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洲,你会娶我吗?”夏安然颤抖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下一刻,就看见面前的顾景洲脚步顿住,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眼睛晦暗不定,他没有想到夏安然会故技重施。
三年前她自杀过,三年后她上次也闹过了一次,这一次,她又选择了闹自杀……
虽然他知道,夏安然三年前已经自杀过一次了,这一次,她也是敢真的从楼顶跳下去的——
一旁的周素丽看着两人对峙的场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代替顾景洲回答这个问题。
“然然,你问这个做什么,景洲他当然愿意了。”周素丽说着,一边不停地朝顾景洲使眼色。
周素丽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让顾景洲先答应,稳定了夏安然的情绪。
顾景洲却没有反应,只是目光明灭不定的看着夏安然。
现在他的心很乱——每一次夏安然这样闹,无非就是想得到他的一个答案。
夏安然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起了退缩之意,恨不得直接掉头离去,偏偏现在的夏安然一心求死,要是他现在掉头离去,恐怕精神失常的夏安然会直接从楼顶跳下。
到那个时候,他真的就背负了一条人命了。
与上一次夏安然的流产不同,夏安然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也是一个生命,可是他还未成形,顾景洲的罪恶感还没有这么强,可是夏安然不同。
毕竟这个女人,也曾经被他放在过心尖上疼过——
尤其是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乔锦安,他不希望自己和乔锦安的爱情留下如此大的阴影,更不愿意乔锦安在过去的时间里心里因为夏安然而愧疚。
于公也好,于私也罢,总之,他绝不能让夏安然死!
现在只有想办法稳定夏安然,而夏安然只是想从他嘴里要一个答案。
这明明很简单啊,只要他回答了夏安然的这个问题,就可以稳定夏安然的情绪,可以救下她了。
顾景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夏安然想要听的是哪种答案,可是他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
过了很久,他才艰难的说道,“会。”
短短的一个字,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周素丽原来是跳到嗓子口的心顿时放了回去。
原本惨白着一张脸,下一刻就要从楼顶上跳下去的夏安然也止住了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没有骗我?”夏安然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景洲,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顾景洲点了点头,“我没有骗你。”
夏安然顿时抽泣起来,猛地扑进了顾景洲的怀里。
顾景洲叹息了一声,天台上其他的医生护士也赶紧上来查看。
其中一个医生给夏安然进行检查后,脸色露出为难。“夏小姐的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我建议先留院观察,如果真的是精神状态出了严重问题的话,恐怕你们需要将她送到精神病院了。”
周素丽吓得尖叫一声,抱住了夏安然。
而夏安然只是紧紧的抱着顾景洲,犹如一个婴儿贪恋着母亲的温暖。
顾景洲自然不可能把夏安然抛开,只好把她抱回了病房。
白色的病房里,一个穿着白色病服,脸色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她的手还紧紧的抓着顾景洲的手。
床边的顾景洲看着夏安然的脸,皱起了眉头,想不到才短短的几天不见,原本美丽动人的夏安然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脸色依然白皙,但那种白不同于以往健康的白色,而是近乎于如薄纸似得惨白。
前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美的,而后一种却只能说是诡异。
她的脸也比以前清瘦了很多,下巴更尖了,刚刚抱她的时候,顾景洲惊讶地发现她的体重很轻很轻,没有一点重量,如同抱着一堆骷髅架。
真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夏安然清瘦的脸,顾景洲心里浮现出浓浓的愧疚。
无论如何,夏安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己有无法推却的责任。
当日夏安然打电话给自己求救,如果不是自己视而不见,夏安然不会流产,更不会被轮奸,而现在经过了那一段事情,夏安然的精神状态也开始不对劲了。
“然然,我的然然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周素丽在一旁黯然垂泪。
顾景洲皱了皱眉,深邃的眼睛快速的扫了周素丽一眼。
她神情哀伤,不似作伪,而之前在天台上对,周素丽的紧张担心,也是出于真心。
可正是因为这样,顾景洲才更加的警惕和疑惑。
周素丽和夏安然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或者说,周素丽什么时候开始对夏安然这么关心了?
之前在天台上,因为担心夏安然的安危,所以他也就没有朝这方面想,可现在冷静下来,却发觉诸多疑点。
以前他和夏安然交往的时候,周素丽虽然喜欢夏安然,可也只是长辈对于晚辈的喜欢,绝不过分。
这么多年来,夏安然也吃过不少苦,从来没有看过周素丽对夏安然有特别关心过——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似乎就是上一次夏安然流产住院的时候?
顾景洲将这个疑问暂且放回心里,无论如何,为今之计是如何安置夏安然——
刚才医生已经提醒过他们了,夏安然极有可能精神不正常,也就是人所周知的精神病。
如果真的是精神病的话,那么夏安然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精神病院。
“妈,如果夏安然得了精神病,不如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夏安然如果真的得了精神病,极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超乎人想象的事情,送去精神病院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周素丽顿时急的跳了起来,“你要把然然送去精神病院,我绝对不同意!”
她想也没想,直接出声否决了。
“我只是想和妈商量一下,没有说一定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顾景洲沉声道。
他本来是该和夏安然的父母商量的,可是他所得到的信息显示,夏安然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和夏安然断绝了所有关系。
现在最关心夏安然的就是他的母亲周素丽,他就只有和周素丽商议一下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当然不会把夏安然送进精神病院,只是现在夏安然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今天还只是想要跳楼自杀,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难保不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顾景洲眼皮狠狠的跳了跳。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还是先让她在医院里吧,医生会好好照顾她的。”顾景洲说着,叹了口气。
现在的夏安然仅仅只是行为有些失常而已,也许在医生的照料之下,她会慢慢的好起来。
躺在床上熟睡的夏安然,睫毛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放在被窝中的另外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握紧。
夏安然其实并没有睡,也没有想过自杀,今天所做的那一幕,不过是想引出顾景洲罢了。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顾景洲了,所以她想见顾景洲一面,想用自己自杀的这件事情来刺激他。
因为三年前,她也曾经自杀过。
她渴望用这一个方法,来唤起顾景洲对她的怜惜之心,可没有想到顾景洲居然这么绝情,不仅不愿意娶她,还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把她送到那种疯子才会待的地方,让她受尽精神上的折磨,然后他和乔锦安甜甜蜜蜜的在一起过一辈子吗?
她不甘心啊!
在这一刻起,夏安然对于顾景洲仅存的那一丝感情,终于也烟消云散了。
从此以后只余下无边无尽的恨意,对乔锦安的恨,对顾景洲的恨!
周素丽没有说话,脸色铁青地慢慢坐了回去。
她当然知道夏安然为什么精神失常,这一切都是因为乔锦安和顾景洲。
只要想办法让乔锦安和顾景洲离婚就可以了,反正夏安然的愿望,就是嫁给顾景洲。
到时候她的愿望实现了,她当然也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癫狂。
……
郁金香苑。
乔锦安一如往日的在忙碌着。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房间里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乔瑟瑟。
“瑟瑟,帮我洗一下白菜,等会儿你姐夫回来要吃的。”
“好的。”
乔瑟瑟应下了,拿了一摞白菜到水龙头下冲洗。
秦佩兰和乔瑟瑟的本意,是让乔锦安和顾景洲到他们家里去吃晚饭。
可是现在的她们已经把乔宅卖掉了,是在外面租的房间。
加上这段时间,她们的手头紧,于是又接连搬了好几个地方,现在在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租房落户。
秦佩兰担心让顾景洲过去吃饭,会让顾景洲看轻了自己,没了面子,于是便让乔瑟瑟买了很多菜到了乔锦安的郁金香苑。
至于秦佩兰,她是去医院看乔琛了,等探望完乔琛就立刻赶过来帮她们一起做饭。
对于秦佩兰心里的小九九,乔瑟瑟是极为不屑的。
明明是想请乔锦安和姐夫吃个饭,结果却连个像样的吃饭的地方都拿不出手,还要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的家里。
有这么寒酸的娘家,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乔瑟瑟瞥了一眼认真切菜的乔锦安,不过还好,她还有这个如圣母一般便宜姐姐,和这个可以在a市只手遮天的顾氏总裁做姐夫。
只要她继续假装对乔锦安好,她不怕在乔锦安这对夫妻身上讨不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