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丧的靠在车背上,单手捂住了脸,唇周围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已经全然没有了昨天一身正装的律师模样。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赵琪失踪。
他锤了锤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正准备开车手机电话突然想了。
他猛的将手机拿了过来,还未看清来电人的姓名,就急着叫了声:“琪琪,是你吗?”
“是我。”说话的是潘征情。
听到电话那头的焦急,潘征情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潘昊天眼眸中刚升起的光就黯淡了下来,刚想挂电话就被潘征情抢先开口。
“你一夜没睡?”
潘昊天的声音低哑又无力,作为父亲,潘征情很快就察觉到了。
没等来回答,等到的是一阵忙音。
潘征情皱着眉头,无奈的笑了笑。
潘征情的电话刚挂不久,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潘昊天扫了一眼,一边开车,一边接了电话。
“喂?”
“昊天,我是赵琪。”
一辆奔驰猛的停在了路边,险些撞到了路边的绿化树。
“琪琪,你在哪?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要担心死了。”
潘昊天按着蓝牙耳机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对不起,我恐怕要失信了,我已经离开了,你别找我。”赵琪的声音微弱:“对了,你别去找你父亲,他什么都没做,给了我五百万,是我自愿离开的。”
“什么?琪琪你在说什么?什么五百万?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潘昊天不敢相信,出声道。
“我现在已经离开z国了,你找不到我的,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你的钱,现在有人能给我更多的钱,我当然走了。”赵琪声音平静,似乎所说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对了,我已经预约了手术,明天就要打掉孩子。”
“琪琪你旁边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说的?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爸?”
想到潘征情刚刚打来的电话,他就觉得诡异。
“没有,谁都没有逼我,我是自愿的,还有我离开的事情你别告诉其他人,我不想被打扰。”
说完这句话,赵琪狠了狠心将电话挂断,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潘征情。
“叔叔,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当然知道。”潘征情收起手机,目光晦涩不明。
电话那头的潘昊天是久久不能回神,刹那间他将手机狠狠摔在了车座上,屏幕碎裂。
五百万……
自己难道就比不过那区区五百万?
—
今天是白云舒和靳晨阳蜜月旅行的第三天 ,趁小家伙睡着了,两人出门采购些食材回到做顿饭。
靳晨阳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白云舒,白云舒手上拿着一串靳晨阳给自己买的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走。
两人来的商场偏近市中心的位置,车流量很多。
“累吗?”
看着靳晨阳一手拎着两个大购物袋,白云舒有些心疼,挣开靳晨阳的手就想去拿购物袋。
“不累,你吃你的。”靳晨阳灵活的躲开,将白云舒往后一挡。
“我帮你拿一个吧,那个小的。”白云舒坚持道,刚刚靳晨阳挣扎的时候她都看到她手都被勒红了。
“没事。”
正当两人挣扎的时候,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迎面驶来。
靳晨阳的大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往白云舒的方向一扑,白云舒被推到了路边草坪上。
由于惯性,靳晨阳半只身子也扑倒了草坪上,双腿被车撞飞。
“靳晨阳,靳晨阳,你怎么样?”白云舒反应过来,忍着身上的疼痛,爬到了靳晨阳身边。
“云舒,没事。”靳晨阳感觉腿上是火辣辣的疼,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见白云舒哭得直掉眼泪,试图伸手帮白云舒擦掉眼泪,但手只伸到一半,靳晨阳就昏了过去。
肇事司机已经跑了,路边已经聚起了人群,有好心人帮忙打了救护车。
救护车开的很快,白云舒颤抖着上了救护车,坐在靳晨阳旁边握着他的手,小脸已经哭的通红:“靳晨阳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有事,我们才刚结婚,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去做……”
来到市医院,医生立马将靳晨阳送到急救室抢救。
白云舒坐在抢救室外面,就像是失了魂一般,眼泪不断。
她不敢打电话给爷爷奶奶,他们那么大的年纪,已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如若知道这个消息,白云舒怕他们承受不住。
在手术进行了第四个小时的时候,手术门开了。
白云舒立马上前,“医生,我老公他怎么样了?”
“病人暂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是腿部……”医生看了看白云舒,用英文徐徐开口:“要看以后的恢复情况,最坏的情况是瘫痪。”
原本因为没有生命危险松了一口气的白云舒,医生所说的“瘫痪”两字,无疑是给她当头一棒。
靳晨阳那么骄傲的人,若是知道……
她不敢细想下去,浑浑噩噩的进了病房。
手术后的第五个小时,靳晨阳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
看见靳晨阳睁开了眼睛,白云舒立马抱着江陵睿来到了病床旁边。
“云舒,你没事吧。”靳晨阳声音沙哑,嘴唇干的已经起了皮。
“我没事。”见靳晨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白云舒的眼眶湿润。
“你没事就好,”靳晨阳刚想坐起来就感觉腿部疼痛得厉害。
“你别动,你现在受了伤,得还好休息。”见靳晨阳想起身,白云舒立马制止道。
“云舒,我腿没事吧?为什么疼的那么厉害?”眼下麻药已经过去了,腿部的痛感比车祸的瞬间更疼。
白云舒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低:“晨阳,医生说你的腿伤到了筋骨,现在也不能判断结果,只能看以后得恢复情况。”
“那……最坏的结果呢?”靳晨阳的喉结动了动,问道。
“瘫痪。”
这两个字一出口,白云舒的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