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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恨慢慢地涌向喉咙了,再多的言语都不能形容她的恨。
  皇后在关键时刻开始反应过来了,如果不是吴家动手,那么,谁敢在中宫动手。
  “当真不是你?”
  “皇后娘娘,臣女发誓……”吴晚虞哭着跪在皇后脚下,逶迤的裙摆在地砖上染了灰尘,娇嫩的面容上满是泪痕。
  她这凄楚的模让皇后微微动摇了,那么她所做的维护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不是你,那么、那就是贵妃……”
  皇后迅速反应过来,忙要带着人去找贵妃。
  一群人到了宫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口多了些禁军,皇后一惊,努力撑起自己的威严,“你等做甚?”
  禁军低眸禀道:“回禀娘娘,陛下说近日您就不要出宫了。”
  “陛下……”皇后茫然后退几步后不甚跌倒在台阶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恨。
  吴晚虞在这时赶了过来,忙扶起皇后娘娘,“娘娘,这必然是陛下对周家的交代,你去劝劝太子殿下,让他阻止周世子,这其中是有误会的。”
  皇后费尽力气抓住她的手,猛地体会过来:“周家、是周家害的……”
  “祸害、都是祸害……”
  皇后止不住大喊,可门口的禁军反而主动将宫门合上,不准她出去。
  吴晚虞低声宽慰皇后:“娘娘、您要撑住,臣女去找太子。”
  “快、快、你去……”皇后手足无措,立刻将她往宫外推,中宫人出不去,唯独她能行动。
  吴晚虞重重地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就去敲了敲宫门:“我是晋国公府的嫡女,并非中宫内的人,烦请放我出去。”
  话喊过以后,宫门在这时打开了,吴晚虞同婢女一道冲了出去。
  一路小跑着,迎着寒风,到了东宫精疲力尽,被人引至明德殿外还不忘整理自己的发髻衣襟。
  李晖望着吴家的人就觉得头疼,自己不敢进去传话,就让其他人去禀。
  等过半刻后,太子请吴晚虞进殿说话。
  李晖觑了一眼,心虚地往一侧躲去,吴晚虞莲步微动,身形蹁跹,慢慢地走进殿。
  太子坐在案后,吴晚虞压根收不住自己的眼神,悄悄地往太子处瞧,走到跟前后,心口噗通噗通跳动得很快。
  太子清冷俊秀,长眉斜飞,背着光线下双眸深不可底,却像极了漩涡般将人吸了进去,唇角淡而薄,微微勾出一抹不经意的笑。
  吴晚虞被这抹笑搅弄得心思不定,羞红了双颊才俯身行礼:“殿下。”
  “你有何事?”太子不悦。
  吴晚虞十分紧张,偌大的殿宇内就她与太子二人,垂眸不觉又抬高了眼眸,徐徐道:“臣女方才从中宫过来,陛下封锁了中宫,皇后娘娘让臣女来找殿下,并告诉您让周世子撤下诉状。皇后娘娘还说中宫的祸事皆是因周家而起,让您务必谨慎应付。”
  前后一番话都将祸事推在了周云棠身上,秦昭沉寂许久的眼眸慢慢涌向几分厌然,“话都传到了,你先回府。孤之前说过不准你入宫,现在你又进宫。中宫被封锁,你也有责任。”
  “殿下……”吴晚虞惶恐,小脸上一片苍白,泪眼朦胧地望着太子殿下:“太子妃的事与臣女无关,是有人在陷害臣女。您给臣女几分胆子,臣女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哭泣装柔弱的模样让秦昭想起了钟氏,两人几乎是一样的容色。
  吴晚虞还没有入宫就搅得他与阿棠不得安宁,若是进了东宫,只怕阿棠不会正眼瞧他,更不会再嫁入东宫。
  想到这里,秦昭对吴晚虞厌极了。
  但他眼下没有办法拒绝。
  太子沉默不语让吴晚虞心口发慌,抬首就撞进太子的双眸深渊中,吓得她立即低下脑袋。
  秦昭厌恶却不曾显露,知道:“回去。”
  吴晚虞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个时候不敢再说话,慌慌张张地就离开东宫。
  半日间,宫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重接一重的消息传到了贵妃卫羽的耳朵里。
  距离那日提点周云棠都已有几日,贵妃就一直没有出宫门,听到中宫得了陛下的惩罚后乐得当即就笑出了声,“不长脑子就不长脑子,吴周两家还未曾有定论就迫不及待将人喊进宫里来,明摆着打陛下的脸面,太子竟也不管管,难不成被皇后的愚蠢伤到心了?”
  出话的人没有敢接话。
  贵妃也是点到即止,吩咐道:“去告诉肃王,好机会摆在眼前就该珍惜,招揽周云棠迫在眉睫,李家不屑一顾,本宫偏要捧成座上宾。周云棠跟在秦昭这么多年,知道的内情比任何人都要多。”
  皇后自己犯蠢,就怨不得她动手了。
  ****
  周府安静如初,婢女在庭院里来回穿梭,元蘅辞从外间进来后将屋门关了起来。
  周云棠手中多了一封边境来的消息,父亲让她静待。
  只说静待,未曾说静待何事。
  一时间,她有些心慌不安,但很快就将信给烧了,迎着火光的时候,脑海里想起库勒。
  库勒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父亲与太子的计划一直将她瞒在鼓里,为何瞒住她。
  她想不明白,书信被烧成灰烬,元蘅辞走来,“阿棠,你在想什么?”
  “没有,母亲可曾好些了?”周云棠快些敛下异色,将落在桌上的灰烬清理干净了。
  “好多了,总是说记挂着太子妃,我不敢多待。”元蘅辞叹息,瞒不下去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先不想这些,礼部拟了出丧的日子,我看过后答应下来了,三日后。”周云棠回过身。
  云渺最后想的是回府,可惜,她没有达成。若是可以,自己会去陵中陪她些时日,但眼前的事情太过繁杂,一件接着一件,都需自己来安排。
  从小到大,云渺被母亲宠坏了,若是有些心算,也不至于在中宫内吃了亏。
  说到底,还是太子妃的位置害了她。
  当年定亲后,不少人都说云渺生来就是太子妃,羡慕又嫉妒,可说到底不过是陛下的计策罢了。
  陛下的多疑,害得多少人为之丧命。
  不知怎地,周云棠愈发能体会父亲对朝廷的失望。
  “那你需将侯府安排好,不可泄露一点风声,夫人处受不得一点惊吓。”元蘅辞忧心忡忡。
  周云棠应下了,两人说了几句细碎的话后,门房传了话过来,明日肃王要过来。
  拿到帖子的两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元蘅辞,不解道:“肃王与周府历来不对付,怎地又想拉拢你了?”
  “太子妃丧后,周家明显与东宫不和,这个时候肃王示意也恰是最好的机会。”周云棠将帖子收下了。
  元蘅辞唉声叹气,“你就这么对太子吗?好歹给他留些希望啊。”
  “嗯。”周云棠倒也应了下了,掂量着手中的帖子后陡生一计。
  黄昏之际,周府侍卫周亥持着令牌入宫,将肃王给的帖子原封不动送至太子殿下面前,一句不说就转回了府。
  入夜后,两人照旧躺在一间榻上,烛火摇曳不明。
  冬夜里只听见呼呼作响的风声,屋内熏着炭火,感受不到那股冷意。
  元蘅辞怕冷,脚都捂不热,索性就挤进周云棠的被窝里,“阿棠,你身上真热,冬日里抱着真……”
  哐当一声,外间传来的声音将元蘅辞的话打断了,两人都闻声坐了起来。
  “阿棠,会不会有刺客?”
  “你见过哪家刺客未露面先露出声音的,没有那么蠢的。”
  “那是什么声音?”
  “多半是哪个愚蠢的婢女不小心踢翻了东西。”
  屋里两人女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没完,周云棠口中‘愚蠢的婢女’就是李晖。跟着太子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样东西,漆黑也看不清,但暴露了心踪。
  心中着实懊悔。
  更多的是怕太子殿下丢了颜面。
  白日里来侯府不香吗?为何要在晚上偷偷摸摸地过来,就算夜入闺房也……
  李晖止住想法,悄悄抬首觑了一眼黑着脸的太子殿下:“殿下,世子与世子夫人睡一个屋子呢。”
  意思就是没您躺的地方了。
  第89章 八十九 孤明日还来。
  屋外骤然又静了下来, 元蘅辞感觉一阵阴风莫名拂面而来,“阿棠,会不会有鬼?”
  “哪里来的鬼, 小人作祟罢了。”周云棠知晓是何人,披衣而起, 同元蘅辞道:“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她太过坦然,使得元蘅辞面色一红, “你怎地不怕?”
  “外面有小人,并非鬼怪,怕甚?”周元棠披好衣襟后就点燃了烛台, 屋内顿时亮了不少,她端着烛台就朝外走了。
  屋里的灯火变亮后, 李晖的心再度雀跃起来,“殿下,想必是世子出来了。”
  秦昭不吭声, 但目光紧紧凝在紧闭的屋门上。
  半晌后, 屋门开了,一小簇火光照亮了廊下一方天地,火光下的影子不大明显,直到屋门多了一只玉手, 在昏暗的光线下尤其白皙。
  秦昭神色微动。
  周云棠出来后径直去隔壁,那是置放衣裳的屋舍。
  秦昭抬脚就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李晖体贴地将门关上,尽职地外寒夜里守着。
  周云棠将屋里的灯都悉数点亮,顿时将秦昭阴沉黯淡的容色照得很清楚。
  “殿下深夜过来,于礼不合。”周云棠面对着烛火, 也不去问外间为何一个婢女都没有。
  “周云棠,孤深夜来见你,你就这么疏远?”秦昭凝望着灯下纤细的身影,眸色光色愈发浓烈。
  周云棠回道:“您自个儿过来的,怨怪臣做甚,难不成是臣让您来的?”
  秦昭走到她身前,凝视那双淡漠的眼眸,方才一句话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他想从周云棠身上找到一丝温情,可找了许久后都是落寞而归。
  他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