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鹤的话里有话。
顾立言听明白了，但是他不想主动提起这件事。
他抬起头看着顾清鹤，反问道：“祖父是什么意思？”
顾清鹤不喜欢把话就这么点破，但是他和顾立言的文字游戏，一定就是要这么玩下去了。
顾立言的黑眸渐渐收敛光芒，像是遇到了一个可敬的对手。
“祖父，其实你都明白。”他不想继续这么浪费时间，反而是选择将话一次性说明。
顾清鹤不吭声，反而是等待着顾立言的回答。
“我之所以让宋墨来打这通电话，为的就是减少文蕊的压力。后来宋墨告诉我，这里面的情况是不是有点误会，所以我才打算要回来见一下你的。”顾立言这话说得直接，也很是官方。
顾清鹤皱了皱眉头。
宋墨当初那一个电话，可以说是彻底击碎了顾文蕊的为人母的刚强。挂断电话后，顾文蕊抱着顾清鹤失声痛哭，只是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
如果她一直坚定地做假证，如果她早一点将儿子送出国，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如此了。
顾清鹤知道，顾立言一定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出手干预。
他一直很欣赏自己这个孙子的能力，可是最不欣赏的，大概就是他为人处事的感情了。
顾立言的背挺得很直，坐在顾清鹤的面前，丝毫没有怯场。
说了这么多话，顾清鹤其实也只想让顾立言认个错。
可是顾立言，就没低头的打算。
宋晗沉默许久，不知如何开口。顾文蕊的哭泣声一声接着一声，让宋晗心里越来越紧张。
程卿看出了她的不安。
“妈，你要不要出去等等？”程卿轻声问道。
这个时候，宋晗都能感觉到，曾经的那个程卿回来了。
他的褐眸眼神温和，身上的白西装虽然有些脏了，但是丝毫掩盖不了他公子哥的贵气。
现在他身上的气质和之前，完全变了。
顾文蕊更心痛了。
“儿啊！是妈对不起你啊！”顾文蕊抱着程卿，死不放手。“妈当初应该让你走的啊！”
程卿平静地笑着，就像这件事根本不重要的样子。
“妈，没事的。这些都是我的选择，和你没关系的。”程卿好脾气解释道。
顾文蕊完全听不进去了。
要不是进来了两名警察，硬是将顾文蕊劝了出去，谁都不知道她还在哭闹多久。
宋晗很能理解那种感情，她虽然看着很想上前劝解，可是话在喉咙里，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有安安静静看着顾文蕊离开了审问室。
审问室只剩下她和程卿。
“小卿，我……”
“我名下的财产，会全部给你。”程卿开口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你好。”
这句话，是程卿发自肺腑说出口的。
宋晗两眼泪汪汪，说不出一句话。
“你没必要如此的。”
“这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了。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看来，我只能这么做了。宋晗，我会给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