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心中咯噔一下,这县长是什么意思?说好这个时侯来的,竟然还要晾他半个小时,这很不正常啊。
陈民选看了韩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爱莫能助的神色,“那韩东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了,你谈完话就过来,我带你去安排宿舍。”
韩东不知d县长方忠为什么要谅他半个小时,他只能安静地坐在秘书室里面等着。
石勇给他倒了一杯茶以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支笔不停地转动。在韩东不注意的时候,他的目光之中就透露出几丝嘲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十分钟虽然并不长,却也难熬。
韩东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点委屈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也并不能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韩东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得差不多了,便对石勇道:“石科长,麻烦你去请示一下方县长吧。”
石勇点点头,没有说话,敲门进去请示,很快出来,“韩东同志,县长请你进去。”
“谢谢石科长。”
韩东舒了一口气,向石勇道了谢,走过去敲门。
“进来。”里面一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
推门进去,韩东终于看到了晾了他半个小时方县长。他身着灰色西服,油光水滑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由于他一直低着头,韩东只能看到他那并不宽阔的额头,还有那微锁着的眉头。
“方县长,您好,我是韩东,来向您报到。”
韩东的声音依旧洪亮,并没有枯等了半个小时的颓废。
统计局是县政府的组成部门,韩东作为局长,自然可以说向县长报到。
“嗯,我马上就好,你先坐一下吧。”
方忠依旧没有抬头,他手中拿着一支笔,在一份文件上缓缓地滑动着。
“好的。”
韩东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
韩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县长肯定会拿捏自己,所以也不着急,他目光平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并不因为方忠几次三番让他等而有半分的不耐。
房间内静悄悄的,方忠拿着笔在那份文件上不停地轻划,似乎正在琢磨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
他虽然一直没有抬起头,但是却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韩东。
“这小子倒也沉得住气,这么年轻竟然混到正科级了。他和沈从飞是什么关系?哼,竟然提议这小子为寺代镇长,能行吗?”
方忠暗自琢磨,正因为韩东是沈从飞一力推举的人,他就尽力反对。谁叫沈从飞不跟他一条心呢?
这次大约又熬了半个小时,方忠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笔,缓缓抬起头来,不疾不徐地道:“韩东是吧?”
“是的,方县长。”韩东挺胸道。
他不明白这县长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从刚开始陈民选打电话到现在,韩东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了。也幸得他从小练武,养气功夫非常了得,不然早就被折磨得心浮气躁了。
方忠看着一脸平淡的韩东,他心中一阵嘀咕:“这小子是个角色,可惜不为我所用啊。”
“嗯,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和你谈谈统计局的工作,希望你上任以后,切实地把各种工作抓起来,让我县的统计工作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统计局作为县政府的一个重要部门,为政府的各项决策提供至关重要的信息支持,是一点也马虎不得的。正因为这样,县委、县政府将这么重要的部门交在你的手中,是希望你能够推陈出新,有创造性地开展各项工作。”
方z县长的口才还是很好的,一个冷衙门,也让他说得无比重要,好像让韩东去当统计局长,是对他的重视和培养一样。
韩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平视着方忠,不时配合地点点头,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听他讲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假大空,没有什么真正意义。
方忠口若悬河地讲了十多分钟,才挥手让韩东出去。
“呼——”
站在县政府大楼的门口,韩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要将心头淤积的不快全都呼出来。
“看来,我这是进入一个泥塘了。”
韩东心中暗道,随即又坚定地想:“泥塘又怎么样,我一样要淌过去,就算道路艰辛,布满荆棘,也不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
韩东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快步往组织部走去。
“走吧,韩东,我带你去宿舍。”
陈民选从韩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愉,心想这家伙真难得,要是换自己被三番五次晾着的话,心情肯定坏透了,哪里还能够这么从容啊。
韩东提着包,随陈民选下楼,早有司机开着车在楼下等着了。车上,陈民选将宿舍的事情说了一下,对此韩东都无所谓,宿舍只是个安歇的地方罢了。他心中一直在考虑富y县的局势,旁敲侧击地向陈民选打听,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粮食局的宿舍在三楼,是两室一厅,有些陈旧,虽然看起来刚刚打扫过,但地上到处都是灰尘,天花板上也有蜘蛛网。
陈民选皱了皱眉头,“嗯,这里是有些简陋,韩东你就将就些吧。回头我再让人来打扫一下。”
他走过去拿起满是灰尘的电话看了看,又说:“电话我下午就让人给你开通,这房子很久没人住,电话也停了。”
这房子实在够简陋的了,韩东心想这样子怎么住啊,下午得好好地打扫一下才行。
卧室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霉味,韩东走过去一拉窗户,顿时大团的灰尘倾洒下来,呛得他不听地咳嗽。
韩东走到客厅,一边咳嗽,一边说:“陈部长,已经中午了,我请您出去吃饭吧。我对富义也不熟悉,您选个地点好了。”
陈民选微微一笑,“韩东你别这么客气,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就当是为你接风吧。”
两人下楼,驱车来到了一个饭馆,要了个小包间,点了几个菜,陈民选说:“下午我还要上班,我们就每人喝一瓶啤酒吧。”
韩东说:“好,就听陈部的。”
他对陈民选的称呼随意了些,太过尊敬的话,很多时候反而是一种疏远。
很久,服务员就把酒菜就端上来了,韩东倒了一满杯啤酒,双手端起来对陈民选说:“来,陈部,我敬你一杯,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陈民选赶紧站起来,按着韩东的手,“韩东,这里就我们两人,你也别跟我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啊。”
他看出韩东是想从他口中打听什么,只是他知道的也很有限。再说了,有些东西,他也不能深说。
“陈部,我干了,你随意,希望你以后多多支持我的工作。”韩东说着,仰头将整杯啤酒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