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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津,你听我说,我是个正经人。”寒烨着急道,毕竟婚约在身,误会了不好。
  “正经不正经的,反正都来了,进去坐坐罢。”江津率先步入了陌上春阁,心想,这虽是花楼,总归也有青倌罢,听一听小曲也不错。
  进了里头,装饰倒是顶尖的好,豪华而不失风雅,在里头喝酒的客人,依举止衣着来看,似乎也是些高雅的人。
  见两位俊朗公子进来,那老鸨赶忙过去招呼,笑盈盈道:“两位道爷里边请,两位道爷瞧着眼生,是第一次来罢?”
  江津点头。
  心里却好奇,这老鸨怎开口就是道爷,而非公子?
  “那,我们陌上春阁的规矩,两位道爷都懂罢?”老鸨问道。
  江津又疑惑,一进门便谈规矩,这花楼竟是这样做生意的?于是问道:“什么规矩?”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陌上春阁只招呼道爷,这里的姑娘,只卖身,不卖艺,只收灵石,不收银子。”
  第34章
  只卖身,不卖艺?
  这么会玩吗?
  “七郎可真是会找地方,这样曼妙的温柔窝都能找到,想必是常来的。”江津又跟寒烨打趣道。
  这下,寒烨的面色又铁黑了几分,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解释,越抹越黑。
  带着未婚妻逛只卖身不卖艺的青楼,怕是几百年间,独他一份。
  江津又揶揄道:“大家都是男人,我懂我懂,七郎今夜尽管尽兴,我必不多言。”
  寒烨:“……”不,你不懂。
  “我们只是想来喝酒听曲的,鸨母且去安排个清倌儿罢。”寒烨道,事到如今,江津偏要进去,他也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老鸨一听此话,当即没了兴致,挑了挑眼神,傲慢道:“呦,道爷想听小曲可来错地方了,咱陌上春阁可没有清倌儿,红倌儿倒是有几位,余下的便是神女,皆是要卖身的……”
  清倌儿是只卖艺,红倌儿是卖身又卖艺,神女则是只卖身。
  撇了撇嘴,老鸨又道:“陌上春阁的姑娘求的是**快活,哪个有闲情雅致陪你喝酒听曲,想听曲,别处去。”
  一副休要碍我生意的神情。
  若是老鸨客气一些,江津早便走了,换个地方而已,可老鸨如此嚣张,按江津的脾性——老子偏就不走了,不是求**吗?老子今晚就销了你的魂。
  寒烨见江津脸上已有些不爽,当即对老鸨冷道:“废什么话,前头带路,我家津津想进的地方,谁还能拦着不成?”
  “可我们这真没清倌儿……”
  “没有那便让红倌儿来唱,若是还没有,便由你唱。”寒烨冷冷道,“鸨母是瞧不起我,还是怕我付不起灵石?”
  今夜之事,已让他在津津面前丢人,老鸨竟还敢阻拦,寒烨如何能不怒?
  言语间,一股压势推向老鸨,似是压住了老鸨的胸膛,令其呼吸不得,憋得脸色发紫。
  稍稍惩戒之后,寒烨收回灵力,老鸨缓过劲,不敢再放肆,客客气气道:“两位道爷里头请,奴家这便去安排。”
  老鸨见二人衣着不像普通道者,实力了得,说话硬气,岂会敢再得罪?
  ……
  进了红楼里头,江津才发现大堂墙上雕刻有“合欢宗”几个大字,心间恍然大悟,原来是合欢宗旗下的产业,无怪只卖身不卖艺。
  像合欢宗这等无节操可言的宗门,开一个窑馆算得了什么。
  合欢宗里的女修,既然选了那样一门功法,便只能勤奋“劳作”,采集精华,聚收其中的阳力,方可精进修为。
  故,陌上春阁只招呼道爷,便是为了收集男修们的精华。
  合欢宗的女修们,道侣在时便留在宗门修炼,道侣不在,便到陌上春阁挣挣外快,此乃是常态。
  这等你情我愿的事情,倒也分不出谁对谁错,不过是与世上俗法相悖,令人不齿而已。
  江津只是在书籍中看到过寥寥数语,如今来了这里,发现确有其事,亦是震惊——竟真的有人为了修道不设下限,如此出卖身子。
  这弱肉强食的世界,着实让人唏嘘。
  江津正愣神之时,不经意间,发现第二层的阁楼上,竟掠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本不敢相信,可定眼一看,白裙飘飘,盈盈动人,那不是女装大佬苏奕还能是谁?虽蒙了纱巾,可江津认得他的眉眼。
  只见苏奕掺在一队莺莺燕燕之中,正在任由客人们挑选。
  江津哑然,苏奕可真是个“宝藏小师弟”——不光是喜好女装,还如此放浪,大晚上的出来挣外快?宗内空虚出来寻快活?或是他与合欢宗本就有什么联系?
  这胆子也太大了些。
  可他又隐隐觉得,女装大佬不是那样的人,起码气质上就不像。
  老鸨将江津和寒烨引至一包厢之中,派人送来各类吃食和好酒,自然不在话下,不久之后,便带了一群姑娘过来,让江津二人挑选。
  苏奕正在其间。
  苏奕这时也看到了江津,愣了一下,而后发现江津正不怀好意地笑着望向他,于是皱了皱眉眉头,微微摆头,示意江津千万不要选他。
  “两位道爷,这些便是今夜还未入榻的红倌儿,看看可有合心意的。”老鸨介绍道。
  江津在那排排站的姑娘面前踱步,佯装仔细挑选,一会闻闻,一会挑挑下巴,像极了风流公子。
  最后随意一指,偏偏就指在了苏奕的身上,道:“就她罢。”
  苏奕自然心怒,只不过此时不好爆发,忍着。
  老鸨却没要走的意思,仍与那一排姑娘站在一旁笑盈盈地候着。
  “怎么,鸨母还有事?”江津道,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还有一位呢?”老鸨问。
  江津不解,随口便道:“什么还有一位?”
  “一位姑娘就够了?”
  “够了。”
  老鸨顿露惊讶的神情,道:“你们两个……她一个……你们三个……哦哦哦,我懂了,懂了,是奴家见识短浅了,奴家这便带她们退下,不打搅两位道爷,两位道爷玩得尽兴,尽兴。”
  言罢,匆匆退下,未被选上的那些合欢宗女修皆羡慕望向苏奕。
  江津嘴里嘟囔着,抱怨道:“什么两个三个四个的,把我都给说迷糊了。”
  “津津当真不懂?”寒烨意有所指道。
  看到寒烨意味深长的神色,江津方才恍然大悟,顿时尴尬到凌乱,口齿不清:“她不会是以为我们仨要……那个啥吧?”
  三个……
  天呐,老鸨你快回来听我解释,我不是那样的人。
  江津后又一想,不光如此,他们三还全都是男的!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此时,苏奕已是怒气暴涨,他那大小姐的暴脾气,可不是盖的,当即拍桌,指着江津鼻子骂道:“江津,你为何要坏我好事?我分明示意你莫要选我,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将我留下?”
  江津见苏奕发怒,他自然也怒,道:“你堂堂连云宗的弟子,男扮女装我管不着,可你夜里跑到这种地方,还好意思怪我坏你好事?……你倒是说说,坏你什么好事,是一夜**,还是黑鲤戏红莲?”
  江津说完,苏奕更是勃怒,争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污人清白,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半夜逛青楼,就为那点龌龊的事,我是来匡扶正义的!”
  正气凛然。
  不像说谎。
  “到这种地方匡什么正义?我看你是想框我。”
  “我懒得与你说,好不容易寻得一个机会混进来,全被你给搅黄了,也不知何时还有机会能再混进来。”苏奕抱怨道,边说边准备离开,不愿再理会。
  临了,还嘲了一句:“爷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逍遥快活,恶虫。”
  江津此时也大致感觉到,自己或许真的误会苏奕了,一则是惭愧,二则是好奇,于是拦下苏奕,道:“苏师弟,你先莫要急,若是师兄真的误解你了,你也当给师兄一个赔礼谢罪的机会罢?你且说说,你为何要来此处?”
  苏奕想了想,约摸是觉得江津还算个正人君子,才解释道:“我怀疑此处暗藏着不正当的交易,欲要仔细查查。”
  江津:“……”青楼,自然有不正当交易,这还用得着查?
  “师弟是指合欢宗的那些女修前来这里汲取精华?”江津问道。
  “他们你情我愿的,与我何干?我虽不齿,也不至于以身过问。”苏奕白眼道,“我指的是,此处或许是一个贩卖炉鼎的窝点。”
  江津当即大惊。
  贩卖炉鼎指的是,某些邪修专门捕捉修为尚浅的初道者,不管男女,再将他们炼成炉鼎售卖给其他邪修,用于取乐,或用于汲取修为。
  炉鼎的天赋越高,售价则越高。
  此等做法邪恶至极,天法不容,江津亦是万分憎恶。
  若此处真是一个黑窝点,苏奕敢只身试险,还真真是匡扶正义了。
  “师弟是如何得的线索,就不怕这是个陷阱?”江津问道。
  “我前几日下山购买胭脂,路过此处,发现一辆马车从里头拉出几个大木箱,我察觉到木箱里有灵力浮动,便一路跟随,最后跟至深山之中……只可惜,那队人马中有个贼人修为不浅,发觉了我的跟踪,当即遁走,剩下几个皆是百姓,被遁走那人捏爆了喉骨,无一存活。”苏奕说道。
  “木箱里头装的便是被捉的初修者?”江津问道,他没有用“炉鼎”一词,是为了尊重他们。
  苏奕点头,同时亦神情暗伤,失落道:“皆是一些初初长成的女修,天赋颇佳……只可惜我发现晚了,她们已经被抽了六魄,回天无术,我只好渡了她们,送她们重走轮回道。”
  言语间,自责,沮丧。
  苏奕又道:“今日我在路中发现一个新来的合欢宗女修,于是打晕了她,盗了她的身份,混进陌上春阁,便是为了查一查此处,后头的事,师兄都知道了。”
  听苏奕说完,江津是又羞又愧,实在是抬不起头。
  苏奕在做如此大义之事,自己竟还捣乱,错怪了人家。
  “此等邪毒之事,为道者皆有责去捣毁它,苏师弟,是我错怪你了。”江津惭愧道,“不知师弟接下来有何谋划,若是我能帮得上忙,必在所不辞。”
  多少也要做一些事,好挽回挽回。
  苏奕仔细端详了一番江津的相貌,发现其虽不及自己,却也十分俊美,有几分女相,若是捯饬一番,或许还能看得过去,于是道:“倒还真有一事,或许师兄真可以帮忙,就看师兄愿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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