的末端部分。”
听完莫晚晴的话,凌旭先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燕京大学的校服是蓝白两种颜色混搭而成,腹部上方和衣袖部分用的是蓝色布料,而腹部位置和双侧边角线则是白色布料,因此,校服末端的布料颜色对血液极具辨识度。
凌旭一直对凶手把莫晚晴的指纹,印到凶器上面的手法感觉疑惑,因为要想把莫晚晴的指纹印到凶器上面,凶手必须得在杀人之后重新拔下凶器,可凌旭却始终想不明白,凶手是如何跨过地面上的血迹走到尸体旁边的?
凌旭始终有种感觉,他感觉自己漏掉了某个重要的因素,可他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漏掉了什么?现场的痕迹已经提取不出线索了,死者的尸体无法触碰,无奈之前,凌旭只得根据现场的情形,重新梳理案件。
所幸凌旭手中还有莫晚晴,不管怎么说,莫晚晴毕竟是现场唯一的见证人,她是最早接触凶案现场的人,所以凌旭想方设法的让莫晚晴回忆昨晚的情景,就是为了从案发之初寻找凶手留下的破绽,想来想去,凌旭想到了记忆提取的办法。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只要是人类双眼看见过的景象,大脑都会进行记忆储存,通常情形下,人类的大脑只记忆两种情绪,极度高兴或者极度悲伤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些极度恐惧的情绪,大脑也会进行记忆存储。
既然记忆下来了,但大脑的存储时间是有期限的,我们只要回忆一下,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当我们回忆近期的事情时,除了印象深刻的几件事情之外,其余的细节全都忘记了,只有进行仔细回忆,才会想起某一件特定的事情。
许多人都认为,自己没有记住看到的事情,那是因为脑子笨,其实错了,那都是因为大脑对当事人的记忆进行了过滤,没有把当事人眼睛看到的事情,进行全部记忆储存,而是进行了选择性的储存,如果懂得方法窍门,那些记忆都能够被提取出来。
这就好比那些优秀的心理专家,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对当事人进行记忆读取,把当事人自己都已经遗忘掉的事情,逐件还原出来,而当事人对整个过程却茫然无知,之所以会这样,其根源就在于大脑的潜意识。
研究证明,人类在睡眠的时候,其实大脑依旧在工作,人类的主意识虽然在睡眠时不再记录外界的景象,但大脑潜意识却仍然对外界发生的点点滴滴进行记录,如果记录到跟主意识有关联的事物,潜意识便会把记录的事情播放给主意识。
但是由于潜意识和主意识的分析层面不一致,加上主意识正在休眠,所以当主意识接收到潜意识传送的画面后,那些信息被整理成了一种相似或者类似于实景的画面,随后,主意识把整理出来的画面,强行反馈给大脑,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做梦。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早上睡懒觉的时候,会在梦中梦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这种声音不停的刺激大脑,直至把当事人从睡梦中唤醒,当人们沉睡的意识从梦中被唤醒之后,却发现旁边的闹铃正在响个不停。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情形,就是潜意识造成的,凌旭今晚的举动,其实就是利用外力强行刺激莫晚晴的潜意识,莫晚晴当晚见到过凶手和现场的情形,但是大脑在受到惊吓之后,没有对那些恐怖的画面进行记忆储存。
正是因为莫晚晴的大脑选择了忽略,所以莫晚晴才会对昨晚的事情记忆模糊,凌旭把莫晚晴带到了她那大脑即排斥又熟悉的环境,然后让她进行回忆,由于莫晚晴在凌旭的心理暗示下,不停的思索着死者身上的伤口以及凶器所在的位置。
所以当莫晚晴陷入沉睡时,在相同环境、相同时间、相同气氛的多重刺激下,她的潜意识开始播放莫晚晴主意识需要的信息,使莫晚晴进入了梦境,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进入梦境之后,莫晚晴的脑海中便浮现了当时的景象。
因为莫晚晴事先接收到了凌旭的心理暗示,所以当她梦到当晚的情景时,注意力便会下意识的集中到尸体和凶器上面,这个过程,其实就是莫晚晴的潜意识自我记忆提取,当时柳千川教给凌旭的课程里面,正巧有这一项。
当初柳千川之所以教授给凌旭这门学问,就是为了让凌旭在遇到疑难案件时,帮助证人回忆案件细节的。但是心理暗示不同于催眠,它只是一个辅佐类型的技巧,其主要本质还是需要精准的分析推理能力。
所有当凌旭从莫晚晴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又仔细问了问其它细节,确认无误之后,凌旭随即跳下了床铺,拽着莫晚晴的手臂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走,咱们去你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