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洲……”她喃喃的唤了一句。
“吱”的一声,车子被停在了路边。
“锦安,你借了他什么?”顾景洲眼神平视着前方,依旧面无表情。
“呃,我……”乔锦安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
“钱?”男人沉声道。
“嗯。”乔锦安闻言,咬了咬牙,应了一声。
“呵。”顾景洲冷笑了一声,从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他是何种情绪,“为什么宁愿向他借钱也不跟我说?”
“景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连忙抬起头想要解释。
“那会是怎样的?嗯?”他将手搭在副驾驶位上,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景洲,你别这样。”乔锦安心里莫名有些恐慌,缓缓的向后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景洲,我哥哥住院的费用一直都是顾家给的,所以我不愿意再用顾家的钱,不愿意再用你的钱……”
“所以你就可以用另一个男人的钱?!”他已经接近咆哮,却尽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乔锦安,我是你的丈夫,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为什么要去求助于另一个男人?啊?”
“景洲。”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眶已经微微有些泛红,“我有我的尊严,我不想这么和你说,就是因为如此。”
“所以你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就可以放下你所谓的一切尊严了对吗?乔锦安!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的丈夫,把我当作你的家人?
如果有的话,你怎么还可能去找一个外人帮忙?还是说在你心里那个贺延庭才是值得你去信任值得你去依赖的,而我这个作为你丈夫的人,只是形同虚设!”
他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充满了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心里所想的一切全部都看清楚。
“你怎么……”乔锦安紧皱着秀眉凝着他,心里充满了憋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还是你根本没有去在意我对你的爱!”
“爱?”他嘲讽般的勾了勾唇角,“你如果爱我的话,那你为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乔锦安无力的垂下脑袋,心里的绞痛让她有些难以呼吸,“顾景洲……你总是这样,霸道自私……”
顾景洲闻言怔怔的坐在那里,半晌没再说话。
良久,只听见“嘭”的一声车门的关门声,身边就再无动静。
乔锦安缓缓抬起脑袋朝身边望去,车停在了马路边,旁边的驾驶位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她憔悴的面容映在车窗上,几乎看不见血色。
……
顾景洲满脸阴沉的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电话,“陆铭,帮我查一下乔锦安这几日卡上多了多少钱,十分钟之内发到我的手机上!”
陆铭疑惑的望着手机,顾总竟然直称太太的全名,难道他们又发生了什么矛盾……
庭盛公司距离停车的位置不远,顾景洲刚踏进公司就收到了陆铭发来的信息。
顾景洲无视了所有人的接待,径直走向电梯,顶楼,就是那个男人的办公室。
“顾……顾总?”may不可思议的望着大步走进来的来人,疑惑的喊道。
但是对方却一句话也没说奋力推开了贺延庭办公室的门。
“贺延庭!”顾景洲咬牙切齿的喊道,一掌毫不留情的重重拍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贺延庭倒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桌上被拍的凌乱的文件,神情依旧如水般平静。
“顾总,请问有什么事?”
顾景洲从意大利真皮皮夹中抽出一张信用卡,然后朝他面前扔去,“这卡里有三百万。”
“三百万?”贺延庭挑了挑眉头,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然后饶有兴致的拿起那张卡,“可是我觉得,既然钱是锦安借的,那理应由她亲自来还。所以请你把这张卡收回。”
他说罢,将信用卡缓缓的移向对面。
“既然是锦安借的钱,我这个做丈夫的,有义务帮她还清。”他说着,刻意加重了“丈夫”这两个字。
丈夫?贺延庭忽然站起身来,眸底迸发出怒意,“丈夫?你配做她的丈夫吗?!”
顾景洲紧皱着眉头盯着他,不甚解他言是何意。
“呵……”贺延庭冷笑一声,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似乎在倾吐内心的烦闷。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想你还不知道吧……”
贺延庭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开口。“一个月前的一天,我开车正好经过医院附近的一条街道,看见锦安一个人昏倒在了路边。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摊放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毫无血色……
后来我把她带回家,医生帮她检查完之后跟我说,锦安的身子太过虚弱,而且她的情绪比较消极,再不好好调养身体的话,别说是孩子,就连大人可能都……”
他说到这停住了,转过头满眼通红的狠狠望着顾景洲,“你娶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待她?她已经受了许多的苦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多体谅她?!”
顾景洲此刻的脸色已经完全黑沉,双拳紧紧的握着,指节一根根发白。
“后来,我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再走,但是她不愿意,我说送她回去,她也拒绝了。其实我都清楚,她都是因为怕你误会,怕你不开心所以才这么做的。而这些归根结底的一个原因,也是我不愿意接受的一个原因,就是她很爱你。锦安她,真的很爱你……”
“多谢。”顾景洲说完就迅速转身跑了出去,他要去找她,是他对不起她,是他让她和宝宝受苦了,是他做错了……
贺延庭望着他跑出去的背影,疲惫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办公桌边的抽屉半开着,他缓缓将它完全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皮夹,皮夹的内层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甜美的笑着,如阳光一般温暖……
……
顾景洲一路奔向汽车所停的方向,他的领带随风往后飘动着,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来来往往的车辆他都灵活的避过,终于到达了车的位置,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乔锦安的身影了。
“锦安……”他喃喃的开口念着她的名字。
夕阳正缓慢朝地平线的方向移动,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他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乔锦安的号码,一遍又一遍,却都只听见机械的女声“不好意思,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锦安!”顾景洲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焦急,连忙开车奔往郁金香苑。
是他对不起她!
是他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他现在心里悔恨不已!
那天她竟然晕倒在了路边,可是她回到家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如果她打他骂他斥责他,他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可是她偏偏什么也没有说,就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迈巴赫一阵急刹车停在了楼下,顾景洲从车里出来之后就直奔向楼梯处。
寂静的楼道,急促的奔跑声。
顾景洲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就跑向房门紧闭的卧房,她一定在自己一个人委屈,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掉眼泪。
“锦安……”他打开灯,看见床上因受惊而坐起来的人儿,他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脸,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已经是又红又肿。
“你……”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锦安,对不起,对不起。”他将她搂在怀里,颤抖着在她发边呢喃,“锦安,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你放开……”乔锦安用小手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衫,想把他推开,“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锦安。”顾景洲不停的道歉,但是只是减小了一些力气,却始终没有松开她。
直到现在他才完完全全感觉到怀里这个人的瘦弱,他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是怜惜,又是疼爱。
乔锦安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吻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愣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头撇了过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松开她,注视着她冷漠的眼神,“锦安……”
她尽力克制住心痛勉强勾出一抹笑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之前的意思不就是表明那全是我的错吗?”
“锦安,不是的,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怪你的意思。”他看着她强忍着痛苦的双眼,悲痛的自责道。
乔锦安鼻头莫名一酸,情绪瞬间全涌上了心头,眼眶中的泪水就要流出时,她倔强的昂起头,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她此刻,不愿意在他面前流泪。
“锦安。”他心痛的伸手想摸一摸她的脸颊,她明明就忍不住了,却始终不肯在他面前哭出来。现在,她是真的对他失望了。
她有多需要理解,她有多需要爱,他不是不知道。
可是他却总是让她伤心,让她流泪。
“顾景洲,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抬起坚定的眼眸望向着他,她现在真的已经很累了,她需要时间自己去想清楚,自己去化解内心的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