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荏舒仰着小脸，目光真诚，小心翼翼的看着季未。
季未看着荏舒那双貌似依旧清澈，单纯的眼睛，心里一阵儿烦躁。
下意识的，他就把手附在了荏舒的眼睛之上，这样一双眼睛不应该长在心思复杂的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这双眼睛总是会让他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熟悉和心悸，就好似面前的这个人，他曾经用生命爱过，至死方休的那种。
“主人。”荏舒扒下季未的手，娇声说着，眼里的虔诚让季未忍不住想要守护。
季未叹了口气，把视线放在一旁，努力使自己不看荏舒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主人，荏舒之所以能够修出神智，化为人形那是因为荏舒历经了两世，前世您就是荏舒的主人，所以此生荏舒才会对您那般熟悉…………”
吧啦吧啦，荏舒把前世的事情挑挑捡捡，半真半假的叙述了出来。
在她的叙述中，当然把重点放在了晨曦的身份，季未的下场以及后来因为晨曦而造成的魔神出世的惨祸上。
“不，不可能的，师父宅心仁厚，视天下苍生为己任，绝对不是你口中那个为祸世间，放魔神出世的妖女，绝对不可能。”
季未的声音有些急切，虽说是在反驳荏舒，但更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努力说服自己。
“主人，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难道您就没有任何映像，任何怀疑吗？”
荏舒双手把季未的头扶正，使得季未不得不与她四目相对，无法逃避。
季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会没有一丝映像呢。若是没有，他为何会对荏舒的这双眼睛情有独钟。若是没有，他又为何会对荏舒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荏舒，休要胡言乱语。哪有什么前世今生，想来是你精神紧张，出现了幻觉。”
季未在脑海里迅速的做出了判断，此事无论是真是假都必须成为假的。
否则的话，若是世人相信了，天大地大，哪里还有师父的立足之地。
“季未，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话说到一半，荏舒便见鬼似的看着季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季未，你不是不信我的话，而是想要包庇晨曦那个魔教妖女，是吧？”
季未的眼底深处划过一丝不自然，但是面上却强装镇定的说道
“荏舒，哪有什么人能把三卷天荒经集为一身呢？还有，师父待我极好，定不会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亲自把我送入魔神口中的人。”
荏舒看着季未，嘴角一弯，嗤嗤的笑了起来。
“季未啊，季未，还真是没有看出你是个痴情种子啊。两世深爱同一个人，还真是令我感动啊。也罢，既然你把晨曦那个魔教妖女说的那么善良。不若，荏舒亲给晨曦发讯，看看魔教妖女会不会来救你。”
荏舒猛的把牙齿对在了季未的大动脉上，手上的一只精致小巧的匕首却指着季未的心脏。
“季未，拿出晨曦给你的玉佩吧。若是不出我所料，那玉佩上定有晨曦的一缕神识。”
季未的脸色一白，却什么都没有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在回荡着荏舒的话，两世深爱同一个人，他爱他的师父吗？
“荏舒，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双眼睛会长在你的脸上。”季未眼睛紧闭，语气平淡。
荏舒的身子微微颤了颤，笑的有些癫狂。“季未，你竟然执着于一双眼睛。怎么，是不是觉得特别喜欢，特别的熟悉，来啊，传讯给晨曦，我就告诉你。”
“晨曦，你杀了我吧。”季未的心里有一丝明悟，很多事情只差一个引子，如今被荏舒直白的点破，仔细一想，哪里还有什么困惑。
方才一问，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些他的心思罢了。答案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还真是痴情，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反正我对你的这身血肉已经觊觎已久了。”
说着说着，荏舒就要把牙齿刺进季未的大动脉了。
“住手。”
荏舒听到声音，呵呵，意料之中。她早就怀疑晨曦了，他能有前世今生的记忆，为什么晨曦就不可以呢。“晨曦，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所以，你还是把季未给放了吧。”默璃眼神平静，只是看向季未时眼里多了几分担忧和安慰，似是在无声的安慰着他。
“晨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拿那两卷天荒经来换吧。你自己衡量天荒经和季未的命孰轻孰重。”荏舒目光凶狠，她已经不在乎季未怎样看她了。
失去了天荒经本体，失去了咒语，她对季未的控制也要几近消失了。
“好，放开季未，我亲自给你送过去。”默璃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季未二人走去。
“师父……”季未喃喃自语，眼里的亮光几乎要与日月争辉了。
“站住，荏舒你以为我傻吗？解除你与另外两卷天荒经的主仆契约，后退一里。”荏舒紧紧的钳制着季未，还真得感谢季未的血啊，否则她哪有现在的实力。
就在这时，看着师父那不动声色打着暗语的样子，季未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季未和默璃同时行动，荏舒仓皇之下唯有拿季未阻挡。
只是早已暗中商量好的季未，在默璃剑到达面门之际，轻轻一偏。
他是因为天荒经强行被夺受了重创，如同废人。但是，经过那数不清的天材地宝的修养治疗，早已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可是，或许荏舒是受了她口中的前世记忆的影响吧，偏偏非要认为他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季未，荏舒留不得了，若是你实在喜欢，本座会把她送至阴傀门，练成傀儡，之后，你想带到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默璃声音清冷，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担忧和着急。
季未的眼里满是黯然，师父许是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季未，荏舒说的没错，本座确实是她口中的魔教教主之女，玉罗刹。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本座从未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