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助跟着来叫他的人上了三十二楼,那里是黎松的办公室所在地,现在,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知道现下的光景,走在前面的那人尽量稳住自己的态度,只是心里却有些不屑,很快了,很快他就不需要看这人的脸色了。
他们明明是同时进的公司,就因为他先一步比自己得了黎舒的青眼,便一步飞升,他虽然也一步步到了高层,却始终要比这人低一个头,处处被压制,他不认为自己工作上有哪里比这人差,不就是因为这人跟的是黎家的家主吗?
凭什么?
不过现在好了,再过不久,这人就要从高处跌下去,再不会有起来的机会,正所谓成也靠黎舒败也靠黎舒,不知道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后悔最初的选择。
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好好关照他的,绝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轻轻扣响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的回应推门进去,“黎总,徐特助过来了。”
这段时间,黎松已经将“临世”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私下里,他这派的人都会直接叫他“黎总”,中间那个“副”字早被人故意遗忘。
“徐特助真是好生让人难请,坐。”转动办公椅,男人也跟着一同转过身来,那是个气势很沉稳的中年男人,有着和黎舒五分相似的容貌,温文儒雅,若只从外表看,完全不像是个商人。
可这人确确实实是个商人,还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商人,是个可以为了利益抛弃良知的商人。
徐特助没有客套,顺着黎松的话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问:“不知黎副总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黎副总”三个字一出口,黎松的脸色变了变,然他很快维持住了,没露出太大异常来,“徐特助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同为公司的人,我找你来问问公司的事,不为过吧?”
“当然,黎副总想要知道的,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特助的态度挑不出错,偏他一口一个“黎副总”,听得黎松心里恨不是滋味。
黎松这次找徐特助是抱有目的的,自然不会为了一个称呼而为难他,“其实,这次找徐特助来,倒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而是有件私事想和徐特助谈谈,不知徐特助可愿?”
“如果不为公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上班期间,不谈私事。”徐特助拒绝的干脆利落,半点面子也没给黎松留。
那带徐特助过来的男人站在一边,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以为能一下子把人按进尘埃里去,现在看来……
“徐特助等等,徐特助走到今天这地位,其中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我觉得区区一个特助之位,根本衬不上你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副总这个地位,你看怎么样?”
“黎副总的意思是……”徐特助恰到好处的停下动作。
黎松以为他心动了,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得意,“自然是帮徐特助升到副总的位置上,徐特助觉得怎么样?”
想不到吧,黎舒,对你忠心耿耿的人有一天也会因为利益而抛弃你,不知道当你知道这些的时候,心中是何种想法。
居然是副总之位,男人咬紧牙关,凭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只许诺了一个分公司总监的位置,而这个人,这个人什么都没做,就直接是总公司的副总!!!
但眼下这样的关头,男人再怎么不甘也没法表现出什么,甚至连真正的情绪都无法外露,要是让黎松看到了,他辛苦得到的现在的地位也会拱手让人。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样强烈的不甘。
黎松心中正得意着,以为徐特助扛不住诱惑,也是,那可是总公司的副总之位,以徐特助现在的年纪,再拼搏十年也得不到这个位置,如今这么大块馅饼掉到头上,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可徐特助的回答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只见徐特助缓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从容道:“黎副总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种职位的任免,光凭黎副总一个人似乎无法决定,我个人觉得我现在的职位挺好的,工资高,烦心事也少,黎副总许诺的副总之位,就留给真正需要他的人吧,文特助似乎不错。”
徐特助往旁边看了看,不出意外看到男人脸上的惊奇之色,“那,我先告辞了。”
整了整衣服,徐特助大步离开,仿佛没听到身后气急败坏摔杯子的声音。
黎舒吃着黎鹤渊新学会做的草莓慕斯,收到徐特助发来的消息,将最后一口慕斯喂到嘴里,单手回了个消息:可以开始收网了。
这张网已经铺展太久了,久到网里的鱼都已经习以为常,放松警惕,大肆动作了,给够他们享受的日子,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大鱼小鱼似乎都有不少在网里安了家,这一次,收获必然不会小。
“先生,好吃吗?”脱下围裙走过来的少年看到光秃秃的盘子,眼中笑意加深。
“好吃,小渊这手艺都可以去当大厨了,只给我一个人做菜,真的是太屈才了。”习惯性的,黎舒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不过他说的并非是全然在哄少年开心,这个世界的男主似乎是点亮了厨艺上的技能,一手厨艺轻易征服了黎舒的胃。这段时间新药初见效果,在黎鹤渊的投喂下,黎舒长了好几斤,身上好歹有了点肉,总算不像之前那样瘦到硌人了。
“我只想做给先生一个人吃。”黎鹤渊蹲在沙发前,给沙发上的人盖了盖毯子,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学厨艺,本就是为了做给先生吃,他本身对厨艺不感兴趣,只是想到先生会吃下他亲手做的东西,就很满足。
所以,他不止是学了简单的饭菜,一些黎舒喜欢的小点心他也会做,而且做出来的很合黎舒的胃口。
这无疑给了黎鹤渊极大的鼓励,没什么比他想要投喂的人喜欢他做出来的食物更让人高兴的了。
“这话说的可不对,”黎舒顺手摸上少年的头,在他柔软蓬松的头发上揉了揉,“以后,你总会遇到一个你想为她做饭的人。”
“不会有的,”黎鹤渊将头搁在黎舒腿上,“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的,我只会给先生一个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