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依的病房出来,殷谨拉着音音准备回去,音音突然拽了下她的手,很小声的说:“姐姐,我不要吹泡泡玩具了,我们上楼去看看吧。”
殷谨这才想起她们刚来时护士的话,“疤痕修复在楼上”,殷谨看着音音的小脸鼻子一酸,拉着她往楼上去,音音脸上的神情像是去朝圣一般,好像去了楼上就能看到希望。
殷谨带音音去疤痕修复的科室找医生咨询,有个男大夫在值班,倒是没有因他们还是孩子就不予理睬或是让她们去挂号。直接给音音看了后说可以修复,不能说百分之百看不出来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留一个疤在脸上。
接着他给殷谨说了修复的方法,还说最好尽快修复,这种疤痕时间越长越难修复,可能还会随着年龄增长变大。
殷谨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咽了口唾沫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大夫看殷谨的样子,也没有含糊,直接说初步估计要几千块钱。殷谨问具体几千,大夫摸了摸音音的疤痕柔软度,仔细看了看,说:“初步估计要三千块钱左右吧,咱们医院这方面技术还是不错的,这种手术最重要的还是效果,哪怕价格差不多但是出来的效果要好才行。”
这要是在殷谨没重生的时候,几千块钱就是她的一条手链,邓湘不到一个季度的兴趣班学费,这个价钱不能说贵,但这个时期的她拿不出来……舅舅也许能拿的出来,可他要是肯给音音治病,早就带音音来医院了,哪会拖到现在?
殷谨和医生说回去筹钱,然后拉着音音下楼。
路上音音问三千块钱是多少,殷谨没法回家,怎么跟她说呢。家里最贵的那个冰箱也不到一千块钱,连个比量的东西都没有。
“嗯,就是很多钱,但迟早能攒够的。”殷谨说,这几千块钱对她就是时间而已。
音音点了点头没说话,下了公交车路过小超市,殷谨给音音两毛钱让她去买吹泡泡玩具。
音音把五毛建装进自己的小口袋,说:“我不买那个了。”
问她为什么,她不说,就是不买了。
殷谨叹口气,“音音,你不用自己攒钱,你还是小孩子,姐姐会给你做手术的。”
然而音音说什么都不买了,殷谨只好带她回家。
第二天,殷谨把自己的画卷好去夏老家学画,原以为夏老会觉得自己技艺浅薄,可夏老批评了一番后,还是给了肯定的评价。
殷谨每周只有这一天能过来,因此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午饭的时候她跟夏老说自己的时间太少了,会不会总也学不成,没想到夏老却笑着说:“勤加练习虽然也很重要,但是这种压抑性下的爆发也很重要,年轻的时候我的画作很多,可如今周期变得越来越长,但是画出的作品越来越得我自己的心意,有时候适当的压抑自己反倒能创造出更好的作品。你看你的民初师哥,他看了一个月的鱼才开始动笔画,当然,他的技艺方面要比你强得多,你要学他动笔前不要急,但是训练要比他多一些。想想你的那头牛吧殷谨,它从你童年时就住进了你的心里,经过了那么久,它才活在了你的画纸上。你难道还不知道让它栩栩如生的要素究竟是什么吗?”
殷谨似懂非懂的记在心里,不过从她的民初师哥身上,她倒是真的能体会到那种耐心和专注。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到夏民初,小到周围环境的各种噪音,大到生活中的功名利禄。
可能是因为上次鱼的事两人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夏民初对殷谨也亲近了一些。
殷谨在画画时问他:“师哥,你作画的时候难道一点不想别的吗?你多大啊,是毕业了还是没上学呢?”
两张拼在一起的长桌对面就是夏民初,他抬头看了殷谨一眼,微微一笑,然后绕过桌子走到殷谨身后说:“下笔重了,这里不该这么重。”
“呀……”殷谨也发现了,咬着嘴唇想又要重画了。
“不要紧,这样。”夏民初拿起旁边的画笔帮殷谨添了几笔,画上姿态蠢笨的墨菊立刻又端庄娟秀起来。
“民初师哥,你好厉害。”殷谨赶紧拍马屁,“平常都不见你显露,大师哥是不屑于跟我显露,我都学不到你们身上的本事,以后你多指教指教我呗。”
夏民初只是点了点头,用下巴指了指画纸示意她接着画,然后才说:“我初中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之后就一直在家自学,今年22岁了。”
殷谨猛地回头差点碰到他鼻尖,忙往后退半步,“师哥你真是不显年龄啊,你看起来也就跟我一般大。”
夏民初微微一笑,“我心脏不好,本来就比同龄人发育迟缓,样子也是一直滞后。”
“那应该是好处啊。”殷谨嘻嘻笑开,“能保持一张年轻的脸,我们女生梦寐以求呢。”
夏民初还是一笑,没有多做解释。背着手在殷谨身后看她作画,时不时指点一句。殷谨则趁着这个时候跟他聊天套近乎。
“师哥,你最近还在画鱼吗?”殷谨问。
“嗯——笔拿稳了,否则枝干就软了。”
“哦……那你可不可以送我一张啊?”殷谨贼贼地问。
“我的画又没名气,你要那干吗?”夏民初问,“而且我从来不送别人画的。”
殷谨回过头,眨巴着眼说:“你以前没有师妹,可你现在也有啦,怎么就不能破例送我幅画呢?我觉得你的鱼有灵气,想拿一张挂在家里好学习。”
夏民初愣了愣,最后说:“嗯……那好吧,等我画好一张再给你,最近画好的我都烧了。”
“好好好,不急不急。”殷谨忙说,转过头的时候一脸奸笑,嘿嘿,自己现在得他一幅画,等他成名后还不值老钱了。
上一世看画展的时候就听说,夏民初这个人极其挑剔,他认为不好的画直接就烧了,也从来不为卖画而作画,所以画作十分难得,也就特别贵。
殷谨拿自己画好的画给夏老看,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教训和挑毛病,不过殷谨画这幅画时确实满脑子鬼心思没有静下心。批评完后夏老不让殷谨立刻改,而是让她去给自己研墨调色,想着自己那些毛病看着老师的精湛技艺,殷谨真是别提多急了,心里嘀咕着老师真会折磨人。她每次从夏老这里回去,心里都想着要怎么画好一幅画,下一次让夏老刮目相看,可是每次又会被挑出一堆毛病,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师心理战呢。
天晚了,夏老看时间不早才让殷谨先回家去吧,殷谨这才撅着嘴出来,看二师哥正在画画,过去强词夺理道:“都怪师哥没给我好好指点,我又被师父说了。”
夏民初抬起头看看她,“你怎么心不静,还怨我。”
殷谨不服气的又要说话,突然瞄见师哥桌子上一副画好的金鱼图,手快的立刻抢过来,“这个就给我赔罪吧。”
夏民初忙放下笔,“那个画的不好,快拿来,我再画好的给你。”
殷谨赶紧护在怀里,“那就等你画了好的来换走这个,不然我就把这幅画到处给人看说是你画的。”
这时夏老从里间画室走出来,殷谨赶紧把画背到身后,说了声,“老师再见,师哥再见。”就飞也似的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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