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一看,这三道门上各有一个很是奇怪的符号。
那三个符号极为相似,却又略有不同,粗眼看去就像是三只蝌蚪。
红色门里是蝌蚪们的脑袋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黑色门里是蝌蚪们的尾巴碰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倒三角。
中间的彩色华光门里,是三只蝌蚪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圆。
这是……
我猛然间想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了!
这三个极为怪异的符号,我曾经见过其中两个。
黑色石门上的倒三角形蝌蚪文,就刻在《阴符经》的正面。
彩色石门上的圆形蝌蚪文,我也在灰鸽子前辈的乌木杖上见过,只是后来乌木杖化为乌木核之后,就此消失了!
江大鱼曾经说过,九幽门被消灭之后,分成了三大小门派,分别为阴符,阴鬼,阴罗。
这三门当中各有一件法宝,《阴符经》,乌木杖,九生塔。
前两样东西随着世代更迭,最终都归于阴符门下,又机缘正巧的由灰鸽子前辈传给了我,只剩下最后一件九生塔不知所踪。
难道九生塔……就藏在这里吗?
这处地宫,竟然还是九幽门的宗门禁地?
可是,九幽一门传至如今虽已落没,或者说已然不复存在。但在唐朝初年,仍是势力庞大才对,哪种符号对应着哪个门派,哪个门派当中又有哪种法宝,白鹤道长理应非常清楚才对啊!
可他怎么会冲进代表着乌木杖的红色石门里去了?这明显的有些不对劲。
哦,是了!
可能当年设置此阵的九幽门高手,也料定有人为塔而来,这才故意错放位置,就是想把欲得宝贝之人骗进死局里。
白鹤道长显然是猜错了,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三选一的谜题,以九幽门人的脾性,你根本就猜不出到底哪一道门才是对的。
可问题是,既然他发现错了,为什么不返回来继续破开第二道门呢?
就算这门里险象环生,极为凶恶,可白鹤道长又是何等的功力。
他既然都能携带着众多头颅,一路杀至地底,又返回上层,灵魂封江,想必再破开两道门,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就连白鹤道长这般的传奇高人,都只能连符带剑好一番费力才破门而入。可江大鱼居然知晓九幽门暗藏的机关,能轻轻巧巧的进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会对九幽门的底细如此熟知?
这里边真的藏有九生塔吗?
还有,江大鱼的举动怎么如此古怪,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江大鱼又落下去了一只脚。
对面铜镜上的光线更加暗淡了几分,我甚至都能看见那铜镜四周铭刻的符文了。
江大鱼好似摸到了什么门道,起脚落脚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踩踏方位极为怪异,仿若正在踏行着一种极为玄妙的步伐。
我暂时摸不清什么状况,也不敢打扰他,更不敢贸然进入,只能紧紧的盯着看。
江大鱼走着走着,突然连跑带跳,在铜镜前方飞窜了起来,仿佛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舞蹈。
他脚步落下之处前后相接,就像是……在画画一样。
江大鱼的身形闪动的越来越快,几乎都要飞了起来,直至最后,我几乎都看不清他的动作了。
怪不得在龙吼卫的八刀大阵中,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我背后,原来这家伙的身法竟是如此迅疾!
随着他不断蹦跳,铜镜中的彩光也越来越暗,最终只剩下一道微亮的白光。
江大鱼身形一顿,蓦然间一动不动的站住了。
铜镜里的光影浓缩成了一条白线,照在他身上,一道血红色的暗影投射了下来。
在那暗影的照耀之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显出一片脚印来。
那是真真正正的脚印,没有穿鞋子,五根脚趾全都清清楚楚的,根本就不是江大鱼方才所留下的,不过方位和线条却和他刚刚踩过的痕迹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江大鱼刚才就是一步步的在这些脚印上又踩了一遍。
这家伙怎么对这里的情况如此清楚?难道这就是他参与联合考察队的真正目的。
还有……斩天石!
我猛地一下想了起来。
当时在斩天石的时候,他好像是故意蹲在了我对面,看似随手一推,救了我一命,实则却是正好和我分开!
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头顶上方悬着斩天石,早就知道地宫深处有三道石门?
他是故意借用斩天石把我隔离开来的?就像……甩开丽娜他们一样?
我正自疑惑的时候,投射到地面上的脚印已经慢慢的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画。
更确切一点说,是一具骷髅。
只不过很怪异,骷髅的额头上还有一个倒竖着的长条形的小窟窿,看起来就像是另一只眼睛!
三只眼的骷髅……
猛地一下,那三只眼睛一同闪亮了起来,发出一道道黑漆漆的光芒。
黑光闪亮,不停旋转,就像是……三只蝌蚪!
血红色的骷髅头上,黑光闪耀的蝌蚪时而头尾相连组成一个圈,时而三头相交形成一个三角形,时而三尾互接,结成一个倒三角。
就和那三大门派的符号一模一样。
不对!三大门派本就是同门同宗,一脉相成。
这应该是最为古老,最为原始的九幽门大阵!
呼的一下!
那三只蝌蚪猛的一下冲出地表,向着江大鱼飞了过去。
江大鱼仍旧一动不动,好似完全没有知觉一般,任凭那三只蝌蚪钻进了脑海。
与此同时,面前的铜镜猛地一亮,显出一片画面来……
那画面只有黑白两色,非常模糊,不过仍能看出个大概来。
滚滚洪水,浊浪滔滔而下。
房倒屋塌,巨树被连根拔起。
一个女人在洪水中仅露出半个脑袋,极为艰难的高举着双手。
她手里托着一个大木盆。
木盆里坐着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紧紧的抓着盆沿哇哇大哭。
一道大浪扑来,那女人倒了下去。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木盆放在了浪头上,极为不舍的看了自己孩子最后一眼,随即便沉没在了滚滚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