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楼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时候听到穆业软趴趴的说手疼,这才站起了身。
穆业一看茶小楼站起了身,立刻有些紧张,身体都坐直了。他以为,茶小楼要扔下他走人。
“去医院。”
一般的小区里都会有医院,特别是这个小区挺大的,小区一进来的路两边都是门面房,有各种各样卖吃的,虽然她一开始没注意过,但是卫生所肯定是有的。
茶小楼其实还是不太想跟穆业说话,这就在前面带路,往小区外面走。
现在估摸着都快要凌晨一点了,小区里面的药店以及其他大部分的店都关门了,也就两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而已。
茶小楼看了一圈,卫生所的门也已经关了,但这个点去医院也太晚了,而且医院也远,打车都不一定能打到。
姜北的新家里不知道有没有急救药箱,她就给茶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找到了药箱,直接就提过来。不一会儿,茶二打电话过来,说是找到了急救药箱,这就下来。
所以到头来,两个人绕着小区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小公园的长椅上坐着。
穆业的手已经不流血了,估摸着是结痂了,但是他那手必须得处理,不处理废掉都有可能。
“你能听我说句话吗?”
穆业实在是憋不住了,茶小楼不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于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低着嗓音来问。
“……”
茶小楼没回话,她坐在长椅上,把身上的大衣裹了裹。
“我今天下午,还在颁奖的时候,接到了陈珏明的电话。”
穆业去看茶小楼,茶小楼将头偏向另一边,她目光望着远处的黑暗,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不管有没有听,他都要说。
“戚茗芝,她染上了毒-瘾。”
穆业这话说的很心痛,声音带着一些颤抖。
这件事不用穆业来说,茶小楼也知道。今天下午戚茗芝那样发疯,再加上她身上的针眼,她即使没有见到过真实的吸-毒人是怎么发疯的,但她多少在书上有看过,电视里有演过,所以她猜也猜出来了。
“你那件事之后,她精神出了些问题,戚叔叔就把她给带到了一家私人诊所调理身体。期间她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一直没理。一个多星期前,她开始频繁的收到外面寄过去的信件,信件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学校的地址,信封里都是照片。”
穆业没有背书包,他从兜里拿了一张照片出来递给茶小楼,茶小楼接过了,仍旧没有去看穆业。
这张照片是穆业亲着她额头,背景是在第一高中。
她看到照片,这才转头去看穆业。
穆业脸上有痛苦之色,他双手按在额头上,接着道:“信封里的照片都是这样的,我和你在一起的。除了这个,里面还有信,信的大致内容就是,让她不要再痴心妄想,说我才是你的。里面的话都比较难听,我没仔细看。”
茶小楼又将头偏向了一边没说话,这样的事情,她连回答都不想回答,累。
“除了这些,她还收到各种视频短片,里面都是班里面的学生在暗地里偷偷骂她是神经病,心机婊之类,有的人嘴比较恶毒,说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死。她几乎每天中午开始,就会收到两到三封信,手机里会收到视频。她精神本来就有些失常,再这样被刺激,她就开始胡乱的吃药。再后来她就收到了别人寄给她的针管,里面还有药粉。”
茶小楼没说话,她不会因为穆业这样说,就心软。戚茗芝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特别是对于,曾经想置她与地狱的人。
但是穆业不同,穆业的性格一直很软,而且他和戚茗芝一起长大,戚茗芝做的一切都没有伤害到他,所以他会在看到戚茗芝摔倒的时候,而忙不迭的去搀扶她。
如果,他没有去搀扶,戚茗芝摔得头破血流时,他就会开始自责。就像是现在这样,穆业已经开始自责了。
果然,穆业说:“我知道如果我说,我要是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我就应该去阻止她,你一定会讨厌我。可是,小楼,戚茗芝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里面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她当时给我打电话,我如果接了,说不定她就想开了,不会去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把自己弄成疯子。无论是她还是戚叔叔,他们都以为那些信是你寄得,所以……”
“说完了?”
茶小楼看到茶二提着箱子走了过来,这才转过头去看穆业。
穆业愣了下,茶小楼的语气很冰冷,没有带上任何的感情。
“姐,药箱。”
茶二鼓着腮帮,他不敢去看穆业,毕竟他把穆业的手给弄破裂了。他把药箱给了茶小楼之后,这就乖乖的坐到了对面的长椅子上去,然后低头玩手机。
茶小楼把药箱放到长椅上,没有再和穆业说话,她从药箱里拿了剪刀出来,随后找到了药膏,纱布、红药水之类的东西。
她拿着剪刀,将穆业的左手拿了过来,低着头将他手上的纱布剪开。他的血流的时间有些长,所以纱布和伤口已经粘合在一起。
她小心翼翼的把纱布给解开,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她拿了红药水在上面反复擦了几遍,这才从药箱里拿出镊子小心的一点点撕下纱布。
“我和戚叔叔把她送到医院之后,我反复问了好几遍,她才说,一开始的第一次是她自己注射进去的。因为信上说,注射之后就不会再有痛苦,她以为那个东西注射完了就能死掉。之后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再后来,都是陈珏明去医院看她,给她带那种东西。”
穆业还是在说,声音都是自责。
茶小楼将他手上的纱布全部都给揭掉后,拿了药膏将他手心的伤口仔细给涂抹上。
他的手心本来已经是结痂了,现在伤口里有一道白条,再不处理,很有可能流脓。她上完药,在他手心里垫上一块浸透了红药水的纱布,然后才将他的手给一层层包上纱布,最后连着他手腕也给包上了一些。
“伤口处理好了,你可以走了。”
茶小楼处理好他手上的伤,这便提着药箱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