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不远处,有一联排的木屋,常年受到海水侵蚀,已经高低不平了。垃圾场一样的海滩,不仅被游客忘记,也被苍市的人所忘记。
魏衍看着前方的木屋,眯了下眼睛。这里没有人气,只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和冤魂久久不散的阴气。
“滚出来。”魏衍冷声说道。
木屋里传出了尖细的笑声,宛如婴儿一般,刺的人耳朵生疼。“嘿嘿嘿嘿。”
那笑声猛地一收,黑色的罡风从屋子里猛地刮出,将那原本就弱不禁风的木屋门窗击破,里面有个黑影若隐若现。
“轰隆”一声,一处木屋爆炸似的崩开,一道双翼从中展开,遮云蔽日,根根羽毛树立,宛如坚铁。
魏衍手指一弹,以自己为中心,一层青色的罩子向周围散去,足有百米之宽。
蛊雕张开尖喙,尖锐的牙齿上还沾有丝缕血肉,他睁着一双竖瞳,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毛发上沾着的血“苍君竟然如此关心人类,还要分出一份妖气立个结界。当真是不怕我把你一口吃了。”
魏衍扫了蛊雕一眼“你这张鸟嘴,有点小。”
蛊雕身形瞬间胀大数倍,可那嗓子里的声音,依旧尖细“这样,就够大了吧”
蛊雕身型像个豹子,走起路来轻盈无声,他一步一步的朝魏衍走来,单单一条前肢,就快有一个魏衍那么高了。
他吐了口气,一股腥臭味从嗓子里涌了出来“我本以为今天来送命的,会是那个地府的白无常,谁知道竟然是个大人物。我们妖族的妖主啊,嘿嘿嘿,你说我今天吃掉你,我以后是不是就是妖主了早在上古时期,我就看你不顺眼了。一只妖怪,每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鞍前马后,当那人的狗腿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如今那人死了,我以为你有多深情厚谊,结果还不是活在这世界上。装模作样。你看你是化人形,化的都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有那个什么学校里面一群不知好歹的小妖怪。等我先杀了你,再去那边屠了他们。之后再把人间搅个天翻地覆”
蛊雕正陶醉在自己的梦中,笑的一脸肆无忌惮。谁曾想,魏衍已经一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手臂抬起,手指轻轻一弹,击在蛊雕的喙尖儿上。
蛊雕只觉得自己嘴上一颤,一股巨力涌来,打的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连连后退几步,这才将那力道卸掉。只是再想说话,却觉得喙此刻都不是自己的了,带着一股麻嗖嗖的劲儿。
魏衍已经飞身向前,空中留下了一句话“你没听过吗反派死于话多。”
蛊雕尚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魏衍竟然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背上,一手拉着他头上的犄角,向后用力的掰去。
魏衍说道“我一直挺好奇的,蛊雕的角,究竟是空心的呢,还是实心的呢”
蛊雕被拉得疼,扬起翅膀猛地飞到空中,打起了旋儿。
魏衍在他背上倒显得十分轻松“蠢货就是蠢货,你在地上打滚不就行了空中打滚是觉得我当龙当的不够久”
蛊雕被他提醒,又猛地向下冲去,落在满是石块的沙滩上,宛如一只大猫一般,尝试着打滚。
谁曾想,头顶上的角长的太长,竟然没办法完整的翻个跟头,翻到一半,竟然卡住了。
魏衍叹了口气,蛊雕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气覆上了自己的角,从角尖儿到角根,一路蔓延上来。
这股寒气是苍龙的,还没碰到他的毛皮,就已经冻得他一个寒颤。
魏衍手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竟然硬生生的就将那角给掰了下来。
魏衍侧身往下一跳,扫了一眼手里的蛊雕独角,十分嫌弃的扔在了地上“实心儿的。好了,我帮你把角拔了,你可以继续滚了。”
蛊雕被他气得简直要吐血,说好的面瘫人设呢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欠打他一跃而起,鼓着一口气儿,从口中吐出无数罡风。
黑色的雾气被卷在罡风当中,这处结界就像一个密闭的空间,将那些冤魂都挡在了里面。阴气逐渐充斥了整个结界,里面布满了四处乱飞的阴魂。一个个张大了嘴,呻吟着,围在魏衍的身旁。
因这黑色的腥雾作祟,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加上那股难闻的味道,倒难以分辨蛊雕在什么地方了。
谢必安坐在一处房顶上,朝着这边看来。在他眼中,此处一片安静,若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那些木屋都规规矩矩的待在岸边。
但他感觉得到,这是苍君的结界。这人虽然傲慢嘴毒,但做起事情来还是相当靠谱的。
谢必安刚赞许的点了点头,就看见海边刮起一阵狂风,涨潮的海浪被那风卷了起来,刚冒了有2米多高,又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完蛋了。谢必安此刻的想法就是这个,这片海滩,只有这里有异常,恐怕很快就会被人类发现。
结界里面,蛊雕仗着自己的罡风,羽毛倒悬,根根坚硬的羽毛漫天遍地的朝着魏衍飞了过来。这些羽毛和冤魂混在了一起,难以分辨。
可是妖主就是妖主,曾经打过的架比这蛊雕吃过的人还多。
海上潮起的一瞬间,魏衍指尖微扬,擒住一股巨浪,手臂一甩,海潮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将蛊雕所有的羽毛,连同他自己,都冲了个一干二净。
蛊雕连庆幸因这黑色罡风的原因,自己秃毛落汤鸡的模样没有被人看去,眼前就一阵狂风卷起,带着丝丝冰雾,竟将周围再次涌起的海了过来,冻在原地。
不是普通的冰,是苍龙的冰寒,连着那些黑色迷雾、嘶吼的阴魂、和七零八落的羽毛,全都被冻在了淡蓝色的冰块里面。露出一个张着斑驳翅膀,毛发往下滴答水的蛊雕。
魏衍抿着嘴,就在这一个个落地的冰块后面,面色冷清的朝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