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绝忍不住说道:“若真得你出谋划策,那是我的荣幸。”
凤凌泷唇角弯了弯,这才说到正事:“西巍既然有这个秘术,必然是有用的。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
祁清绝的瞳眸略微收缩了下,沉声道:“这消息不是故意放出来的?血缘上能做手脚吗?”
他的话说明了他对此事抱有极大的疑心。
凤凌泷淡淡回道:“心里认为是对的事,别人说是错的,那也是对的。所以,这件事我不予评论,定王自己抉择吧。”
祁清绝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悦之色,忙笑道:“这不是朝你要主意来了吗?你说的都是对的。”
呵……凤凌泷是不会信他这话的,神情依旧淡漠,“那王爷问错人了,我既不是当事人,也不是见证人,对此事没有一点兴趣。”
说完,她起身走向里屋。
“哎……”祁清绝下意识地想要跟进去,突然想到这是凤府,不是以往在严府那般,生生收住了脚步。
凤凌泷是故意不回答他的,因为她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又是涉及如此大事,是不会夭折的。
果然,祁清绝还是用上了西巍秘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法子。因为用此秘术,就必须从小太子身上取些东西,对婴儿的身体有一定的损害。赵聪夜仍然没消息,不过并不需要他,只要赵家嫡系的血都能验得出小太子是否有赵家血脉。
事实胜于雄辩,在西巍秘术施展之后,在场的祁清绝和众位内阁重臣皆是脸色难看,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小太子有赵家血脉,而且非常纯厚!
赵仙姿是赵家养女,早被确定不是赵家人,那么这般纯的血脉只可能来自于他的父亲,一个来自赵家的嫡系,无论如何都和夏帝扯不上关系。
众人望着碗里的血液成果,一个个像吞了苍蝇般感到恶心。
他们推上皇位并精心捧着的新太子竟然是个杂种—没错,用“杂种”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那是与皇室没有干系的孩子,还是违禁生下来的,又与赵家的心机有关,不是杂种是什么!
重臣们的眼光立时望向祁清绝。
“定王,这可得立刻宣布,更换太子!”
“对,我们不能让赵家污染了大夏江山啊!”
“这样的行为太恶劣了,一定要追究赵家!”
“……”
祁清绝深吸了一口气,出声道:“一样样解决吧。”
事情的真相自然不能公布,因为这太损大夏皇室的尊严,尤其是夏帝,虽然现在昏迷不醒,可也不能让他在历史上留下这么丢脸的一笔。
所以,结果就成了某一天,小太子突然暴毙,满朝震惊。当时在场的是容妃赵仙姿,以看护不力的罪名打进了冷宫。
至于
赵家,不能明着处置,但损失了一个赵聪夜,对他们来说也是断了膀臂,大伤元气。同时,祁清绝扼住了流言的传播。
这件事很蹊跷,众人不是没有怀疑,但都不敢私下议论,久而久之,便也会忘记。
而知道真相的人是不会相信赵聪夜去世的消息的,祁清绝甚至要发动寂阁的人寻找赵聪夜,挖地三尺也得找到。
但不等他动手,便有人把赵聪夜送上门了。这人就是凤凌泷。
“我一直盯着赵家,所以他们在给赵聪夜找替死鬼时,我就偷梁换柱了。”凤凌泷丝毫不隐瞒,因为眼前的赵聪夜是活生生的,这变相地在打赵家的脸,揭露赵家的不轨之心。
“定王,你们不能绑我,我没有做错事,你们不能以势压人!”赵聪夜情知落到他们手里没个好下场,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
祁清绝嫌恶地打量他一眼,声音冷淡,“真没想到,赵世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真是冤枉的!”赵聪夜仍然嚷嚷,“定王,你也知道,用毒用药让我开口那都是逼迫的,不是真的!”
凤这回到凤凌泷好笑了,想要杜绝旁人拿毒药探他的口风?怎么就成逼迫了?难不成这世界是黑是白都得由赵聪夜说了算?
祁清绝见她要开口,沉声说道:“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今晚你跟本王去见容妃便知分晓。”
赵聪夜的心往下沉了沉。
是夜月黑风高,冷宫里死一般的寂静中忽然爆出了女子低低的哭泣声。哭声飘荡过深夜中的宫墙,曲曲折折传向远方,让闻者心悸。
赵聪夜一路上的心都是紧紧绷着的,在看到赵仙姿的时候心跳到达了顶点。
昔日极重形象的女子如今发丝散乱,衣冠不整,有些疯疯颠颠地朝他走来。
“赵聪夜,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要对本宫下手?本宫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你要占本宫的便宜,害了本宫一生!”赵仙姿见到他犹如见了仇人,目光血红。
跟在祁清绝后头进来的凤凌泷也露出讶异的神情。
没想到,赵仙姿受的刺激这么大。
但仔细
想想,任何一个女孩子从天堂跌进地狱时都会受到心灵的创伤。就是当年的凤姝,不是也生生被逼疯了吗?
这一刻,她的内心生出了几分同情,不过不是给心机深重的赵仙姿的,而是给凤姝的,那个死去的凤姝。
赵聪夜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赵仙姿冷笑:“我清醒得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这一回,即便是赵聪夜各种耍赖,却没能在真相面前逃过去。
堂堂后妃,难道还会以自己的清白去冤枉一个男人?就是赵聪夜再有理也说不过去了。他没有想到,赵仙姿会反应这么剧烈,因为他不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在失去孩子后的决绝。
小太子固然无辜,但他却不能存活,这是皇权的残酷,赵仙姿深切地感受到了。
祁清绝看着二人互动,心里如明镜般雪亮了。
他根本不需要赵聪夜认罪,因为这个人在世人眼里是个死人了,要认什么罪?带他过来,只是为了最后确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