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绝起身,华美的软袍垂地,他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
“爷。”黑衣人出现在他身旁,“打听到了,刚出去的是新进的女学生,通政司参议严英安排进来的,对外称是严家表小姐,名叫凌泷。”
“嗯。”
东亭书院不似闲杂之地,到处都有眼睛。
宁雪金虽被宁常勋派人看管起来了,人出不去,却还是有自己的办法查到想知道的消息。
第二日,当他得知凌泷就在书院学习,欢喜不胜,想托人送信,可又怕被父亲知晓自己不用功的事。想来想去,只有祁清绝可靠。
祁清绝虽然只比他大两岁,但在两年前就已步入政坛,其知识之渊博、权谋之娴熟举朝皆惊,众人此时方知,他自幼就师从帝师席满纶,与当今圣上乃同门师兄弟。
皇帝特命他常来东亭书院传授经学,当然,他来得很少。
除却宁雪金在的这段时间,一年来的次数只手可数。
晌午,正是春和日丽,女子学舍内书声琅琅。
陈可馨悄悄看了眼台上的先生,用左臂汤了汤明显走神中的凤凌泷,轻咳一声。
这位凌小姐上课也太不用心了。
要知道,这里的先生可都是有品级的翰林院学士。
她们身为女子,虽不以读书为重,可影响不好的话,连累的是父兄声名。
凤凌泷回过神,冲她抱歉一笑,也跟着读背。
待得先生开讲后,她这才将手中攥了良久的纸条打开,偷眼看去。
“出不去。昨日,险被你害。如何识出非我本人?”
凤凌泷抿嘴轻笑,不得不说,宁雪金这一手字写得真好。
钩横点画,刚劲有力,泼洒挥墨,沉重中不失潇洒。
待得这堂课结束,陈可馨出去方便时,她借着课上磨好的墨,在宣纸上落字:“眼神。我本救你,何以回报?”
写好后,吹干墨,将宣纸团起,凤凌泷走了出去。
一名瘦弱的小厮跑将过来,放低声音道:“凌小姐,有回信吗?”
凤凌泷将纸团递过,面无表情地回了学舍。
凤姝会两种字体。其中常用的字体她不敢用,上次做小狗时已经用了另一种字体,但那已经引起太子党的注意了,而现在她还不想成为漩涡的中心。所以,即便与宁雪金通信,她也小心翼翼,用了前世惯用的字体。
宁雪金的回信也是神速。
一下课,小厮就来了。
还未干涸的墨迹那般清晰优美:“有何事需要帮忙?”
凤凌泷握着纸团,长久不语,最后回去几个字:“专心研究《九章算术》,我很好。”
她也并非要宁雪金帮忙不可。
如今,她的凌风队正在逐步扩大势力,而她在凤家暗处的产业也该拿回来了。
当年外公赠她的契书等信件,都被她埋在了金凤宫内,只要她有机会进宫,从前的底子就可以利用上。
这次的信送过去后,小厮没有再来。
反倒是晚膳后,回信来了。
信上写的却是有关《九章算术》里个别算法的探讨,颇为深奥。
凤凌泷当下借着油灯照亮,仔细写了自己的见解,第二日一早看到小厮,让他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