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爱琴明白,邓瑜对殷谨的在乎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谁说少年人不懂情爱,错,大错。
夜晚,冯爱琴心情沉重的靠在床头,心想,她宁愿欠着夏老的,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更何况,殷谨喜欢的也是邓瑜啊。
殷谨此刻却还不知道这些事,回去看了夏民初给自己塞在画筒里的一幅水墨画,暗自赞叹不绝,晚上跟邓瑜通电话还说起。
“唉,可惜我答应了师哥不能给别人看,否则你就能领会其中的精妙了。师哥的画,真的每一幅都能引得人入境,或是产生联想。画就该是如此,你说对吧?”殷谨说,然后叹了口气,“但愿他早点举办画展,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了。对了,你今天在家做什么呢?”
邓瑜静静的听殷谨讲完,这才说:“我今天去一家西餐厅面试钢琴师通过了,明天就去上班,今后每天九点下班,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殷谨有些惊讶,“你也需要打工吗?”
“是啊,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要学着负担生活……还有,我们以后的生活。”邓瑜说。
殷谨心里一阵温热,想起昨天他们说的订婚的事,这家伙,这么快就开始计划他们的未来了。
“嗯……你不要太辛苦,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了。”殷谨低声说,用脚上的那双新球鞋蹭着地面。
邓瑜在这边无声的笑着,没有说话,他想给她的,有很多,很多,所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殷谨倚在自己卧室的窗前,和他聊着以后生活的规划,一直到夜深,两人谁也不忍挂断。
第二天,殷谨提着篮子又到夏老家里,夏老看她喜滋滋的样子,打趣道:“十来岁的大姑娘没事傻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傻丫头。”
殷谨赶紧抹抹脸,撒娇的说:“老师就会拿我寻开心。”
把点心放下后,殷谨进了画室,把篮子里一个熟透的杏儿拿出来抛给夏民初,“师哥这给你,我家小区树上结的,师父牙口不好我们自己吃。”
夏民初用手接住,微笑一下送到嘴边。
殷谨一边吃着一个一边铺开画纸,“吃完了我篮子里还有。”
夏民初放下画笔,吃完一个后过去走到殷谨身后,指点着她的笔法。夏老进来看了一眼,见两人一个专注教一个专注画,夏民初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便也微微一笑转身又出去了。
殷谨拿着画笔观察着自己的画,“嗯,按师哥说的,这样一来竹子果然多了几分硬度,就是竹叶也不像以前那么死板了,好像风一吹就能动了似的。”
夏民初笑笑,移步去篮子旁掀开遮布想再拿个水果,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便当盒,抬头问:“殷谨,你自己带了饭?”
殷谨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笑道:“不是,我给别人带的。”
那笑里,有股动人的羞涩。殷谨说完后低下头继续作画。
夏民初却愣了愣,他最善于观察,刚才那种神色,应当是小女儿谈及情事的模样。
“你今天学完画后还要去别处送饭吗?”夏民初问,随后慢慢垂下眼,“可是,你的心仪之人?”
殷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下头,夏民初是个很好的聆听者,说给他也没什么。
夏民初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轻轻道:“哦……”
殷谨有些疑惑地看看他,后来一想,想必师哥因为眼疾的事也远离了情事,听说师妹都谈恋爱了,有些失落吧。
“师哥你有喜欢的人吗?”殷谨突然问。
夏民初看看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殷谨眼里立刻有了探究的意味,“真的,那师哥说与她知道了没有,师哥你这样有才华又好性情,被你喜欢的姑娘一定差不了。”
夏民初突然转身走来,回到自己的画案前继续作画。殷谨以为自己又触碰了他的伤心事,只好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冯爱琴却来了,给夏老送来了一套古董茶具,夏老忙让保姆添了餐具,大家一起吃饭。
冯爱琴一来,饭桌上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吃到兴起,冯爱琴突然摸着殷谨的头,慈爱地说:“转眼间你也这么大了,十八岁的姑娘也算是大姑娘了,有些事……也该想想了。”
夏老也看向殷谨,殷谨则专注的看着冯爱琴,听她往下讲。
冯爱琴脸上的笑渐渐有了些重量,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继续说:“殷谨,儿女之情的事虽然是你自己的事,可总归要上升到婚姻层面,而且彼此知根知底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我就是想问——”
夏民初突然站了起来,桌椅声响加上杯盘震动,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殷谨也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
“父亲……”夏民初定了一下神,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有冯阿姨,我和殷谨同在师门,又情同兄妹,有此礼法,和兄妹情意在前,今后,我也会像待亲妹妹一样待她。”
殷谨虽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头应道:“嗯,谢谢师哥。”
“民初,你坐下!”夏老却突然动了火,“长辈们说话,容得你就这么打断?”
夏民初低下头,“既然长辈们要说正事,我和殷谨就先告退了——殷谨,我们先去画室吧,我想父亲和冯爱意两人应该有事情要说。”
殷谨至今都很迷糊,看了眼冯爱琴,冯爱琴点了点头,笑道:“你先去吧。”
殷谨便起身和夏民初先离开。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很凝结,最后还是冯爱琴重拾笑意道:“夏老不必怪罪孩子,既然民初无意,咱们可以再给他物色,今后民初的大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天下好的女孩子那么多,我一定给他尽心寻找。别坏了他和殷谨之前纯净的长幼之情才好。”
夏老却摆摆手,疲惫道:“你不懂,我是怕这孩子,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心魇,不肯让自己好过。”
夏老说着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语调悲凉道:“还是因为我啊,这孩子,还是因为……”
说着身形突然一晃,冯爱琴忙过去扶住,“夏老,夏老?”
最后夏老犯了病,吃过药后要静养,夏民初要进去服侍也被他遣出来,独自一人在房内谁也不见。
冯爱琴待了一会儿也告辞了,临走前说殷谨要走的话可以搭自己的车,可殷谨放心不下老师,要等等再走,冯爱琴只好自己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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