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过崖,山腹深处。
阴蚩沿着明显人工打造出来的阶梯,一路往下,走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看到尽头所在。
现在只怕,已经深入山体下几百丈了。
心中不免嘀咕起来。
这藏的也太深太深了吧,都快入地下暗河中了,难怪之前教主派出那么多探子,都没有一个能找到。
如果这回不是有曾长老的帮忙,估计自己还得再多待上几十年才行,而且不一定能找到这里。
风快哉这个老狐狸,难怪他每隔几次就要闭关,原来都是跑到这底下来了。
哼,任你怎么奸诈,都瞒不过小爷的眼睛。
这回一定手到擒来,顺便宰了你这个老头子,再将你的功力吸走,到时候等教主亲率大军杀来,再在剑宗山大闹一场,彻底废了这个天下名门正宗。
一路胡思乱想,终于走到了尽头的底部。
好热啊!
还没有拐出眼前这个坳口,就被里面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浪,热的浑身大汗,皮肤刺痛。
里面,好像跌落了一个太阳似得,照的整个山底都血红一片,连看石头墙壁都是红的刺眼。
阴蚩不停擦汗,咽口水,嘴巴干的要命,也不知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小心的靠过去。
在石壁后面,悄悄的探出头,立刻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
那里面,还有一个庞大无比的深谷,而深谷底下,竟然是正在沸腾滚烫的岩浆,无怪如此炎热了。
阴蚩热汗滚滚,全身湿透,已经离得很远了,但还是抵挡不住这种可怕的热量,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样。
他眼尖,看到岩浆口还站着一人。
破衣烂衫,乱发如草,正是闭关三个月之久的风快哉。
此时的风快哉站在岩浆口,浑身也是湿淋淋一片,头发更是油的能直接炒菜。
他站在那里,伸出双手。
一股股的银白色元气射出,将岩浆中心一粒阴蓝色圆珠死死压制着,不让它继续挣扎。
阴蚩悄悄绕了过去。
趁着风快哉没有看见,他往深谷底下看了一眼,立刻被底下涌上来的热浪,燎的发梢着火,面皮刺烫。
底下这些岩浆的温度,只怕有几千度之上,人一下去,肯定尸骨无存,皮肉焚消。
眯起眼睛,以免瞳孔受伤。
他看到岩浆中,沉浮着一粒圆珠,竟然将周围半尺没的岩浆冻成冰块。
阴蚩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这玩意儿的煞气也太厉害,居然能将如此炙烫的岩浆都冻起来,快不得风快哉要经常下来。
这难道就是……
瞳孔一缩,心跳加快。
这东西,一定就是教主让自己来剑宗山寻找的狱魔珠了,果然在这里。
岩浆中,煞气缠绕的狱魔珠,拼命挣扎着,想要冲破风快哉的压制。
一边往上浮,一边煞气滚滚,隐隐的还能听到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凄惨嘶吼。
这些煞气都是被困入其中,千万年不得解脱的枉死之魂,一旦当初,必定涂害整个天下。
“吼!”
狱魔珠中,突然冲出一张恶鬼般的脸庞,朝着风快哉嘶吼。
风快哉手掌一颤,退后半步,似乎有些顶不住了。
躲在一旁的阴蚩,暗道:“好机会,只要现在下手,死老头肯定无力招架,杀他易如反掌。”
正在准备动手的时候,风快哉右脚狠狠跺在地上,大地一颤。
“轰!”
单手五指大张,顿时金光闪闪,一掌破空击出。
一道金华打在岩浆上空,形成一个圆形阵盘。
“嗡嗡嗡……”
阵盘缓缓转动,如同一个磨盘转轮,罩下一道圆柱光壁,将狱魔珠罩在里面。
顿时,竭力挣扎不休的狱魔珠,立刻蔫了下去,煞气被消的干干净净,连那半尺的冰冻都被岩浆融化了。
狱魔珠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悲嚎,这才沉了下去。
岩浆又恢复了平静。
那拳头大的狱魔珠,静静沉在岩浆下,依然能看的清清楚楚,好像随时会破浆而出一样。
见狱魔珠又被压下,阴蚩急忙缩了回去。
心脏怦怦跳,连叫好险好险。
这要是贸贸然冲上去,说不定当场就被拆穿了真面目,没得手不要紧,要是被一脚踢下岩浆,那就真的死定了。
风快哉收回手掌,连连气喘。
好像刚才那一掌消耗非常巨大,连他这种级数的强者,也有些顶不住。
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这狱魔珠的反弹是越来越大了,再这么下去只怕……”
忽然感觉有人躲在一旁,目光如刀,立刻回头猛喝一声。
“谁?出来!”
阴蚩心头狂跳,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想出去又不敢出去,着实纠结了很久。
最后一咬牙,还是出去了。
“义父。”
阴蚩露出一脸柔和的微笑,慢慢走了出来,道:“义父,是我呀。”
“怎么是你?”
见到是他,风快哉那杀人眼神稍微放松了点,但还是非常警惕的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看透一样。
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没问题也变得有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十分硬,一点都没有之前那种长辈般的慈祥感觉。
阴蚩猛擦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干笑道:“我是,我是给义父收拾石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章石桌子,这才发现的。”
低下头,声音弱了下去,装可怜。
“我有些好奇,所以就忍不住下来看看,希望义父不要见怪。”
风快哉沉默,紧紧盯着他,半信半疑。
那张桌子不可能随便碰一下就开了,得有规律的转动,里面的机关才可能打开,这句话显然不足以很好的解释清楚。
阴蚩偷偷瞥了他一眼,后者神情凝重无比,暗叫不好。
绝不能让老头子起疑,不然一切就都白费了。
“义父。”
阴蚩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往岩浆里看了看,问道:“义父,您在这里干什么?”
风快哉立马横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冷冷道:“没什么,我在闭关,你快回去吧。”
阴蚩收回目光,谦卑的鞠躬道:“是。”
刚要转身,风快哉又道:“还有,以后没事不要再进我的石洞里,这底下很危险,更不能擅自下来,也不要告诉其他长老知道,听到了吗?”
“听到了,义父。”
阴蚩暗叫糟糕,果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连忙再鞠躬,匆匆起来了这里。
等他走后,风快哉的老脸突然一阵涨红,鲜血从嘴角滑出。
还是受伤了么。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望着阴蚩离开的方向,喃喃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机关不可能随意就开启。”
忽然,脑海中闪过云昭的脸。
“难不成,那个小子,他才是真正的云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