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然然——”顾景洲猛地推开了她,从地上站起来,故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明明清清楚楚在他眼前的是夏安然,可他的脑海里呈现出的却是乔锦安那个女人的样子。
她开心的时候,她伤心的时候,她生气的时候,还有那些羞涩的夜晚,全部一点点的镌刻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夏安然失去了支撑点,颓然的摔回地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过了许多,她缓缓的抬眸,声音变得尖锐,“顾景洲,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而是你的心,你的爱!”
顾景洲闭上眼,一脸的颓败。
他的心,不知何时,已经被那个讨厌的女人偷走了。
“然然——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但是我的那间卧室,你绝对不可以进去。”
因为那是他和她的房间,那里锁住了他们的回忆,不可以被其他的人染指。
长腿一迈,没有一丝留恋,他大步往外走去。
“顾景洲,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乔锦安?”夏安然哽咽着,从地上站起来,小跑着扑向高大的男人,纤细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他。
小腿上本已涂了药水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伤口破裂开,鲜红的血顺着笔直的小腿淌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血迹斑斑。
可男人仿佛根本看不见——
“然然,你温柔,美丽,你哪里都比她好,只是——你不是她。”顾景洲残忍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她的手,直到完全放开。
他不敢回头看,继续往前走,他怕一回头,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他会愧疚到不忍心。
他不想同时辜负了两个女人。
直到看到顾景洲的身影在面前完全消失,夏安然惊讶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全身都在痛,头上,脸上,手臂上,小腿上……可都比不上顾景洲带给她的痛。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顾景洲会完全不顾当初的情分,狠心的抛弃她。
这一切,都是乔锦安的错!她恨乔锦安!
……
曲筱乐从医院回到曲家,已经是深夜十点。
一进家门,曲母一身珠光宝气的从二楼楼梯走下来,珠圆玉润的脸上露出不悦,板着一张脸问,“你个丫头,又跑到哪里去疯了!跟你爸一个德行,成天不着家!”
曲筱乐撇了撇嘴,笑眯眯的走上前,撒娇道,“妈,我乖着呢,这不是我那个好闺蜜,住院了,我得陪着她嘛!”
曲母嗔了她一眼,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对于自己的亲女儿,并没有真的生气,“你那个好闺蜜,是那个叫什么安的?”
“是啊,乔锦安。”曲筱乐坐在母亲旁边,乖巧的帮曲母揉捏肩。“妈,这个力道行不行?”
“你说什么,乔锦安?!”曲母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变成震惊,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是啊,怎么了?”曲筱乐满脸写上困惑。
“姓乔的都是讨厌的贱人,以后少和这个什么乔锦安在一起,听着这个名字都烦心。”曲母推开曲筱乐,厌恶的道。
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像极了乔锦那个贱人的名字,听了就讨厌。
曲筱乐怔了怔,母亲平时虽然偶尔不讲理,却从来不会这样莫名的发火。她挑了挑眉,转过话题,“妈,我爸呢,这么晚都不在家?”
曲母冷哼了一声,“八成是去精神病医院看那个贱人了!”越想越烦,她撇下女儿,独自出去了。
这个家,她真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
……
初冬的夜,寒风如刀。
黑色的宾利在医院门口不远处停下,一个大幅度的刹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男人从驾驶座下车,双手插兜,高大挺拔的身躯斜斜的靠在车窗玻璃上。
仰起头,视线直直的望向三楼的那间病房。
房间的灯已经黑了,那个女人大概睡了吧。
他在楼下站了一会,最后渴望见到那个的女人的心还是战胜了理智,锁了车,他提步朝医院门口走进去。
轻轻的推开门,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窗外的光影打在女人的脸上,他真真切切的看到女人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抬手,修长的手指替她擦拭去。
此时此刻,他真的好想抱抱她,亲亲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可是她还会相信他吗?
乔锦安,你还会信我吗?
温热的拇指在女人柔软的唇上抚过,他靠上前,失控的在那上面印下一吻。
她的唇一如既往的美好纯净,没有乱七八糟的口红膏味道,柔柔软软的,味道像是在吸吮甘甜的果汁,令他着迷,令他上瘾。
乔锦安动了动唇,男人趁机将舌头探入她的口腔,放肆的在她的唇舌之间舔舐了一圈。
一吻方罢,男人气喘吁吁的离开了她的唇瓣,鼻子贴着她的鼻尖,下腹可疑的起了一丝变化。
他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退了出去。
下一刻,乔锦安忽然从梦中醒了,蹭的从床上坐起来。
双眼看向黑漆漆的四周,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眸中不自觉的染上一层淡淡的失落……
她刚才居然梦到顾景洲了,甚至梦到——她和他在这间房间里,做着那些甜蜜又害羞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捂着脸埋进被褥里……顾景洲,你这个骗子!
……
一连几天,顾景洲都没有回顾园住。
沐浴过后,夏安然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睡裙,躺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擦身体乳。
眼睛一斜,瞟到睡裙上绣着的几朵小花朵,细长的凤眼透出一抹厌恶。乔锦安的品味真差,居然喜欢这样的款式。啧!
放下身体乳,女人浑身香喷喷的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ipad上的八卦新闻。
每一张都是顾景洲牵着她的手,逛商场,吃饭,买钻戒……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阴冷的眼神一闪而过。
“咳咳咳……”她干咳了几声,胸口又开始闷的不舒服了。
抬手拿起旁边的座机,给陆铭打去电话,“都已经这么晚了,景洲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去查查他现在在哪里。咳咳……”
“夏小姐,总裁刚刚交代了,他今晚也不回顾园了,夏小姐您先好好休息吧。”陆铭的声音恭恭敬敬。
左一句夏小姐,右一句夏小姐,落在夏安然的耳朵里,很是刺耳。如果不是乔锦安,她现在已经是顾太太了。
“景洲不回来了?他人在哪里?”因着生气,语气难免露出不悦。
“这……”陆铭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
“陆特助,你是什么意思?景洲让你照顾我,你现在让我很不开心,我要是因此哪里痛了,哪里不舒服了,你担待的起吗?”话语中明显夹杂着警告。
“……总裁和贺少爷在酒pub。”陆铭皱了皱眉,如实回答。
“你准备一下,送我过去。”
夏安然起了身,上楼,在睡裙外面裹了件青绿色的长外套,正好可以盖住睡裙的长度。
围了一条同色的丝巾,挎了包,优雅的从二楼走下来。
从外面看过去,根本看不出她里面仅穿了一条睡裙。
贺连城正埋在女人的温柔乡中,一听到下属来汇报夏安然到酒pub了,惊的从女人的身上摔下来,捞起外套胡乱的往身上套。
“哎呀,贺少……人家还要呢,还没尽兴呢!”那妖娆的女子伸出白嫩的手臂从后面勾住贺连城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在他的胸前抚摸着。“又不是老婆来查房,您干什么急成这样……”
床上一片凌乱,风光旖旎。
男人的裤子,女人的裙子,乱七八糟的铺了一地。
贺连城一边穿衣服,一边擦额头上的汗。“这比老婆来查房还可怕!”
上次乔锦安到金鼎出了事,老顾那个记仇的家伙,后面硬生生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这次,夏安然如果又碰上事,顾景洲还不宰了他!
匆匆系好皮带,贺连城扭身,双手捧起女子的脸,留恋的亲了一口。“乖,爷处理好事情,再来找你。么!”
夏安然从车上走下来,提着包一步步走进酒pub。
远远的,看见贺连城火急火燎的朝她这儿小跑过来。
衬衫的领口上,还落着一个张扬的口红印,没有来得及擦掉。
两只脚,一只穿了鞋子,一只鞋子还没有穿进去。
“贺少爷,好久不见。”夏安然端庄的站在原地,抿着唇,温柔的笑了笑。贺连城这人向来花心风流,游手好闲,她以前一点也不喜欢这人混在顾景洲身边,怕他带坏了景洲。
“哎哟,夏小姐,你一个大美女,晚上出现在这种声色场合,也不怕遇到色狼。”贺连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长吁了一口气。叶庭那小子早跑了,留下他收拾残局。
“你以前不是喜欢喊我顾嫂子吗?”夏安然阴测测的笑了下,语气不咸不淡。
贺连城挑了挑眉,嘴角尴尬的一笑,轻飘飘的扯过话题,“是来找老顾的吧!放心吧,他那洁癖怪,不喜欢碰这里的妞。”
“他在哪里?”夏安然知道贺连城看上去虽然吊儿郎当的,其实也是个人精,便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老顾他喝醉了!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喝醉!”贺连城大步向前,为夏安然领路。
打开酒店的房间门,房间内发出嘭的一声。
夏安然伸头往里面探去,就见到浑身酒气的顾景洲从大床上滚下来,俊脸砸在地上,人事不清。
“夏小姐,我先撤了!我那还有事情没完呢。”贺连城朝夏安然挤眉弄眼道,丢下话,人就跑了。刚才那妞技术超棒,他还没爽够呢。
夏安然没理他,反锁上房门,脱了外套,在顾景洲旁边,半蹲下。
顾景洲此时已经大醉,意识模糊,感到一双冰凉的手在脸上抚过,他忍不住握住那双柔软的手,“锦安……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