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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津可是她最心疼的小儿子。
  江日霸面色虽有些不喜,却仍是理性的,斥责江母道:“你坐下!听寒老爷把话说完,不得无礼。”
  他望向坐在侧边的寒烨,倒是一表人才,性子瞧着也稳重,于是问道:“寒家小子,你今日既然敢来,想必心里有了几分把握,你觉得凭何可以说服我把儿子嫁与你?”
  寒烨并不急着应答,先起身行了一礼,而后陡转灵力,掌心黑火焚焚,熊熊火焰中升起一朵火莲,仔细一看,火莲上的元婴小儿已然长大成人,与眼前的寒烨看着无异。
  江日霸震惊,道:“你如此年轻,竟已经到了元婴九阶的境界。”
  只差一步就是洞虚境。
  寒烨点头,才徐徐道来:“修仙路上男女无别,府上三公子天赋了得,势必能更进一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药王也该给他筹谋筹谋往后的路了。”
  漫漫修仙路,江津确需寻一人相伴而行。
  “津儿他如今在连云宗,岂有后路之忧?”江日霸反问道。
  “三公子年方十九,已是元婴境,可再过些许年,他又该是何境界?届时,是连云宗护他,还是他护连云宗?”
  言下之意便是,一个小小的五阶仙宗,护不了江津的一世周全,还是要看长远些。
  这时寒父也道:“凡人姻缘讲究门当户对,修道之人,则讲究灵根互补,天赋相近,齐头并进……我家小子的修炼天赋,如今已然恢复,想必药王是有所耳闻的。”
  江日霸沉默,显然寒家的话他听进去了,只是还在犹豫。
  “小子今日是带着诚意来的,此乃聘礼,还望药王应允。”寒烨道,递上聘书和礼单。
  江日霸见提亲的队伍浩大,知晓聘礼必定不轻,可他未曾想到会如此丰厚,只是草草扫了一眼礼单,便足以让他震惊。
  药王府曾经的珍宝——爆灵丹——在礼单中也不过平常一物。
  里头甚至有能助人长出灵根的药材,若是有了此物,他的大儿子江少华便可以修炼了。
  余下的各类,也尽是珍宝。
  寒烨见江父已然动摇了心思,趁热打铁,取出怀中的凰镜,道:“或许药王还在担忧小子的为人……此乃我与三公子私授的情物,他取凤镜,我取凰镜,二镜本是一对,我与他情投意合,早生情愫。”
  寒烨这慌说得理所当然,江津若是在场,怕是会被气吐血——那幻镜早知道就不要了,如今莫名就成了私授的情物。
  寒烨又施展道法,手中的幻镜所显现的画面,正是寒烨与江津日常在房内双修的场景,二人闭目,相向打坐,一呼一吸皆有默契,显然是合作有些时日了。
  虽无香艳之画面,却也足够暧昧了。
  寒烨道:“此乃我与三公子平日里修炼的场景,药王自可明鉴。”
  江日霸还能说些什么呢?都一张床上修炼了,该办的应该也都办了。
  情物也私相授受了。
  这聘礼也着实够丰厚。
  相貌天赋更是万中无一。
  这断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于是对江母道:“去把津儿的生辰八字拿过来罢。”
  江母是个识大体的,脸上仍是有些不喜,约摸是不舍得把小儿子嫁出去,却也没再说些什么,默默回房取出了江津的生辰八字。
  寒江两家互换了生辰,父母签下婚约,礼成。
  “差些忘了,还有一物要给伯母。”寒烨忽道,取出一瓷瓶,又道,“此乃驻颜丹,纵是凡人亦可服用,于养颜最是有效,伯母不妨试试。”
  驻颜丹,江母自是知道的,只是有价无市,惶谈这么大一罐了。
  只见江母脸上的神情由悲转喜,佯装推辞道:“容颜不容颜的,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津儿是我最宝贝的儿子,我和她爹又不是为了这些个丹丹药药才把他嫁给你的,主要是看重你的人品,你往后可要好好待他……贤婿,你说是不是?”
  另一边匆匆把瓷罐接下,毫不拖泥带水——反正都已经签了婚约,虽然很悲伤,可是……也要看开一些呀。
  “岳母大人说得极是。”寒烨很识趣,当即换了称呼。
  “对了,贤婿。”江母又问道,“不知可有那种吃了使人瘦身塑体的丹药,我最近……不,我有个姐妹最近胃口好,贪嘴多吃了一些,甚是烦恼,我给她送几颗过去。”
  寒烨笑笑,恭敬应道:“自是有的,还有一种玉露可让青丝乌黑顺滑,到时也一并给岳母大人一并送过来。”
  心中暗想,江津那家伙,性子怕是遗传了娘亲的。
  ……
  连云宗,江津。
  寒烨不在的第一天,天啊,好舒服,再也没有人来烦我了,这么大一张床我自己一个人睡,好刺激。
  寒烨不在的第二天,又是一个没有烦人精的早晨,没有人做早膳……不打紧,修仙之人可以饿着。
  寒烨不在的第三天,咕咕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不给我备好洗澡水?“喵——”我是一只小喵,我做错了什么?
  寒烨不在的第四天,那个烦人精应该快回来了罢?我倒不是想他,就是屋里缺个打杂的。
  寒烨不在的第五天,混蛋,不会不回来了罢?气死我了,把他的东西全扔掉。
  对,全扔掉。
  江津笼笼统统把寒烨留下的衣物捆绑成一团,怒气冲冲,正欲把它扔下山去。
  偏这时,寒烨回来了。
  “你这是作甚么?”寒烨问道。
  “啧啧,你还知道回来?按连云宗的规矩,杂役弟子若是无故离开三日以上,即作叛门处置。”江津赌气道,“既然如此,这些衣物自然是要丢的。”
  寒烨却觉得江津此时可爱得要紧,故意挑逗道:“我不辞而别,贤弟生气了?”
  “你愿意去哪是你的事,我何故生气?你最好便是不回来了,我也好图个耳根清净。”
  实则是,这几日,江津耳根太过清静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差些把他憋坏了。
  “贤弟就不想问问,为兄这几日去干什么了?”寒烨又问道。
  江津却应道:“不想不问不感兴趣。”躺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抖动,像极了街头混混。
  很嚣张。
  “那便罢了。”
  寒烨取回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专钓别人胃口……既然你想说,我便勉为其难听听罢。”江津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自己给自己台阶,不怕摔。
  寒烨背对着江津,背手,望向窗外,佯装一副落寞的样子,失落道:“家里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已经订好了。”
  忽然间,江津翘起的二郎腿不抖了,在太师椅上直起了身。
  江津的表情怔住了:“……”心里居然有些难受,还有些怒火,这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呀,他订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难受个毛线呀……
  我应该祝福他。
  从此终于有人治着他了,他便不会再来骚扰我了,我该高兴才对。
  江津本想乐呵乐呵的,可是情绪出卖了他,笑得很勉强,道:“这是好事呀,小弟先行祝福大哥大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贤弟不想知道是哪户人家吗?”
  “大哥说笑了,小弟我也不能管得这般宽。”江津讪讪道,“不过以义父的眼光,必是为大哥寻了位贤淑的女子。”
  “可是贤弟好似不甚高兴。”
  “大哥多虑了,近日修炼多了些,身子乏了。”
  江津越发是这样,寒烨心里越发高兴,额间的那道浅纹又舒展开了,只可惜江津这一次没有注意到。
  寒烨双手把在太师椅上,俯身,身子贴近江津,只需再往前一寸,便能触到江津的唇,道:“贤弟一点都不介意我娶他人为妻?”
  江津目光躲躲闪闪,只好推开寒烨的一只手臂,逃离寒烨的禁锢,起身道:“我们不过是结拜兄弟而已,我有……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可记得,结拜时,贤弟曾说,我若是成婚有了妻子,也不能忘了贤弟。”
  “玩笑话而已,大哥不必当真的。”江津说道。
  江津胸间不知为何,实在赌气得要紧,只想赶紧离开,于是找了个理由,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去云阁修炼了,大哥自便吧,我走了。”
  刚刚往前迈了两步,手腕便被宽厚的手掌拉住了,往回一扯,力气有些霸道。
  江津惯性一个踉跄,往后一倒,已被寒烨拥在怀中。
  隔着衣物,听到了寒烨砰砰砰的心跳,比平日里略为急一些。
  寒烨的鼻尖蹭到江津的耳根,酥酥麻麻的,江津的耳根红了。
  紧接着,寒烨取出一张书柬,一抖,摊开,正是提亲的婚书。
  江津当即目光一扫,只见“江家有子,行三名津,吾心往之,特下此聘……唯与之结发共度余生”。
  行三名津?
  江津脑子渐渐一片空白,并不知晓自己是喜是悲,呼吸都急促了。
  再往下看,是父亲江日霸的手笔,大抵意思便是应允了,还签有大名,盖了印章。
  江津:“……”这个烦人精要娶的人是我?
  江津发愣之时,后头搂住他的那个人,脸又贴近了些,催促道:“还不快叫夫君。”
  “……”江津怎能叫得出口。
  凭什么叫你夫君?
  “你欲要娶我?”
  寒烨点头,正经道:“我既然天天与你同在一床榻,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
  江津似乎一下子忘了方才的难受,又恢复了往日跋扈的性子,又开始皮了,道:“你休要拿伪造的文书来忽悠我,我爹娘是不可能答应的。”
  寒烨又取出了一张礼单,塞进了江津的手里,得意道:“你自己看罢,我也没怎么样,不过是取了些药材丹药灵器给他们,他们应得很是爽快。”
  “他们不是那种人。”
  “你错了,他们是。”
  江津:“……”爹娘,岂有你们这样卖儿子的?
  纵是要答应,也该先问问孩儿的意思罢?
  “为夫已经算好了,三个月后,八月十二是个好日子,宜嫁娶,我们便那个时候成亲,津津,你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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